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楼---乃是金陵京都最是浩大繁华的酒楼。占地数亩,外镶金,内填玉,就算桌椅都得用上好的檀木,一杯一水,一茶一饭,皆是价值非凡。要说这宝贝雕绕,随处可取,但却无人敢碰,只因在于这‘筱雨楼’的掌柜可是来历不凡,不说背景深厚,单凭一手独门‘花指’也能技压群雄。
“湖畔相对饮,不虚此生行!”筱雨楼临河而建,二楼能揽一湖春色。临窗扶手,一束发男子翘脚斜椅,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后悠悠吟道:“奈何,对饮之人忙之甚忙,忘我这知己独饮苍生啊。”
“浊酒三千,何谓‘苍生’”说话之人,声音清冷,入耳片刻也能感到寒意潺潺。
束发男子闻言嘴角带笑,眨开半眯的睡眼一看,见眼前之人面若冰霜,菱角分明的脸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淡淡寒意,最是醒目的还是这人鬓间的三束白发,红布锦扎,轻挂耳后。束发男子举杯摇晃,笑意横生,“这苍生呀,便是我杯中之酒,凡我饮之,没有浊酒,皆谓‘苍生’”。
慕容寻嘴角微勾,俯身坐在束发男子面前,也倒上一杯一饮而尽之后,看着束发男子说道:“你这苍生怎和浊酒一个味道。”
束发男子瞥了慕容寻一眼说道:“你又不是我,怎能饮出别样的滋味。”
慕容寻放下手中的酒杯,“找你来是办事的,可不是请你喝酒的。”
哎...束发男子叹息道:“好酒当前,岂有不饮之说。奈何啊,我堂堂天下第一剑客,竟与你这苦瓜脸臭味相投。罢了罢了,人生难得一知己,我....”
“我家有果酒”慕容寻脸色丝毫不变,无论束发男子如何哀怨,只是悠悠的说到。
束发男子闻言,眼睛陡然一亮,伏案俯视着慕容寻,欣喜的说道:“什么果!”
“猴王果。”
“可是....”束发男子好似突然回忆起什么,靠在窗檐上,向慕容寻投去一个怀疑的眼神,心里却琢磨了起来,“两年前不是被我喝光了吗?”
慕容寻看着窗外泛起波澜的湖面,悠然说道:“骗你的。”
“好!骗的好!”束发男子哈哈大笑,迷离的睡眼陡然清亮,眼里似有一团饥渴的火焰在燃烧。束发男子一指挥向桌上的酒杯。只听轰隆一声,桌上的酒杯便消失不见,二楼的一角却在瞬间爆出一个偌大窟窿。整个筱雨楼都震动了起来,楼上楼下皆传来阵阵喝骂声,晓是天灾而已,这筱雨楼构建精妙,熟客自然处之泰然。殊不知,此时二楼的客人都舌桥不下的望着束发男子,他们惊讶的不是束发男子仅凭一只酒杯就能洞穿数根纯金圆柱,要知道这天下能办到此事的人,一抓一大把,区区修为自然入不了能上筱雨楼饮酒的人的法眼。他们惊讶的是这厮竟然敢在筱雨楼撒野,看来他是不知道这家掌柜的厉害。
年轻人就是气盛,要知道在这筱雨楼翻船的高手可不在少数。观望之人皆是在心里戏谑道,打着一副看戏的模样,静静地看着这厮待会该如何收场。果然,不消片刻,一众身着黑色贴身武衣的武侍井然有序的走了过来。人人手里都提着一把长刀,长刀在手里泛着冷光。
“报上名来!”武侍中走出一个年轻女子看着束发男子便是当头一喝。
束发男子一脸喜色,未曾想到,这领头之人竟是一貌美姑娘,衣着干练,眼露精光,一袭长发如自己一般,紧束耳后。束发男子张口便轻薄道:“姑娘可是想与我把臂同游,一览这人间春色。”
“放屁”柳如烟娇嗔一声,一脸鄙夷的看着束发男子说道:“本姑娘是想通知你家人来给你收尸!”
滋滋滋....束发男子摸着下巴,打量着柳如烟,“人挺美,可是这脾气...臭不可闻啊。”束发男子捂着鼻子还给柳如烟一个同样的眼神。
“哼--”柳如烟在筱雨楼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人没遇到过,这等登徒浪子,油嘴滑舌之辈,一年不知道要斩多少个,对于此番调戏,柳如烟早已是见怪不怪。她连看都懒的看束发男子一眼,厉声说道:“砍了他腿,拖出去喂狗。”
柳如烟一声令下,身侧的武侍便立马朝着束发男子冲了过来,手里长刀晃晃,直取束发男子的脖颈。束发男子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武侍抬手举刀之时,束发男子也动了起来,他左手背负,右手竖起剑指,在武侍中轻松穿行,每过一人,便闪电般点向武侍的脖颈大穴。两三丈的距离,呼吸之间,束发男子便站在了柳如烟的面前。此时的柳如烟丝毫没有察觉,直到感觉自己的下巴被微微抬起,才回过神来一看。面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束发男子,此时他正一脸淫笑的望着自己,在一看他身后,自己的武侍全都躺在了地上,不知死活。柳如烟又羞又怒,一把拍开束发男子的手,迅速向后撤了几步,胸膛起伏不定,柳如烟怒视着束发男子,此时的她才开始真正的打量起面前之人。
束发男子生的刚毅,却笑的柔和,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静静的站在那里。柳如烟看不透那张笑脸下到底隐藏了什么,但她知道,这人可不像他的笑脸那么简单。柳如烟眼神凝重,看着束发男子说道:“好一个深藏不露,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束发男子指了指自己,“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剑客。”
“剑客?”柳如烟轻笑道:“剑客身上却没有剑,凭什么叫剑客。”
束发男子一指窗外,回过头来说道:“剑在云中。”
“剑在云中?”柳如烟闻言,扑哧一笑,扭动腰肢,笑的甚是妩媚,旋即把剑一横,瞪着束发男子说道:“果然是一个油嘴滑舌的登徒浪子,本姑娘今天就砍下你的舌头,看你还敢到处乱说大话。”
话音未落,柳如烟便举剑扫来,势要一剑斩下束发男子的头颅,柳如烟出剑极快,‘北桥剑下依能点花’可不是浪得虚名。束发男子不闪不避,笑脸依旧,可柳如烟却心下生疑,使的剑式,在柳如烟手腕处轻转,又巧妙的收了回来,看着束发男子,越发的猜不透此人,只好瞪着对方,势要看透那张笑脸下究竟藏了何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