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夜晚,带着丝丝微风,也略微有点清凉。月色,透过梨树的枝桠,跑到了地面上,石桌上。白白的月光黑黑的影子,如诗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所说的那样,静谧,甜美,又有一点点小凄清。
花千树端坐在技术下的石凳上,月光与树影落在脸上,手里拿着一只金竹箫,萧声“呜呜”地响着,说不出来的落寞。
“有心事?”不知怎的,房东大娘便来到了身旁,在桌子上摆上一盘洗净的梨子,“来,常常,我儿子中的梨子。”
花千树放下手中的金竹箫,微微颔首,微笑着嘴唇说:“大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本来快睡了,不过听到院子里有箫声,便出来看看。这不,看到你在这,给你送点果子。”房东大约五十来岁,有点微胖,青丝里也杂着些许白发,喜欢用一支木簪扎着发髻。身上穿的,也都是普通人家的衣服。
“哦,我晚上也睡不着,便出来院子里坐会,不想却打扰到您休息了。”花千树将金竹箫放在了桌子上,略微感到有点抱歉。
“没事,反正大娘平时也没事。刚听你的曲声,似乎有什么心事,想家了?”房东询问道,只当花千树是一位离家的游子。
“家?”花千树将这个字拖的老长老长,“我没有家,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只有一个师父,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半晌,两人之间没有对话。这寂静的院落,每一声虫鸣,都显得格外清晰。
“嗨!你看我这嘴,老是问些不该问的。来,吃梨,吃梨。”房东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把果盘往花千树那边推了推。
花千树拿起一个果子,轻轻咬了一口,果子的味道很淡,有点清香的甜味,属于那种百吃而不腻的类型。花千树觉得不错,又咬了一口,眼睛都眯了起来。房东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味道还可以吧!来,喜欢就多吃点。”花千树在一旁点着头,没几下,整个梨就都进了肚子。
吃完一个梨子,花千树拿手指在嘴边轻轻擦了擦,正当为刚才的吃相感到不好意思时,放在桌子上的金竹箫发出了一阵子耀眼的金光。金光过后,在桌子前面直立漂浮着一条一米半长的小蛟龙。见到此情形,房东下的脸色有点发白,哆嗦的手指与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花千树赶忙起身过去,轻拍着房东的背,安慰到:“别怕,大娘,这是我的宠物。”然后对着小蛟吼着:“你这个时候出来干嘛。”小蛟看到花千树吼自己,不自觉感到有点委屈,很人性化的低下了头。前胸两只爪尖在胸前碰了碰,然后朝着桌子上的梨指了指,又朝着自己的嘴巴指了指。看的花千树一脸黑线,敢情这家伙就是为了吃个梨,“你给我躲一边去。”
安慰了良久,房东方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的说:“真是吓死我了,那东西就是你的宠物?”
花千树苦笑了笑:“是啊,它闻到这梨子的味道才出来的。它叫小蛟,虽然长得丑点,但是不会害人的。”说这话的时候,花千树自己都觉得心虚,当初在云江,也不知道这家伙害了多少性命。小蛟听到花千树说它长得丑,从桌子底下翻了出来,提溜着一双大眼睛,挥舞着前胸的爪子表示抗议。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房东到没有被吓到。再看看小蛟那抗议时候的样子,有点萌又有点可爱,便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女人就是这样,不论多大的年纪,对这种萌萌哒,又可爱的小东西都没有什么抵抗力。拿起盘子里的一个梨子对小蛟说:“小家伙,你要这个对不对?呐!”说完轻轻丢了出去。小蛟一个转身就接住了梨子,然后一口就咬掉了一小半。边咀嚼还边露着一幅陶醉的神情,花千树在一旁看的直接想上去踹一脚,心里诽谤道:“你丫的只是一条蛟好不好,不要搞得跟人一样的表情。”小蛟也往花千树这边看来,恰好看到花千树郁闷的神情,直接就翻了个白眼,像是在说:“看什么看,本蛟的魅力又怎么是你这样平庸的凡人能够理解的了的。”
房东看着花千树与小蛟,会心一笑,打了个哈欠,说道:“不行了,我要去睡了。你们继续玩会,还有小花啊,平时在家就把小蛟放出来玩,我看小蛟也挺可爱的》”说完便回到了屋里。
院落里,依然被白白的月光铺满,虫鸣声撩动着这样一个寂静的夜。不,还有小蛟啃着梨子的噪声。这一人一蛟在月光下,画着一幅清静的画面。只是,往近处看,人看蛟一脸嫌弃,蛟看人一脸得意。
早晨,早饭的香味漂浮进房门,花千树从梦里醒来,洗漱完,寻着味便来到了前厅。刚好见到房东端了两盘菜出来,见到花千树,笑意融融:“起来了?来,一起吃早饭!”花千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这怎么好意思。”不过,不争气的肚子又“咕咕”地叫了起来,花千树只好捂着肚子,朝房东讪讪笑了笑。
房东见此,莞尔而笑:“得了,一起吃饭!做了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再说早上也多亏了小蛟给我生火。”
“小蛟?”花千树一愣,只见小蛟从门外游了进来,见到花千树,嘴里喷出一个小火球,托在了前爪上旋转着。咧着嘴笑,像是在说:“看我厉害吧!”看着小蛟在一旁显摆,花千树欲哭无泪。当初师父不是说好的,这货没有什么技能的嘛,怎么又会喷火了。花千树心想,估计这顿早饭也是这家伙卖萌买来的。不过老是将它附在金竹杖上也不是个办法,它想出来就让它出来玩吧,别乱跑就行了。
用完早饭,花千树又拿了字画去昨天的地方去买,不过今天又多了几幅字画。
清晨的江畔,已经有很多人在此遛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牵着小猫小狗。都在享受着早晨空气里的清醒与清晨第一缕阳光的和煦。云江中的船,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一如既往的来来往往。水手们的吆喝声,格外的嘹亮,与早晨枝头鸣叫的鸟儿一般,给一整天都添加了无限的活力。
花千树找到了昨天的那个地方,老瞎子已经坐在那里了,穿着跟昨天一样的衣服,坐得跟昨天一样的坐姿,拉得跟昨天一样的曲子。胡琴“咿咿呀呀”的声音,显得有些许凄苦,与着早晨的新生格格不入。可是这又有谁会在意呢!他不过是一个老瞎子,会用胡琴拉几首曲子而已。
花千树走到长椅那,老瞎子停下拉琴的手,“咿呀”的琴声戛然而止,朝着花千树点了点头,然后又拉起了胡琴。花千树也朝着老瞎子点了点头,摆起了字画。便坐在了长椅上,拿出金竹箫,吹起了老瞎子的那首曲子。老瞎子微微皱眉,终究没有说什么,继续拉着胡琴。
“这幅画怎么卖啊?”花千树抬起头来,是一位中年男子,问:“你要那一幅?”
“就这幅。”那男子指了指那幅梅花下,女子吹箫的画。
“这幅不卖。”花千树想了想,还是没舍得卖出去。
“不卖你摆出来干嘛。”那男的说了句便走开了。
花千树苦笑一句:“琴棋书画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而今七字都变更,柴米油盐酱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