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阴平决定即日便返回长安。
之所以这么仓促,一来是有很多阴氏的产业需要打理,二来也是为了将举荐田乃禾为“孝廉”的公文尽早交到光禄勋,从而为他进一步打开迈向汉朝政权的大门。
邓晨和白恒虽然极不愿意和田乃禾分开,但二人都有官职在身,自是不能擅离职守。反倒是邓禹只是个文士的身份,行止都要自由许多。后经反复斟酌,还是决定由邓禹陪同田乃禾一起去往长安。
由于已事先知晓了部分“内情”,未来对于弟兄四人可说是既明了又莫测。明了的是它最终的结局,而莫测的则是它要经历的过程。
为了能够更好的应对即将到来的乱局,增强自身的实力与找寻那个神秘的刘姓之人就成为了当务之急,而田乃禾所担负的也正是这一重任。有了邓禹的陪伴,一旦遇到什么危急情况发生,身边总能有个自己人可以商议对策。也只有这样,邓晨和白恒才会放心在新野悄悄积蓄自己的力量。
在请示过阴平并得到首肯之后,众人都在为最终的启程按部就班地做着准备。
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一番互道“珍重”之语说罢,田乃禾与邓禹、辛甲等人纷纷上马,保护着阴府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向着都城长安的方向走去。
……
长安城位于渭河以南的关中平原上,因地处长安乡而得名。自汉高祖刘邦在秦兴乐宫的基础上修建了长乐宫、未央宫开始,又先后经历了惠帝、文帝、景帝三朝的多次修葺,到了武帝一朝更是进行了一次空前大规模的扩建,不仅新增了北宫、桂宫、明光宫和建章宫等等宫殿,还在城南开太学,在城西扩充了秦朝的上林苑,开凿了昆明池,足足历时百余年才得以兴建完成。
虽说从邓禹的口中已对长安城有所了解,但等真到了地头,田乃禾还是被眼前规模庞大的建筑群惊呆了。
耸立在田乃禾面前的是长安城南面的城墙,足有十几米高、数千米长的巨大体量就像一座小山横亘在了车队的前面。
在墙体上共开了三座城门,每一座都有将近十米宽。中间的城门上方有朱红色的“安门”二字,而左右两侧的城门上方分别写着“西安门”和“覆盎门”。再往上看则是一座木质结构的双层门楼,垛口处都插满了红色的旗帜。
城墙的外侧是一条数米宽的护城壕沟,三座近乎于与城门等宽的青石拱桥飞架于壕沟之上,显得气派非凡。
车队缓缓驶过了石桥,辛甲飞马上前与守卫“西安门”的官军打了声招呼。而这些守城的兵士看上去也都与他很是相熟,纷纷上前抱拳施礼。
当这些兵士顺着辛甲手指的方向看到阴府车队的时候,所有人全都着急忙慌地重新整队迎候于城门两侧。由此可见,阴氏在此地的影响力的确是非同小可。
没有经过任何的盘查,车队就顺利进入了长安城内。
令田乃禾没有料到的是,在城门后竟还有三条宽阔的门道,且每条都有能同时驶过四辆马车的宽度。再往右侧看去,其它二门也是如此。算起来应该是三门九道,简直就像现代化的高速公路一般。
再向里走才算是真正进入到了内城,一条条相互交叉,状若棋盘的大街也随之出现在了田乃禾眼前。
放眼看去,每条大街都与城门相通,主要的街道足有八条之多,其余支路更是不计其数。在这星罗棋布的道路之中,最宽最长的一条应该是位于正中的“安门大街”,路面不但光洁平坦,而且笔直地通达到了远方,一时竟无法看到尽头。至于剩下的七条辅路,其规模也仅仅是稍逊而已。
缓马前行,田乃禾发觉每条道路的宽度都大约在五十米左右,路面以水沟间隔分成三股。记得邓禹曾经说过,中间的一条是御道,宽度在二十米左右,是专供皇帝通行。两侧的边道各宽十米,供官吏和平民行走。
为了美化环境,路旁还特别栽植了槐、榆、松、柏等等各种树木,此时也都已是茂密如荫了。
车队穿街过巷,前行了许久才终于来到了阴氏的府宅。
这座大宅就坐落于南城的一角,靠近未央宫的北阙一带,占地足有新野老宅的三倍之多。高大的院墙由两侧延伸而至,交会在了两扇朱漆大门之处。
将马匹、车辆交与出府迎接的仆人,田乃禾等人簇拥着阴平登上石阶,缓步进入府门。待等绕过一面高大的影壁石墙,眼前所见的竟是一处占地极广的院落,一座座古朴别致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的分布于院内,任由绿树、鲜花、假山、怪石穿插点缀其间。一条灵秀蜿蜒的水道巧妙地贯通了整座宅院,清澈的流水再配合上“淙淙”的水声,愈发给这本已秀美绝伦的地方增添了几分的情趣。置身其中,真使人会产生一种如临仙境般的感觉。
在阴平的特意叮嘱下,田乃禾与邓禹被安排在了一座名为“松涛”的幽静小院内居住。院内栽有一株百年古松,每逢微风吹过便发出有如波涛拍岸的“簌簌”之声,故此得名。
掌灯时分,阴平为田乃禾举办的家宴正式开始了。一间汇集了二百多名阴氏族人的宴会大厅这会儿已是灯火通明,座无虚席了。
来回穿梭于热闹喧嚣的人群之中,阴平满面春风地为田乃禾逐一引荐着各位亲族。不仅如此,此老还将心爱义子是如何仗义相救阴丽华,又是如何以五十人击退数千凶恶强盗的事迹会声会影地讲给宾客们听。每每说道紧张之处,人群中也不时会传出惊叹之声。
早在来长安的路上就由邓禹强行灌输了许多汉代礼仪的田乃禾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场合,只见他穿着一身得体的玄色文士袍服,紧紧伴随在了阴平的身旁,娴熟地应酬于各色人物之间。对众人的夸奖也总是对答得体,不缺礼数。
由于田乃禾的模样本就生得清秀俊郎,加之又时不时露出迷人笑容向周边众人点头致意,尽显一派温文尔雅的儒生气质。不仅博得了男士们的青睐,更是迷倒了众多待字闺中的美丽少女。
这其中,暗送秋波者有之;眉目传情者亦有之。更有甚者,竟将“任君采摘”之意也大胆地表露了出来。一时间,众多美女蜂拥而至,竟生生将田乃禾与阴平分隔了开来。
穷于左右应付的田乃禾直到此刻才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自己以前所仰慕的那些明星们真不是这么好当的……
经过几番努力,身陷重围的田乃禾终于被好兄弟邓禹强行从人群中拉了出来,仓皇逃到了庭院之内。
上下打量着田乃禾身上被人撕扯得破碎不堪的袍服,邓禹趁机打趣道:“小弟真是佩服大哥,当日与马武那一战何其凶险,也没见你如此狼狈,难道厅中的那些女子比强盗还厉害不成!”
正没好气的田乃禾抬腿作势要踢,吓得邓禹边笑边逃回到宴会大厅内去了。
回想起刚刚的遭遇,总算能清净一会儿的田乃禾真是有了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以前看到的影视剧大多都将古代的女子形容得端庄稳重,还什么“三从四德”的。可今日一见才知道,若论论泼辣大胆,此时竟一点也不逊于两千年之后。也不知是自己来错了地方,还是那些编剧们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