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罗杰把照片砸到桌子上,上面的人正是方宏智,补了一拳上去后,说:“怪不得他是我大哥派来的,这么一想,我早就被龚洛奎盯上了,没想到还假借我大哥的名义。”
麻子平问道:“二哥,那下一步怎么办?”
邹罗杰说:“先别慌,等龚洛奎生死确定,我再收拾他。”
回到公安局,饶卫向邢柱凯反应,龚洛奎的星桂大厦由邹罗修的罗广建工于2007年建成。至于邹罗杰,从现在掌握的证据看他和本案还没有直接关系,而那些从夜总会职工区提取到的毛发一旦经过鉴定,要是能和星桂大厦地下室的血迹吻合,尸源就能得到确定。除了这十个人,饶卫还把另外三个人的信息反馈给邢柱凯,邢柱凯一看,顿时紧缩眉毛,一路上疑问重重的饶卫也突然想起,这三个人正是去年和云南西曼赵队长办象牙案时离奇遇害的三个人,当时就是在古玩市场。这立马又和龚洛奎联系到一起。
与此同时,饶卫去盛海垠夜总会了解情况后,他还查了星桂大厦的监控问题,报修公司说的和物管反应的一样,半个多月前监控就出了问题,然而龚洛奎却授意他们这个月中旬再弄好,他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负责人收了龚洛奎的好处费,答应了他这个要求。
在重查张国贤受害案同时,又查出邹罗修一起不为人知的社会关系,对于警方而言,曾经未知的东西越来越多了。而龚洛奎眼下又扯上两宗重大命案,这个人的另一面也让警方多了不少忐忑的猜想。
从那天对康泰松挑明自己的立场后,解澍再也没有和康泰松联系过,在公司上班时,除了必要的文件交接,她都不和康泰松多说一句话。康泰松觉得这个女人的利用价值还在,自然不愿这么放弃。
这天下班前,康泰松给解澍发了个短信,让她到一个路边等她,要不然他去她家。解澍害怕母亲知道自己的事情,只能受缧于康泰松。
上了康泰松的车,她眼盯前方说:“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康泰松拿出一个礼品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条金光闪闪的项链,解澍对这些东西早就不稀罕了,扫了一眼又把头扭回去。康泰松说:“不喜欢?”
解澍说:“康总,有什么事就直说,犯不着绕弯子。”
康泰松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放到解澍皮包上,说:“先回常安岩,这是钥匙,家门钥匙。”
解澍不想理会,康泰松说:“可别丢了,锁是刚换的。”
到了常安岩,康泰松让解澍开门,解澍一进门就头也不回地坐在沙发上,康泰松坐到她旁边,说:“怎么,还生我的气!”
解澍冷冷说:“你不值得。”
康泰松老脸皮厚笑了笑:“话可别说这么绝,咱们也是老情人,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算算,咱们‘夫妻’过多少次了!”
解澍说:“康泰松,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康泰松说:“亲爱的,你难道就不能冷静一点,我今天一没骂你,二没埋怨你,你怎么就对我冷冰冰的。”
解澍说:“你让我办的事,我会留意的,可是请你不要催我。”
康泰松说:“你既直白,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你应该知道,按照我们公司开发清月岛的方案,要在清月岛上建一个标志性的国际酒店和配套设施。目前,已经开始动工了。”
解澍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整个须埠的人都知道。”
康泰松说:“这个标志酒店,是以回牙岩和容城岩为依托,依傍而建,一旦建成,不仅提升清月山的景观价值,而且酒店环境也会因为容城岩和回牙岩的衬托显得独天得厚,可谓是相得益彰。”
解澍说:“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秘密,公司的宣传网页上写得清清楚楚,再说,这不是老董事长在美国时,就和高总共同探讨出来的开发计划。”
康泰松说:“不错,但是这段时间,高翯的注意力好像集中在望日山和北头山已经完成的项目上,他总是在不停地联系供货商和建筑商,核对以前的财务情况,我想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解澍说:“康泰松,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老官僚了,从前动动嘴皮子,采购和下面承包的事都交给别人,自己什么都不用问。高总的为人咱们是知道的,老董事长退休前,难道就没有告诉你他很谨慎吗!”
康泰松说:“这和我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解澍说:“高总回国前是跟着美国的大公司干,遵守的是人家的道德和规矩。对于国内市场,他需要一定时间去适应,就清月岛项目,老董事长算是托付给他和现在的小董事长,高总即受重用,怎么会马虎。对于劳务成本,材料的报价,他当然希望能在保证工程质量前提下能省则省。宏万是大公司,有合作多年的商业伙伴,高总和人家多沟通,为的就是拉近关系,并且自己对项目各方面需要的价格都有个谱,这样才能节省公司的钱财。”
康泰松说:“你知道的还挺多。”
解澍说:“你不是需要我不时汇报他的情况吗,我现在就在汇报着,这些事情,小董事长也没有马虎,他也是从国外回来的,不仅高总会核查一遍,他自己也在仔细校对,怎么,你不让人家做。”
康泰松重压靠背,解澍说:“小董事长对高总的计划一向很积极,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去让老董事长‘教训’一下儿子,你在老董事长那儿也算是红人,应该早和他老人家反映,干嘛来问我。还是你对老董事长的交代有印象,不去干涉年轻人的活动,只是现在,你觉得被什么东西绊住脚了。”
康泰松说:“那些项目,老董事长在任时都是由我完成的。你该知道,商场不好混,有些潜规则,我不好不遵守。”
解澍嗤鼻笑着,说:“那是当然,你们给人家的好处,人家送你们的回扣,最后都会在财务上通过各种手段做平。而高总偏偏又是个讲规矩的人,老董事长欣赏他的能力之外,就是最看重这一点,对客户,对市领导,他都就事谈事,不弄旁门左道的东西。怎么,你觉得他该向你那样阿谀奉承圆滑浮夸!”
康泰松说:“老董事长总是拿头衔,可他不知道,这些关节都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通的。”
解澍说:“看样子,你嫌人家不知道具体办事人员的难处,如今,小董事长偏偏和军师一样,眼里容不得沙子,什么时候你那些见不得光的账目曝光,不说别的,你的位置首先难保。”
康泰松说:“天下的公司都是这么干,又不是我一家,再说,这些大工程的光环都是戴在老董事长头上,即使他知道,也不该、不会让我流落到很惨的境地。毕竟我是有功劳的,纵然最后是小董事长亲自向我反映问题,看在多年的面子上,老董事长也会必要的做他的工作。这是一个讲究人情的社会,我最坏的结果,还是能够光荣退休。”
解澍问道:“那你还担心什么?”
康泰松叹了叹,解澍又说:“不过我不明白,你说老董事长会照顾你,那小董事长和高总的面子怎么办,毕竟他们两个是讲原则的。难道老董事长会为你动摇自己的初衷?”
康泰松说:“为我,是一番话,为他们,则会说一通道理。总之两边都可以讨好。”
解澍说:“既如此,你还担心什么,反正是为了公司,宏万又是须埠的上市企业,政府难道不会帮忙,再说,你的手下收些回扣,或者你给了什么人什么好处,你们自己想在老董事长面前圆谎,混迹了这么多年,你难道还想不出什么办法!”
康泰松说:“这些东西我肯定会考虑,只是希望高翯和小董事长不要做得太过分!”
解澍斜眼笑着:“那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去和老董事长说吧。”
康泰松说:“行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总之你记住我的吩咐就行。”
解澍想起康泰松以前的话,说:“我看,这里面恐怕有你和你的那个隐身老板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康泰松说:“你少管闲事!”
解澍抱起双手:“这就是你让我继续工作的态度!”
康泰松走近她,冷笑起来,说:“解小姐,我是个人,胜不了天,总有害怕的东西,你也有七情六欲,有牵挂,所以大家相得益彰也好,朋比为奸也罢,维稳是生存的首要原则,不要到时候落得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伤害了身边的人,比伤害了自己还心疼百倍。”
“你——”
解澍顷刻明白了康泰松的意思,吹鼻子瞪眼地看着他,康泰松说:“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必要的话,让小董事长也信任你。这个地方,高翯应该来参观一下。理由,你编得出来。”
说完,康泰松径直关门而去,解澍坐在沙发上,双眸无神,对于康泰松的交代,她自己不害怕什么,可是一旦连累母亲,后果她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