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安被证实那是十五日之后,就在和谈进展到最后关头的时候,就在江易安以为终于可以将一切战争归于尘土的时候,竺乔所住的府邸被盗,所失之物不是旁物,乃是竺兰国至宝和合玉环,它象征的是国君的威仪权利,见玉环如见国君,是竺乔的近身之物。七日之后便是两国签署永世和平条约之日,如今玉环失窃对于两国来说都可算作惊天大事,如果不慎会将战争继续延续下去,永无宁日。
所以事发后全城封锁戒严,不得出入。日子看似在继续,竭力维持着往日的面貌,但在每个人的心中都隐隐感到了风雨欲来的崩催之势,惶乱代替了之前的欢愉笼罩着这个两个国,众人心。
不知所里的恐惧最让人痛苦,所以知道整件事情始末的倒显得比较安定了。萧翎的书房内,竺乔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并肩坐在右侧,左右丞相此时已经没有了平时的争锋相对,表情出奇的一致,忧、惧,四五月的天在这清雅富贵的书房内,他俩却如顶着烈日一般,坐着还不如站着。更显得对面的江言忠的沉着,都是不发一言的等待着。而他们所等的人此刻已经跨过宫门,守在门外的小太监看见高声喊道:“江元帅,杜将军觐见。”
“快请!”萧翎努力保持着王者应有的冷静威严。
江易安和杜衡进来参拜后,萧翎便屏退了一众奴仆,只让贴身太监总管在门外守着。在军营里接到传召时,江易安和杜衡就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不简单,一路上看见全城的戒备便知有事发生。接下来萧翎的话更是证实了他们的想法。
“昨夜,有人夜闯竺兰国君入住府邸,偷走了竺兰国和合玉环。事发之后朕已命人封锁青城所有出口,不许进出。但此事不能张扬,现在将两位爱卿召来,是想看有何诸贼良策。”萧翎说道。
“和合玉环?”江易安是听说过的,只知是竺兰的宝物,但对其了解不甚多。现今如此的阵势让他对这个宝物不觉有些好奇。
“这个和合玉环是竺兰至宝,一直是历代君主相传之物,在竺兰看见它如见国主,它的尊贵不仅在它所用材质之稀,更是因为它可以调动竺兰国禁卫军队。”竺乔站起身走到江易安的身边,从袖口掏出一个画卷,展开,说道:“诸位请看,这便是和合玉环。”
不是单调的黑白,因为和合玉环并非一色,而是诸色合一,似缤纷炫目,又似统一生辉,墨迹未干,看来是新做未久。图画已是如此,可见实物之宝贝,再加上它本身所系之权利荣耀,难怪了。
“如此,看来此贼偷了此物不仅是为了贪宝这么简单。”杜衡说道。
“七日之后便是两国签署结交合约之日,玉环干系着两国的和平,盗贼如此猖狂是全不把萧国和竺兰放在眼里。真是可恨!”萧翎说着便有些气愤了,深吸一口气,对着江易安说道:“此事不能在全城搜捕,只能秘密进行,而朝中可担此事者,朕想来想去唯有江爱卿,朕会让杜衡辅助你查探,京内军队随你调遣。只是朕需要你在七日之内寻回玉环,斩杀贼盗。”
皇帝的话从来不会是商量,即使语气再客气,也只可能是命令。那句话隐者的后半句江易安很清楚,如果找不回,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呢,他又有选择的权利吗,从来都是时势选择了他。
江言忠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是眼神是一直看着江易安的,那眼神后的意思,江易安也是明白的,他是自小到大被那种眼神禁锢着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义不容辞的,不用看,江易安也可以感受到。
于是乎,单膝跪下,拱手说道:“臣定会在七日内寻出玉环,诛杀贼寇,否则以死谢罪。”自信满满。
跪在江易安后面的杜衡知道这自信里是多了分赌气在里面的,虽然江易安是战无不胜的,但战场上一切都是明明白白的,虽说兵不厌诈,但那诈也是坦荡的诈,明暗明了的,但这次全然没有头绪,连敌人的丝毫都不曾了解,如何应对。
“江元帅,如果有何需要,只管提,我竺兰上下也必定全力协助。”竺乔的话中是真实的信任的。
江易安报以一笑。
“不知此贼是否有留下些线索呢?”杜衡问道。
“对了。”萧翎举起一只放在身边桌上的东西,说道:“这个是贼盗在竺兰国主房内留下的。”
一根枯木。
“枯木大盗。”杜衡惊呼,看了一眼江易安。
“杜将军也听说过此人。”萧翎问道。
“只是最近城内对于他的传闻较多,所以便留意了。”杜衡回答。
拿到枯木的那一刻,江易安的心有了一丝颤抖,但随后便很想大笑一场,沐知虽然偷尽天下至宝,但是对于江易安不利的事他是不会做的,但如果不是他,又有谁会有如此大的能耐呢。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江易安便告退了,毕竟留个他的时间不多。他没有和江言忠一起回府,而是带着杜衡一起跟着竺乔来到了案发之地。这里的一切昨夜之后到现在没有变动,江易安了解到除了玉环丢失之外,这间房间没有任何搜寻过的痕迹,而且玉环是竺乔一直贴身放着的,江易安又问了玉环丢失之事,竺兰有几人知道。竺乔回道:“除了跟着一起伺候的胡公公外没有旁人知道。”
看了一圈,除了枯木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线索或者说破绽。天已近午时,江易安便告辞了。这件事仿佛简单明了却是一头雾水,出了竺乔所住府邸之后,杜衡跟在后面一直是欲言又止。
“杜衡,你在我面前还需要这样吞吞吐吐吗。”江易安回头问道。
杜衡笑了笑,想到是了,都是一起历经生死的兄弟啊。“安爷,你认为真的是枯木大盗做的吗?”
杜衡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是军中唯一知道江易安和沐知关系的人,也是唯一知道沐知是枯木大盗这一身份的人。那是两年之前的事,还记得那次江易安受了重伤,沐知从穆楚国皇宫内偷出了世上唯一一颗的萱珠草为其疗伤。虽只是这一事之缘,但杜衡感觉到了江易安在沐知心中的不寻常,这件事真的会是枯木大盗做的吗?杜衡在心里已经问了自己不只千百次。
“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江易安虽是笑着的,但是眼中是寒光尽显,像要噬人似的。现在已经不是认不认为相不相信就能决定的,从来都不是。“杜衡,跟我去一个地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