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真是那人,又怎么会到这遥远偏僻的安海来,这其中可有什么目的企图。
云遇暗自思索试探问道:“阁下可是天昭国师?”
柏翳转过身,嘴角噙笑道:“正是。”
果真是,云遇道沉吟:“那你来此?一个女儿家的闺房,就算你是国师,总归也是不妥。”
柏翳道:“神威将军误会了,我听闻有人刺杀将军,正巧我又在此地,所以便顺道过来看看。”
云遇感觉甚是奇怪,这人虽在和他说话,可是感觉他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云澜身上。
按下心中想法,方要说话。便听云澜冷冷开口:“天昭国师?难怪你的属下喊你大人。既然是顺道来看看,现在我们父女平安无事,多谢国师厚爱。深更半夜,国师还是归去的好,以免遭人非议。影响国师美誉。”
既然是天昭国师麽,那更与她无有任何瓜葛了,她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自己认识一国国师。而她也不认为,她和父亲如今光杆司令两个,值得天昭国师前来拉拢,这人心思难测,绝对不怀好意。
云澜微笑,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莫要说我不识好歹,我和父亲如今孤身两人,要权无权,要钱无钱,背负杀母血仇,此番回京,必定艰险重重。实在不知国师图个什么。国师有如此好意,只怕我们也担待不起。”
这话便是挑明了要和他划清界限了。她的防备总是这样重,将自己重重包裹,任何人也休想窥得一丝一毫。除了亲人,她从不想看见别人的心别人的情。她从不曾靠拢向他过,那便他去靠拢她吧,总有一日要将她这颗又硬又冷的冰块融化。
柏翳看了眼外面天色,面露难色道:“可是,这瓢泼大雨,也不知何时才会停歇,现在又是深夜,起云行宫又相距此处甚远,回去怕是不方便。”
云澜眉目一横,刚想说,那你方才不是还撑着伞来的麽,怎得也不见你嫌不方便不来。若是你真想回去,你那许多属下岂会容得你受丝毫雨气,且他这样显赫的身份,出入都有宝马香车跟随,这些话拿来唬小孩还差不多。
云遇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国师即因担心我而来,也是一番美意,若是淋湿了回去,难免不爽,看这雨,怕是要下到明日,若是不嫌弃,便在我这破落小院歇歇脚,等明日再走不迟。”
他会如此放心的原因,无关外面如何胜传。他只看得出来,此人仙风道骨,丰神俊朗,不似那类卑鄙小人。且他留下他也有一番目的,如今朝堂详情,他远在乡野,具体情形并不如何清晰,须得向他讨教一番。
云澜心下诧异,惊呼道:“爹……”
云遇道:“清清,不必说了,为父还有些许疑问要想国师讨教,你就先歇息吧,好好睡一觉。”
虽然知道父亲心中所想,但她实在难以放下心,那人给她的感觉太诡异,太危险了。她不免有些躁动不安来。
云遇伸出右手:“国师,请。”柏翳看了云澜一身别扭劲儿一眼,随云遇身后出门而去。
那一眼包含的情绪太多,令她有些不懂,她凝视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你究竟是谁,又有何目的,为何听你的语气,总感觉你曾与我相识?”
如今她和爹爹一无所有,他又有什么必要来几次三番的与她攀交情?
柏翳和云遇谈了许久,他们的谈话,也并没有刻意避着,若是云澜有心一窥,是能听到的。
云遇道:“国师这几年在天昭,如日中天,清清那丫头或许不清楚,不过我还是有听说的,世人说国师,谋可定天下,武可定乾坤,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柏翳神情淡淡:“神威将军过誉,翳不过得了些机缘巧合罢了。”
“机缘巧合那也是别人求之不来的,不过,柏乃皇姓,国师莫非?”
云遇想问,他莫非是皇帝从民间找到的皇子?不过天下姓柏的虽少,但总归不是帝王一家之姓,所以他此问也无甚把握。
“天下柏姓虽少,可也不是一家。”
云遇点点头道:“清清这孩子,不贪功名利禄,不求荣华富贵。她心里所求我也知晓,她只希望我健康平安。可是她心中母亲的血仇必报,这朝廷复杂,以后清清若有冲撞的地方,万望国师不要介怀。”
柏翳浅笑:“怎么会,我很喜欢她。”
云遇心中一个咯噔,眼中惊疑,微微侧目,见国师神情淡淡,心想也许是他觉得女儿大了,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