等悠悠转醒,徐淼发现自己浑身欲裂,脑袋更是疼得厉害,用手一摸,发现已经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靠,这是哪?我是被抓了么?”朝四周打量一番,徐淼发现自己应该正躺在车辇里,对面的一角正有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地打量着他。
身体立刻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徐淼本能地一下子坐起来,拼命向后缩去。
这时候窗帘“哗啦”一声被人扯开了,刺眼的光芒洒了进来,徐淼在黑暗中呆了太久,这时候眼睛一下子就短暂致盲了。
等能看清楚四周,看到对面那张清丽的脸庞,徐淼猛地一愣:“郡,郡主小姐,怎么会是你?”
车辇一角里的人正是卫将伊的未婚妻、泗溪容氏的郡主小姐,这时候只见她寒霜罩面,冷冷打量着徐淼,好像有什么要话要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徐淼内心稍安,先开口问道:“怎么是你救了我?”
容氏郡主秀眉蹙起,好像有些排斥徐淼这样问她,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救你的并不是我……”
徐淼这时候心里疑虑重重,听到对方话里绕圈子,感到头立刻就疼了起来,寻思道:“难道我被水流一直冲到了泗溪?”
两人沉默了会,这位郡主小姐好像终于下了决心,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见徐淼有些迟疑,她直视徐淼的双眼,又道:“你不必再伪装了,嫄山上发生的事,我全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并不是卫将伊,到底他去了哪里?你为何要冒充他?”
“这件事说来可就话长了……”徐淼轻轻揉了下脑袋,心思转动,一伸手道:“我的东西……”
他现在躺在车辇的睡塌上,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换过了,随身携带的东西自然都不在了,正等着对方归还,没想到面前的郡主小姐用眼神指了指他身旁,伸手一摸,竟然是一个背囊。
翻开背囊,通意符玉、手机、装着灵液的玉瓶、淬毒短剑、灵石等物品基本上都不少,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全部被装在了里面。
徐淼长出一口气,有些意外地看着容氏郡主小姐,只听对方继续道:“东西都帮你收拾好了,回答了本郡主的问题,你就可以背上这个行囊离开。现在你告诉我,他在哪,是死还是活?”
“果然你很在意他。”徐淼移开目光,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可惜他已经死了,被赤天师和婺天师给害死了……”
“其实就算你不问,我也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我已经不需要再冒充嫄山君了,这件事成天憋在心里,早就想找个人倾诉了……”
徐淼感叹完,就从自己当初如何莫名其妙地被山民绑起开始,到如何被赤天师所救、为什么要被迫冒充嫄山君,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都细细讲了一遍,当然关于自己和元泽仙的来历只是一句带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件事情中巧合太多,很容易让人怀疑真实性,就是徐淼自己回忆起来也是恍然如梦一样,没想到这位郡主小姐听了以后却幽幽叹道:“我早就劝过他,赤、婺两名供奉天师都包藏着祸心,他非但听不进去,还要与虎谋皮,最后果然被害得丢了命。”
徐淼正担心这位郡主小姐听到情郎身死,会不会哭的梨花带雨,没想到她哀叹了几声,只是沉默了下去,并没有哭泣。
过了一会她又问道:“这么说来,要不是这次恰好嫄山卫氏的天神老祖金身降临嫄山,你就会一直冒充下去,百年以后,你们徐氏就会彻底取代卫氏,成为天神后裔?”
徐淼重重哼了一声:“像卫氏一族这样的天神后裔,个个都活在虚幻的荣耀里,人情冷漠,不知道多少人恨不得这一任嫄山君死去,我徐三水才不稀罕……”
可能是压抑了太久的原因,徐淼又把卫氏族叔和卫将伊父子的恩怨,以及他冒充嫄山君以后和卫氏族叔的明争暗斗都说了一遍,叹息着道:“郡主小姐,我如果真的是卫将伊,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会听不去你的劝告,只能与虎谋皮了。”
容氏郡主淡淡的细眉又蹙了起来,也叹息了一声,心里面显然也认可徐淼的看法。
徐淼接着说道:“郡主小姐,我已经帮你解疑答惑,把所有实话都讲了,请你也告诉我,我是被何人所救,又怎么到了这里……”
话音刚落,帘门外就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你的命,是本真救下的……”
门帘一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徐淼立刻一惊,失声道:“供,供奉大人!”
这边容氏郡主小姐神色如常地向这名驼背老供奉躬身行礼,徐淼念头急转,想到了一种可能:“你,你是泗溪容氏一族的人!”
这位老供奉落座下来,目光有些复杂地打量徐淼:“你果然是心思敏捷,难怪冒充了那么久,都没有被人瞧出破绽来。”
“原来是供奉大人出手救了我……三水感激不尽。”徐淼一直想不通那个要紧时候,自己怎么能够活命,又如何被塞进了容氏的辇车内,毕竟事发突然,容氏郡主小姐无论如何都没有那个反应时间来救他,更没有对付娄天师的实力。
严格说起来,当时整座嫄山上,也只有这名老供奉有实力做到这一点,只不过缺少动机,他怎么也不会朝这个方向去想。
不过等想通了这一层,徐淼心里头忽然霍然眀悟,将很多事件都串联起来:这名老供奉在卫氏中超然的地位、卫将伊与容氏郡主小姐的婚约……
“难怪当初这名老供奉要帮助卫将吾来与我争夺嫄山君之位,原来我当时执意要退婚,已经得罪了他。”徐淼这时候表情凝重,心里面难免忐忑,却见这老供奉冲他笑了笑:“你不必紧张,本真既然救了你,绝对不会加害你,本真也有一件事要问你:你是不是在卫氏一族的宗庙禁地里见过了卫褚老祖?”
见徐淼迟疑,他又笑了笑道:“其实本真这两天心里早有推测,只不过要当面与你印证一下。”
“你不是真正的卫氏族人,即使有天神符玉在手,也无法动用禁地里的法阵禁制,能将赤、婺两名天师镇压,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那位女天神身上。堂堂一名天神,愿意潜入卫氏一族,目标也只能是天神禁地……但是你们并不知道卫褚老祖也躲在禁地里修炼,但是你最后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禁地,那么他一定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