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所有人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李俪搬了张椅子瘫坐着,说:“一下子闷死十个人,还有七个找不到,这龚洛奎看着衣冠楚楚的一个人,怎么干出猪肉贩子一样的事!”
杨韬说:“得了吧,这次还亏了那个违章驾驶的,不知交警那边会不会给点奖励。”
“违规是违规,命案是命案!”
几个人还在调侃,都严一声严肃的教训彻底冷凝了气氛。祖小铭不好意思地走到都严面前,都严说:“还有七个人没找到,咱们得查下去,尸源找不到,嫌疑人又出走,作案动机就成问题了。”
祖小铭问道:“都队,看那几个人的衣着,穿得不说寒碜也都是些山寨名牌,要真是龚洛奎干的,他到底为什么,难道是商场仇杀?”
都严说:“一口气杀十个人,这种手段我们从未遇到过,我觉得,还是要从杀人灭口来考虑。”
李俪问道:“灭什么口?”
都严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时饶卫匆忙进来,说:“都严,有戏了。”
都严赶忙提起神经,饶卫说:“刚接到报案,盛海垠夜总会有一名经理和九名保安不知去向,至今已失踪一个星期,邢局让我去查大厦承建方的信息,要不你帮我去夜总会问问。”
都严说:“我还得去虎潮村,这一走,恐怕今天晚上回不来了,夜总会还是你去吧,查个承建人一会儿的功夫,大不了你今天就列出嫌疑人,有了名单后再慢慢问。”
随后都严带上杨韬和祖小铭又重回昨天的跟踪路线。
到了盛海垠夜总会,饶卫、区飏、李俪直接去到邹罗杰的办公室,邹罗杰命令手下都出去,亲自给三个人倒水。饶卫说:“邹老板,我是来办案的,你就不用客气了,你既报案说有十个人失踪,详细说说吧!”
邹罗杰说:“事情还要从这个月3号早上说起。古玩市场的龚老板打电话给我,让我叫十个人去他那儿搬些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于是就让去了,但是后来一直联系不上,我当天晚上就去了龚老板家一趟,他不在,后来得知他在星桂大厦,我又去了一趟古玩市场,他说那十个人早上就已经离开,他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饶卫问道:“你几点去的古玩市场?”
邹罗杰说:“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大概十点半。”
饶卫说:“得知他在古玩市场,是你打电话问他的?”
邹罗杰说:“我正要打给他,他就打过来了。”
“去了专门说那十个人不见了?”
邹罗杰说:“没有,他说事情有点多,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可能比较信任他,我没多问。他想拿个财神给我,我说我那儿有,拒绝了他。之后我就回夜总会了。”
饶卫说:“今天已经11号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报案?”
邹罗杰说:“我自己也想办法找过,但是没找到,我这个地方经常会遇到蛮横的客人,所以员工流动也很大,我开始还想着他们是不辞而别,可是后来越想越不对,经过一番思考,我还是决定让你们帮找找。”
李俪说:“你是经营夜总会的,龚洛奎那边是古玩市场,你们的业务应该八竿子打不着,他说要你的人,你就送过去?”
邹罗杰说:“这位警官说的确实是,可是我和龚老板还真有难扯清的关系。我大哥的事诸位都清楚,他是个搞建工的,本来我和龚洛奎没有任何瓜葛,但是自从我大哥被你们正法后。我的夜总会出了点事,是龚老板帮我摆平的,于是就有了关系。”
饶卫问道:“什么事?”
邹罗杰说:“这个夜总会,我大哥在的时候老板雷康受了不少好处,并且我也有股权在里面,谁知我大哥他干的是黑社会,在他被正法后,这儿的老板雷康就不老实,想独占这个场子。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龚老板帮我摆平了这件事,我也纳闷着,他只说以前和我大哥交往比较多,至于有些什么交往,他也没有告诉我,最多我就知道他的星桂大厦是我大哥的罗光监工承建的。对了,雷康就在这十个人当中。”
听到这个消息,区飏和李俪都有明显反应,饶卫也感到震惊,这正是自己接下来要去查的东西,不想邹罗杰无意间说出来。而且从邹罗杰口中似乎能得知龚洛奎和邹罗修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饶卫问道:“所以你对他就有求必应了?”
邹罗杰说:“就算是人情吧,我不好不答应。说到那十个人,其实二月份龚老板就把他们叫走了一次,他说他们在西北会展中心有什么活动,时间大概一个月,现场安保人员不够,让我出一些,我就让他调去了。”
饶卫问道:“活动的具体内容没有告诉你?”
“没有。”邹罗杰说:“绕队长刚才也说了,我们两家经营的东西八竿子打不着,我也就未过问。龚老板提出多倍加人工费,他们也答应了,上个月底才回到须埠。”
饶卫问:“雷康是干什么的?”
“经理。”
“经理也用得着他出面?”
“谁让他一开始要和我作对。我只不过把他当作高级下人。”
饶卫说:“去了一次你都放心,这次怎么认定失踪还要报案?”
邹罗杰说:“上次我可以和龚老板联系,一切都挺正常,而这回自从那十个人失踪后,我就谁都找不到了,现在连他都联系不上。”
饶卫问道:“之间你都没有再和龚洛奎联系过?”
邹罗杰说:“8号中午,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想让我过去吃顿饭,我那天正好要去好几个地方商量货款,中途跟他推脱了几次,他还老催着。最后我到星桂大厦时他又说他临时有客户,拿了瓶酒给我,也没提那十个人的事。”
饶卫走到李俪面前,说:“李俪,你去给西北会展中心联络一下,看看龚洛奎他们到底有没有办展览。”
李俪出了门,饶卫说:“邹老板,既然人失踪了,我想看看那十个人的照片。”
邹罗杰打电话给麻子平,让他将十个人的照片拿上来,照片是存在电脑上的员工信息里,麻子平帮着打开笔记本,饶卫让区飏拷贝一份。区飏一边拷着,饶卫又问邹罗杰:“这两次要人期间,你和龚洛奎有没有见过面?”
邹罗杰说:“2号晚上我们在九华山水吃过晚饭,龚老板说兄弟们干得不错,以后要用人,还望我不要吝啬,不想第二天又被叫走了。”
饶卫提出想去看看那十个人住的地方。夜总会职工区给保安安排的住处总共二十间屋,每间屋子三个人,雷康住的地方要好一些。邹罗杰提供的这九个失踪人员住着相邻的三间。饶卫和区飏看了看三个宿舍房间,以及雷康的单间,除了乱糟糟的酒瓶和食品袋,衣物等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严问邹罗杰:“邹老板,失踪之后,没人进来过吧?”
邹罗杰说:“应该没有人,钥匙除了他们就是开门的李大爷保管,我自己都没有,要是进来,那就只有李大爷。”
饶卫问了问李大爷,李大爷说自己从未进来过。饶卫又给市局打了个电话,让他叫技术人员过来勘查一下。不久骆国华带人赶到了,除了提取毛发,没有发现其余有价值的东西。
临走前,饶卫问道:“邹老板,你说龚洛奎因为和你哥有些你也不知道的关系,他一说你就相信了,除了这次让你出十个人,还有没有找你做过别的事?”
邹罗杰说:“绕队长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去年12月初,他还从我这儿借走三个人,只是三个人去了之后当天就打电话告诉我龚老板想安排他们到四川,有急事,当时因为夜总会被要回来,我比较感谢龚老板,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不知道饶队长觉得会不会有异常。”
饶卫说:“那三个人你能不能指给我看看?”
邹罗杰又让麻子平打开电脑,饶卫和区飏见了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一下子说不清什么地方见过。
饶卫走后,邹罗杰又自己坐在办公室。刚才饶卫没有对他透露任何案情,而从报案到刚才的配合,都是弑象让他做的,关键是弑象还告诉他龚洛奎就要完蛋了,如今龚洛奎果然人间蒸发一般生死不明,他不知道弑象还要走一步什么样的棋。
不久,麻子平敲开他的门,进来后,桌上光秃秃的,只是几捆现金。麻子平过来问道:“二哥,这些是——”
邹罗杰说:“弟兄们的卖命钱。”
麻子平说:“二哥,警察刚走,这么快会不会打草惊蛇?”
邹罗杰不说话,好像在想什么。不一会儿他才说道:“子平,你说这笔‘买卖’到底做得值不值,钱确实都到了,可我的十个弟兄也没了,把康子也算进来把,我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麻子平说:“二哥,人没了,再难过也没用,既然有了钱,就可以再招兵买马,而且能更隐秘,以后就不要再让龚洛奎知道了。等到时机成熟,新帐旧账一起算。”
邹罗杰不作声,麻子平说:“二哥——”
邹罗杰说:“昨天弑象给我打了电话,他说龚洛奎要完蛋了。”
麻子平愣了一下,邹罗杰说:“我不知道弑象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要我把所有的责任推到龚洛奎身上,除了这次文物案,还有去年的象牙案,照此看来,龚洛奎应该凶多吉少,他现在人也找不到。”
麻子平说:“二哥,这难道不是好事?”
邹罗杰说:“龚洛奎死了,我反而更担心,因为我如今能和弑象联系了。”
麻子平听着也感到一阵冷煞,说:“二哥,那你——”
邹罗杰示意他不要说,说道:“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子平,我大哥在着的时候就讲义气,我也不能让他失望,所以对于死去的十个弟兄,把这些钱分十份给他们的家人,不要吝啬。”
“二哥,这——是不是太多了?”
“无所谓不多!”邹罗杰说:“钱散了还可以弄回来。”
麻子平问道:“只是眼下警察查得这么紧,我们会暴露的。”
邹罗杰想想也对,说:“那就等风声过后,不,等我让弑象完蛋以后。对了,让你查内鬼的事,进行得怎么样?”
麻子平说:“按照你说的办法,那天龚洛奎让你去拿钱时,我跟进了一番调查,果然有了答案,就是他!”
麻子平说着指了指邹罗杰桌子上的一张照片,邹罗杰拿起来看了看,皱起眉头咬牙切齿:“真的是他?”
麻子平说:“错不了,8号那天你正好去几家供货商处商量价款,我让你把交钱地点选在供货商附近,首先由你说一个地点,让龚洛奎送钱过来,不料挂了电话后,龚洛奎马上就打来了,并且知道了你的详细地址,这如此‘耍赖’地试了几次,每回都是一样的结果,说明内鬼就在我们旁边,你说的那四个人我都注意了,只有他不停地做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