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耀说完还想站起来，万钟鑫将他重新重重推到椅子上坐着，他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愁眉苦脸地看着万钟鑫。
万钟鑫问道：“你对你儿子说了什么？”
“我——”王春耀欲言又止，看万钟鑫的语气，他似乎什么都明白了，而万钟鑫也懒得啰嗦，说：“我不管你说了什么，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因为你，曈曈丢了工作，现在，她失去了生活来源。”
“什么！”王春耀目瞪口呆，立马意识到****立闯了祸。
“你不用紧张。”万钟鑫说，“我可以养她一辈子，不仅让她丰衣足食，还可以让她过上富裕的生活，只是她喜欢自立，我会尊重她的选择，她的生活，你不用担心。”
万钟鑫的一番话没让王春耀放下心，反而让他更加愧恨。万钟鑫说：“曈曈已经知道，她不是你的什么所谓侄女，我想，你爸妈大概也跟你说了，王春辉就是个长胡子的太监！”
万钟鑫对自己说话时态度里一向带着对王家的鄙薄，王春耀也没理争辩，问道：“曈曈——她现在在哪儿？”
万钟鑫想对他说“这好像和你没有关系”，但觉得直截了当更有杀伤力，说：“在我家，你放心，那儿的保安很尽责，你体会过的！”
王春耀放心中带的更多是伤心，他牵挂郎曈曈，更多的是对蒋春霖的愧疚，即便知道她不是大哥的女儿。万钟鑫说：“你知道曈曈的心有多纯洁吗？”
王春耀直视万钟鑫，万钟鑫说：“你们家人这么对她，她想到她妈妈杀害了你老婆，伤害了你儿子，她不愿意让安涌灏说出实情。如今，她怕你儿子知道真相后，去找他爷爷奶奶问，刺激到老人，让老人一命呜呼，她又再一次不让安涌灏说。你作为知情者不愿意说出来，是不是很感激曈曈？”
王春耀呜咽着“曈曈”两个字，万钟鑫说：“你这么虚伪地活着干什么，自己又要对曈曈好，又连面对她的勇气都不敢。”万钟鑫停顿下，说：“也罢，反正曈曈不是你大哥的女儿，和你们王家没有关系，当年在法庭上蒋春霖不是也说了，而且——”
万钟鑫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盯着王春耀，他低着头，身体不停抽搐，万钟鑫说：“既然和你们没关系，我和蒋春霖的事，你们那儿的人也清楚，这么多年，就当我对不起蒋春霖，对不起曈曈吧。”
王春耀猛地提起头，刚开口想要说话，万钟鑫一呵斥，他便闭上嘴。万钟鑫说：“还是说曈曈，她喜欢自立，我尊重她，但是，她离不开须埠大学，而须埠大学，你儿子也离不开，王老二，你说怎么办？”
王春耀说：“冉——万总，曈曈还会回须埠大学？”
万钟鑫说：“她是个人，不是我的财产，她说了算。我是说万一她回来了，你儿子那边，你怎么办，还有，曈曈的男朋友，你也不陌生，他和你儿子还是室友，为了曈曈，他答应曈曈不在****立面漆说出真相，可是曈曈和他已经挑明了，现在，又多一个外人为你们王家的罪孽压身，你说吧，该怎么办？”
王春耀说不出话，万钟鑫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对你儿子说出你们家是怎么对不起蒋春霖的，至于曈曈是谁和蒋春霖生的，你儿子到时候也不会关心。”
王春耀轻微摇头，万钟鑫看出他的顾虑，说：“不过那样一来，你爸妈三长两短的风险就大了，为了两个‘外人’这么做，你是不会愿意的。”
万钟鑫每一句话都像利剑深深扎进王春耀心中，而王春耀确实想不出两全之策，他当然想不出来，正如当年他们对蒋春霖那样，他既想带着蒋春霖私奔，举报大哥，又想维持父母和自己维稳的家庭，那本身就不可兼得。而现在要他在父母和郎曈曈之间选择，他根本拿不出主意，郎曈曈不是大哥的女儿，按家里人的说法，是万钟鑫的，但不知怎么万钟鑫又不想这么认她，他也不怪万钟鑫，因为他想到郎曈曈，纯粹就是因为想到蒋春霖。
万钟鑫说：“曈曈的事，我能管的我会管，不过须埠大学这边，需要你的帮助，你要是觉得对蒋春霖有愧疚，我希望你不要拒绝！”
王春耀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了。万钟鑫说：“让你出来工作，不是这个县城，而依旧是须埠，在我公司当保安。王彪直接管着保安队长，你的事情，由王彪直接过问。”
王春耀不解，问道：“万总，你这么做，是——”
“我还没说完。”万钟鑫继续说：“不是让你当门神，而是让你来当——人质。”
王春耀愣眼结舌，万钟鑫说：“我告诉你吧，如果曈曈回须埠大学，你儿子敢找她的麻烦，那我就收拾你一次。你要不想那样，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回家，把你儿子从须埠叫回去，然后说出一切，不过这两天是年关，你这么一弄让家里死人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你和你儿子也会让你议论纷纷，这也不是你愿意选的。我给你的出路，过完春节，乖乖地到我公司报道，要不然，我让你爹妈去阎王爷那儿报道！”
王春耀感到自己无从选择，他可以用郎曈曈不是王家女儿作挡箭牌，然而蒋春霖一涌进心头，他就认了，沉默地点了点头。万钟鑫看他默认，说：“回去后告诉你爹妈，就说赖老板收下你了。”说完拿了张纸给王春耀，说：“这是地址，你家人要是什么时候去那儿找你，我们会应付的。”
王春耀说：“可是万总，我儿子也在你的公司上班，我要是和他见了，怎么办？”
万钟鑫说：“你儿子在的是另一边的下属企业，你们不会有机会见面。对了，既然你担心，那就不要在他面前多露面。偶尔一个月一次，理由，你自己编点合适的。”
王春耀没有别的选择，他甚至想着以万钟鑫如今的实力，什么时候****立落得自己今天的处境会有怎样的下场……小赖原路将他送回郝官后，他再次想起蒋春霖，还有那个虽然和自己大哥，甚至整个家没有血缘关系，却让自己觉得可以为此向蒋春霖还债的郎曈曈。
回须埠的路上，万钟鑫给卢向杰打去电话。说了自己怎么对付王春耀的，以及和王春耀说好的条件，卢向杰对万钟鑫无可奈何，万钟鑫说，按照现在的情况，只能这么先“警匪勾结”，毕竟把郎曈曈长期留在自己家里，定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说到这儿，他给卢向杰说了一个自己的想法。
忙活了一段时间，高翯和李龙翔制定的第二套方案出炉了。正像高翯对自己的暗中合作者说的那样，整个计划他只是向李龙翔提意见，至于怎么操作，以及最后定不定夺，都让李龙翔自己去完成。高翯在说自己最后不过问的同时，也让李龙翔不要一来就去征求康泰松的意见，理由是他爸爸老董事长李正宏说过，公司的事尽量交给年轻人干，而康泰松在公司里，明面上也不多问这件事，就连设计部和策划部怎么具体进行的，他也没有惊动李龙翔。
李龙翔刚开始还有些犹豫，在高翯的一番鼓励下，他最终下定一个又一个决心，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完，他让杨佳佳和几名技术人员做成一个宣传片，然后上传到公司主页、视频网站、以及几个国内颇有影响的论坛里。这次的视频用了航拍的技术，除了首先对清月岛，岛上的回牙岩和容城岩坐介绍，无人机拍摄的高清影像也夹在其中。从前那些隐秘难寻的石阶不仅展现得淋漓尽致，而且还发现在容城岩石阶的上部，它们好像止步于一扇若隐若现的石门前，而那个石门也由于历史和时间的原因，俨然已经融入岩体，如果不用小型无人机近距离拍摄，是很难发现的，比以前那些石阶还难发现。除了这些，宣传部门还配有大量揣测性的文字说明，以及构造了一些浪漫故事，增加容城岩的神秘感。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引起广泛关注，而后让专家和大众变得重视，一旦作为历史遗迹宣传旅游，则从政府那儿得到保护建设性开发的批文就指日可待。
事情能不能从头到尾一帆风顺不得而知，但是第一步走得却非常顺利，达到了预期效果。宣传视频刚放上去不久，点击量就有很大的突破。在之后的短短两三天，清月岛就迎来不少群众和专家，一个个拿着长枪短炮争相拍摄，很快，那隐藏了几个世纪的巉岩小道就为世人皆知。而清月岛总体项目的胜标方宏万集团自然备受关注，引来不少记者前来采访，在新闻发布会上，李龙翔对此表现得非常乐观，说这是无意之间发现的，至于能不能重新架接回牙岩和容城岩之间的通路，还在论证中，并且准备向区政府和市政府重新提出申请意见。这次的主动权却明显落到宏万集团手上。对此，康泰松自然坐不住了。
在高翯回答了记者的几个问题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把高翯叫到自己办公室，一脸焦急的样子，就差再气晕一些，把高翯当成自己的同盟，然后把“弑象”的整个计划向这个“局外人”托出来。
高翯进到办公室，装作没有看到康泰松的表情，得意洋洋说道：“康总，这回的战略可是打响了第一步，已经引起了重视，我想，市里这次就不会再向上次那样作出草率的否决了。”
康泰松想发作出来，但他终究混惯江湖，假笑道：“我看到了，确实影响不小，高总，这回，你又出了大力气。”
“呵呵！”高翯低头诡笑着，说：“康总过奖了，这次，其实都是董事长自己负责的。老董事长退位前特别关照过你我，大事上，我们就提提意见，让龙翔有个自主的抉择和成长空间。其实，我一开始还担心他不能独立完成这个事情，现在一看，我们以前确实有点嘀咕人家了。”
康泰松哭笑不得，对李正宏的这一要求，自己、高翯，包括叶国新都是当面答应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砸自己脚的石头，还只能对高翯的话应声称是。要说公司这些人的行动他不闻不问也看在眼里，只是没想到宣传会做得这么火爆，天平的重心如今已经偏离了。
“董事长确实有进步，值得庆贺一番！”康泰松违心说着。然后说：“他——紧张吗，面对这么多记者？”
高翯听出这是康泰松没法发作而想出的遁词，说：“还可以，康总要是不放心，可以去看看。”
“还是你去吧！”康泰松说：“既然——既然老董事长说公司大事交给年轻人，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出面了。叫你过来，就是——问问这件事。高总还请回去麻烦一下。”
高翯离开康泰松的办公室，康泰松坐在办公室不知道说什么好，拿出手机，想给弑象打个电话，不过在那之前，他先把解澍叫进来，关上门后，怒气冲冲地就给解澍扇去一巴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