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衡看到醉风楼那几个字的时候,心里虽是很多疑问但是他相信江易安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掌柜的看到江易安,便迎了上来,笑道:“江爷,楼上请,我这就去告诉我家主子。”
“不必了,我就坐在这里就好。”江易安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和杜衡一起坐下,随便点了几个小菜。今天的醉风楼显得比较冷清。
“安爷,那个掌柜说的主子是什么人?”杜衡问道。
“你也认识的。”江易安漫不经心的夹着菜说道。
“哦?”杜衡笑道:“是了,一直听高辛和阿狸谈道,只是没机会过来。”
江易安帮着杜衡夹着菜,吩咐他多吃点,看着就像平常的兄弟一般,但是他的注意力都在中间桌上的那个人,细长的如螳螂般的人。没有依据,但是江易安就是感觉到了这个人的不寻常和仇恨。看到那个人酒足饭饱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杜衡,跟着那个人。然后到江府找我。”江易安自如的吃着菜,小声的说道,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平常的告别。
杜衡刚刚跟着那个人出了门,就听见了杜若的声音,“那不是杜兄吗,怎么走的这么快。”
温暖的笑,温柔的声,看见杜若,江易安心里那一丝的烦躁奇迹般的都消失不见了,笑道:“他有些事要办,所以先走了。”
“难得易安你赏光,我新近得了一件宝贝,想请易安你去看一看。”如此亲切的称呼没有让江易安感到一丝不舒服,好像理所应当。
江易安也没有拒绝,起身随着杜若上楼,房间是江易安回京那日待了一晚的房间,古朴干净,没有多余华丽的摆设,正是江易安喜欢的。
“易安,你看这是我新近得的一本琴谱,早已失传了的,没想到被我得了。”杜若脸上挂着的是孩子般的笑容。
“可惜我对奏乐一无所知,这件宝贝给我看恐怕会辜负了它。”言语中有些失落,但被平静掩盖了。
“你只需听便可。”杜若说着拉着江易安坐下,自己在他对面盘腿坐下,置琴于膝上,将那绝谱中的勾画抚在琴弦上,那声哀婉转折仿佛诉着衷肠;那音高昂慷慨,仿佛说着抱负。那声音流到江易安的脑中,留在他的心中,往事如空气围绕,所经所历全都回显在他的身边眼前。那种痛苦、快乐、骄傲、自卑切肤般的真实存在。这首曲子似有魔力一般,一点点侵蚀着他的意志。可是江易安的意志是坚固了一层又一层,早已厚的不知深度,所以尽管痛了,惆怅了,但是他还是江易安,一曲罢,表情如故。
“这首曲子的确不简单。”这是江易安的评价。
杜若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讶和敬佩,但都是不容捕捉的,只有他心里知道。“我自小立志报国,可怜却只是一介书生,武功全无,力不从心。我一直对军中生活很是向往,不知易安可否讲些军中趣事给我听听呢。”
“军营中不过是排兵布阵,打打杀杀,充斥着死亡和鲜血。本就无趣的很,杜若兄不必为不能成为军人而感到惋惜,报国本就不只战争一种,你以你所学所闻来治理这个残破的萧国,岂不是更好。”江易安说道。
“易安所言极是,是我愚钝了。”
“天不早了,易安告辞了。”不待杜若起身便站起来走到了门边,开了门,“杜若兄不必送了。”说完门已经关上,只留下了杜若一个人。
杜若笑着,断断续续的抚着琴,喃喃的说道:“真是不简单啊。”只是不知他说的是人还是曲。
江易安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的心中在抗拒,抗拒着为这个人从坚固的心打开一条缝隙,他不容许自己破了自己的城池。
回到江府,杜衡已经等在门口了,只是没有进去。看见杜衡江易安笑着说道:“怎么样?”
“我跟着那个人到了桃花巷。”说着杜衡脸上倒有些羞赧之色,因为这桃花巷是青城最妩媚风情的地方。
“然后呢。”看着杜衡的样子,江易安不觉好笑,如此的白衣侠客想必是很受欢迎的。
“然后看着他进了一间叫风潇楼的地方。”
“然后呢。”江易安打量着杜衡身上沾染上的脂粉痕迹,知道了他不敢进门的原因。
“我也跟进去了,但是进去之后便不见他了。”杜衡的表情有些懊恼。
“好的,你去打听一下这个风潇楼。”
“是,只是安爷,不知道那个人跟这件事有何关联?”这样的人能让安爷这么关心实在想不通。
“不知道。只是感觉他身上好像隐藏着些什么。”江易安答的坦诚。
杜衡没有再追问,也没有质疑,对于江易安的信任已经是出于本能的了。看着杜衡离开后,江易安转身回了府,只是和兰姨闲聊了几句便回了房间。晚饭时,江言忠屏退了所有人,问着江易安这件事的头绪,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毫无头绪,江言忠想要发作却觉得没有理由。只是嘱咐着要舍生忘死义不容辞,为了两国的长治久安,为了萧国一定要尽早找出玉环。而着所有的嘱咐,江易安是听惯了的,不带一丝情感的。江易安可悲的感觉到,他和江言忠之间本应血脉相连的亲情已经只剩下这点悲凉维系着了,江言忠是师傅,是尊长,但不是亲人;他对江言忠的感情是万般敬重,感恩但是没有最理所应当的亲情。
今天的江易安很是听话,席上只是听着,应着,没有反驳也没有生出一丝不甘叛逆。因为这件事是他自己也想要弄清楚的,如果说刚开始是赌气似的应承,但当他看到枯木时,就变成了自己息息相关的了。
终于吃完了晚饭,江易安对于其他没有了兴致,早早的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那片天空,外面的纷乱已渐归平静,可是他的心却不得安宁,我最想见的人,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迟迟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