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涌灏看他反应强烈,自己也激动起来,“卢叔叔,你认识冉亮?”
“啊——不不不——”卢向杰赶紧摇头摆手,说:“昨天欣康小区抓了一伙扒手,领头的叫冉亮。你——你一说,我有点敏感,不过那个人才二十多岁,不可能是你说的‘冉亮’。”
“是这样……”安涌灏也立刻平静下来,卢向杰也暗自心里喘了口气,他没想到自己也有撒谎的功夫,接着说:“你师弟知道这些后,就来找曈曈的麻烦了?”
安涌灏说:“他对曈曈不仅没有半点同情,反而还——还由于从小灌输了那些彻底抹黑曈曈母亲的声音,对曈曈不依不饶。本来昨天我和曈曈打算去北京,结果他从郝官一回来就这么闹腾一番,打坏了留学生公寓的东西,当时为了曈曈,我动手打了他,曈曈的那些同事本来就嫉妒曈曈,现在又多出一条说她找人闹事的理由,这不就——”
卢向杰一下子听明白了,看看宿舍楼上面,“你那个师弟,现在就在这里?”
安涌灏点点头,卢向杰又问:“你刚才在上面,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安涌灏说:“谁都不说话。只是,曈曈不让我说出事实,怕他家人受刺激,哎——这事,我也不好说曈曈,她——她心太好了,好得让我不安。”
卢向杰也不好多说什么:说:“行吧,既然这段时间她有个住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说那个人是晨诵学堂的赞助者姜婍,这个女人一向很热心,也关心社员,上次打字室的事,她也出了些力。我也想想,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你们要是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我也得帮人家尽我的责任,倒不是说让你们有事没事过来麻烦我。”
安涌灏对卢向杰说了声谢谢,也没再多说和冉亮有关的事。
回到宿舍,既然不要对****立说事实,那就干脆不说话,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躺倒自己床上。****立似乎也不想找他说什么,自己不一会儿就睡了觉。
当晚,卢向杰就给万钟鑫打了电话,刚好星期天万钟鑫出差回来。车上除了驾驶员小赖,就是米启星和王彪。对于万钟鑫和郎曈曈的事,这几个人也不陌生,和姜婍一样,也是万钟鑫的支持者。路过郝官县城时,万钟鑫临时改变注意,他和米启星在县城的一个宾馆住下,让王彪和小赖按照自己的导演,去把王春耀“请”过来。
王彪和小赖扮作工地负责人,一进村就直奔王春耀的住处。村里人见识陌生人,还不停问这问那,他俩只是按照万钟鑫给的线路走,也没多想这些,来到王春耀家,见王春耀正在烤火,旁边猥獕寒碜的老头看来就是他爹。王彪和小赖大方走进去,敲敲门,王彪问道:“请问,这里是王春耀家吗?”
王春耀抬头看着陌生人,他对王彪和小赖没有印象,“你们是——”
王彪放下礼品,走过来说:“王师傅,你看,不好意思,我呢,是前些天你打工工地的负责人,一直也没有露过面,今天出差,路过郝官,想起你在这儿,说是过来看看。那件事情,我都知道了。”
城里一个单位领导很多,王春耀也弄不清真假,相信了王彪的话,这一来。还觉得王彪这个“老板”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说:“请问你贵姓?”
“我姓王。”王彪说:“你我一样。”
“王老板——”
王彪和小赖过来一同烤着火。王彪说:“王师傅,身体好些了吗?”
王春耀说:“我这腿,老毛病了,这回又受了伤,怎么好也就这样。只是你们二位过来看我,恐怕不妥吧,我——我就是个做饭的。”
王彪说:“王师傅可别这么说,大家从前都是打工出来的,城里面赚点钱不容易,刚来时,我也被城里人坑过,你看,撞了你的腿,司机推保险公司,保险公司又折腾半天。我让你们那老板给你点了些钱,好在最后人家也赔了。不过,城里人就那德行,以后也多留意些。”
“嗨——”王师傅说:“我还活着,就不错了,我还有个儿子在须埠上学,我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知道他和他爷爷奶奶怎么办。”
王彪看了看那褴褛老头,走过去,说:“不好意思,您是家父吧,忙着跟您儿子说话,把您忘了。”
王爷爷有些不屑,哼了一声,然后走进屋,王彪问王春耀,“家父这是怎么了?”
王春耀说:“这不我受了伤,老人家担心,工地里干,出事的人不少,像王老板这样的负责人可不多见,换了别人,早就躲起来了。”
“呵呵。”王彪摇头笑了笑,“不关心农民兄弟,算什么负责人,家父的心,可以理解。”
“哎——”王春耀叹息着摇摇头。
王彪说:“王师傅,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还有老伤,多休息才是。”
王春耀说:“我怎么敢休息,家里有没有什么收入,儿子一边读书,还一边在一个公司见习,算是能勉强维持,只是这边,还有两个老人要养,都只能靠我一个。”
王彪说:“王师傅,我看这样,你什么时候腿好了,就还是回去上班了,你也不容易,我也是从打工的过来的,乡亲们有困难,能帮忙也得帮帮。”
“王老板可真是个好人!”王春耀说着就要跪下,王彪赶紧把他扶起来,王春耀又叹了一下,说:“王老板的好心,我心领了,只是,家父家母有些不放心,须埠终归是大城市,人多车多的,我想还是算了吧!”
王彪看看小赖,而后对王春耀说:“王师傅,人多车多确实是,不过你儿子一个人在须埠,你就放心了,你不得惦记着他。”
王春耀说:“他年轻人,脑袋又灵光,再说,他健康着,能养活自己就行了。”
王彪说:“王师傅,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家里有困难,儿子那边还要用钱,这半年一过,学费又是个不小的数字,有没有办什么助学贷款?”
听到助学贷款,王春耀不由得想到安涌灏,进而便是郎曈曈,心酸地点了下头。王彪说:“孩子那儿不用你操心,那你那什么养老人,养自己,总不能一直这么糟糠将就吧!”
王春耀说:“我这个样子出去,除了王老板你这样好心的,还有谁会要我,再说,家里老人要时常照顾,须埠么,说是不远,但终归出了这么件事,老人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王彪笑了笑,然后看看小赖,小赖也笑着,王彪说:“王师傅,我还没跟你说,这位是赖老板,我来出差,其实就是和他谈生意。赖老板也是个义气之人。”说着面向小赖,“是不是,小——赖老板?”说着还使个眼色。
小赖也开始念起台词:“王老板过誉了。”然后对王春耀说:“王师傅,我和王老板是多年的朋友,王老板即热心,我就不能冷血。你看,你不愿去须埠也行,我就在县城,你这村口坐车二十分钟就到了,方便着,你能不能考虑一下?”
“啊!”王春耀想不到这样的好人好事会降临到自己头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王老板——赖老板,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王彪说:“赖老板也是个热心肠的人,最照顾农民兄弟。王师傅,你是上班期间出的事,我作为负责人,多少得表现一下,工友们也说了,你家里不容易,身体么,可能有点问题,但不能这样被剥夺了生计,对吧,现在社会不是提倡关心他人。”
“是啊,王师傅。”小赖接道:“你到我那儿,我也不让你干什么重活,帮我看看仓库就行了,不用整天跑来跑去的。周末放假,你想看儿子,就去须埠,想看爹妈,就回这里,两不误,还能贴补些家用。”
“这——这个——”王春耀确实想接受,但又总觉得受之不安。小赖说:“王师傅,你就别犹豫了,想去的话,现在就跟我去县城看一下,不满意再回来,我也不强求。王老板热心肠,我不能补给他面子,你也得给我机会,是不是!”
王春耀实在不好拒绝。还有些犹豫时,王爷爷出来了,两眼老泪激动说道:“王老板、赖老板,你们都是好人,我——我谢谢你们了——”说着就跪下来,三个人一同去扶着他。小赖说:“大叔,王师傅就在县城。您看,要是方便的话,现在能否过去看看,不满意再回来?”
王爷爷向王春耀点点头,然后对王彪说:“王老板,刚才有些失礼,我老汉——”
“嗨,王大叔,别往心里去。”王彪大手一挥,对王春耀说:“王师傅,我们这就出发吧!”
王春耀穿好衣服,王彪和小赖一左一右地将他接出村,上了车。车到县城,直接来到万钟鑫下榻的宾馆。一进门,王春耀问道:“赖老板,这不是宾馆吗,不像是放东西的地方!”
小赖说:“王师傅别急,我来时把新买的工作服放在房间里,正好你来了,先上去试试吧。”
王春耀信以为真,跟着二人上到楼上。来到万钟鑫房门前,王彪敲了下门,门开后,王春耀看到万钟鑫,顿时惊悸得目瞪口呆,万钟鑫向里面走了几步,王春耀还想重新打量一下王彪和小赖,二人早已将他拉进去。而后关上门,时才王春耀感恩的心骤然降至冰点。王彪冷冷说道:“王老二,是我们万总要见你,‘冉警官’,我就不用给你介绍了吧!”
王春耀无暇顾及王彪和小赖,万钟鑫指着一张椅子,说:“王老二,过来坐吧!”
王春耀惊颤而坐,万钟鑫走到他面前,嚼了嚼嘴皮,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把你找来?”
“曈曈——”看到万钟鑫,王春耀想到的只有郎曈曈,问道:“曈曈,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