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晚的窘态,贾襄现在还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兜兜转转,好话坏话全说尽,最后还是与他鸳鸯浴了。当然,除此之外,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也全做了。
她这又是何必呢?
轻叹一声,贾襄决定以后再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了。因为经历了昨晚的事之后,她已经深刻的意识到,在比谁的脸皮厚这件事上,她是永远也胜不过该东方姓男子的。
他现在,应该又回到地牢里去了吧。
想起这事,贾襄不禁摇头,他非要把每一件事都做得惊天动地、轰轰烈烈么?
“我进去的时候那么狼狈,出来时当然要威风。”想起东方不败说这句话时的表情,贾襄又不禁失笑。真拿他没办法!
黑衣和白衣俩丫鬟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贾襄正感到蹊跷,忽见圣女从门口走进来,长长地裙装拖了一地,一看就是盛装打扮过的,脸上还带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而黑衣白衣俩丫鬟则跟在后面,手上空空的,显然她们没去拿酒就直接向圣女报告了此事。
“听说你想喝酒?”圣女走进院子,在贾襄对面坐下。
贾襄缓缓颔首,“不错。”
圣女问:“喜酒喝不喝?”
贾襄道:“那要看是谁的喜酒。”
“东方不败的。”圣女的眼中闪着光芒,那是墙脚挖倒后的得意洋洋。
贾襄道:“他的喜酒我当然要喝。”
圣女微讶,“你不伤心?”
“我为什么要伤心?”
“未婚夫另娶他人,这难道不值得伤心吗?”
贾襄微微一笑,道:“这在我们中原,是常有的事。”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是吗?”圣女蹙眉。
“是。”贾襄果断点头,又道:“如果新郎或者新娘的运气不好,即便是到了喜堂,也不一定能拜得了天地。”
圣女闻言脸色骤变,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贾襄却只抬眼看了她一下,但笑不语。
圣女见贾襄一脸的高深莫测,越发肯定她话外有音,心头忽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礼遇有加吗?”这个问题圣女本来打算留给贾襄来问她的,可三个月以来,贾襄对她的这一反常举动竟然只字未提,好似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你指的是没有把我关进地牢吗?”贾襄淡声反问。
圣女嘴上说着“是的”,心里却想,难道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在你眼里就只是与没有关进地牢差不多?
贾襄想了想,道:“大概是五毒教的地牢不够用吧。”
圣女目瞪口呆,地牢不够用?不够用?!就算真不够用,也能给她现挖一个!五毒教虽然不大,埋她一个小小的贾襄还是够的。
圣女实在很想知道,要有怎样奇怪的思维,才能想出地牢不够用这么荒唐的理由?
“因为我是女人。”贾襄又道。
圣女惊诧不已,“你知道?!”那么,刚才所谓的地牢不够用,是故意拿她开心?
贾襄笑道:“江湖上谁不知道,五毒教的圣女从来不为难漂亮女人。”
圣女道:“可你并不是江湖中人。”据她所知,贾府并未涉足江湖。
面对圣女的质疑,贾襄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知道大业王朝现在的皇帝是谁吗?”
圣女一愣,随即道:“当然知道。”
“你也不是朝廷中人。”贾襄淡淡道。
圣女又楞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的确,就算身不在江湖,也会听到一些江湖中的事。而她虽然很少在中原武林走动,但她不为难漂亮女人的名声,早已在中原传开,贾襄会知道也不奇怪。“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为难漂亮女人吗?”圣女问这句话时,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贾襄。
贾襄却垂首专注于手中的书卷,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漫不经心地说道:“人心难测,小女子又怎么会知道。”更何况,有些事,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听到她的回答,圣女眸中的光芒陡然黯淡下来,低头沉吟了好半天,才道:“东方不败与天女的婚礼在明天举行,届时我会派人来接你去神坛观礼。”
明天?看来那个天女真的是很恨嫁呢。贾襄抿唇一笑,道“多谢。”
圣女本来已经走出几步,听到贾襄的这声‘多谢’,又回过头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才离开。未婚夫成亲,新娘不是自己,这事搁在哪个女子身上不是一顿痛哭流涕?她居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云淡风轻。莫非,她对东方不败并无真情?
顷刻,圣女眸中又闪过一丝诡光。
圣女离开后,贾襄才抬起头来,擦去额头上早已沁出的冷汗。方才,圣女哪怕再多停留一分钟,她就会破功了。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的越多,心里的恐惧就越多。她若不是知道圣女的那个秘密,也不会害怕得额头冒冷汗了。
亏她一向自诩冷静,居然也有被吓到的一天。
贾襄轻叹一声,以后再也不瞎研究了。若实在闲不住,就上串下跳好了。
翌日,婚礼如期而至。
没有高挂的红灯,也没有喧天的锣鼓,只有一群战士一般的五毒教教徒包围在神坛四周,形成一个封闭的圆,而站在圆圈中神坛之下的人,则只有新郎、新娘以及圣女和司仪。
五毒教的天女成亲,为何这般低调而戒备森严?
自然是怕‘突发状况’。
昨日贾襄的一番话,一直萦绕在圣女心头,连睡觉都不安稳。所以今日一大早就吩咐下去,不许婚礼现场有任何闲杂人等围观。
东方不败内力尽失,在这样的包围之下,就算他临时反悔,也插翅难飞。圣女这样想。不过让她感到不安的是,东方不败竟然一脸的春风得意,好似这门亲事是他期待已久的。
他明明是为了贾襄的自由才勉强答应婚事的,此时为何这般开心?
圣女奇怪地盯着东方不败看,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随后又释怀,心里冷笑道:男人都是虚情假意的,东方不败也不例外。
只是可怜了贾襄……圣女猛然发现,贾襄竟然不在现场。
圣女唤来侍从,不悦地质问,“贾襄呢?我早上不是让你去请她了吗?”
“回禀圣女,属下去请贾小姐时,她已不在房中,听她房里的丫鬟说,她清早就不在房中,不知道去了哪里。”
闻言,贾襄昨日的那句话又浮现在圣女脑中——如果新郎或者新娘的运气不好,即便是到了喜堂,也不一定能拜得了天地。
东方不败的异样,贾襄的反常,难道……真的会出事?
这时,司仪忽然走过来说道,“圣女,吉时到了。”
圣女闻言稍稍松一口气,三叩首不过眨眼间的事,谅他们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开始吧。”圣女下令。
司仪点头领命,走到一对新人身侧,高叫一声,“吉时到——”
顷刻,所有五毒教教徒暗暗握紧手中的兵器,时刻准备肃清破坏婚礼者
“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朝神坛一拜。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朝圣女一拜,动作有些犹疑。
“夫妻对拜!”
新郎、新郎互拜。
“礼成!”随着司仪的一声宣告,所有人舒一口气,终于顺利拜完堂了。这些将心放进肚子里去的人之中,也包括新郎东方不败。不过他心里所想的却是——终于把她娶进门了。
圣女也大大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贾襄耸人听闻了。“长歌,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她笑吟吟地说。
“一家人?”东方不败挑眉,“开什么玩笑。就算倒回去两千年,你我也是八竿子打不着,半点关系没有。”
圣女闻言勃然大怒,“你既然娶了天女,就是我的妹婿,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东方不败也怒了,冷声道:“你想嫁妹子是你的事,别往我身上赖。”
“你方才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舍妹拜堂,还想反悔不成?!”圣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的男人!
重五毒教教徒也一脸怒不可遏,只待圣女一声令下,便将东方不败拿下。
东方不败却一改方才的冷峻,弯唇一笑,对盖着盖头的新娘子说道,“夫人,你几时与圣女攀上了交情,怎么也不给为夫通个气?”
众五毒教教徒面面相觑,这东方不败是傻了不成?天女本来就是圣女的妹妹啊!
这时,众人只听新娘子那温柔的声音响起——“我能来这里都是拖夫君你的福,哪里有资格与圣女攀交情。”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这不是天女的声音!
圣女满脸震惊,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是她亲手将天女送上花轿,并一路亲自将花轿护送到神坛,片刻也没有让花轿离开过她的视线,不可能被掉包,不可能……
忽然,圣女长袖一挥,试图掀开新娘的红盖头看个究竟,不料那红盖头竟像是石头做的,纹丝不动。片刻的惊怔之后,圣女猛然看向东方不败,只见他一脸冰冷,那双黑眸,好似想将她碎尸万段。
“你当本尊死了不成!”东方不败冷冰冰地开口。
圣女道,“你的武功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东方不败酷酷地丢出俩字,“昨日。”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逃走?”圣女问。
东方不败邪魅一笑,“你待我如此盛情,我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圣女暗暗心惊,这个男人,前一刻还冷若冰霜,下一秒便是嬉笑怒骂,果然与传言一样,浑身的魔气。
东方不败又笑悠悠地一一扫视众人,道,“今日是本尊的大喜之日,不想见血,所以诸位把自己的脑袋看紧点,就算是搬了家,也莫要让血滴在地上,脏了这一地的喜气。”
东方不败的声音原本就极好听,此时又刻意收起了戾气,显得格外的温润,让人如沐春风。当然,春风只吹中了新娘子一个人。
五毒教众人听到这笑里藏刀的声音,只觉毛骨悚然。但他们并没有因此退缩,因为他们相信,寡不敌众,东方不败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身边又有一个累赘,绝逃不出他们的重重包围。
“你把天女怎么了?”圣女问。
东方不败道:“怎么她的人不是我。”
圣女不相信,质问道:“不是你是谁?”
东方不败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那种恶作剧前的笑,笑到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淡淡吐出八个字,“天下九州夺命罗刹。”
顷刻,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罗刹一出,上穷碧落下黄泉,无处可逃,唯有一死。
在江湖上混的人都知道,东方不败是个极自负的人,尽管天下九州夺命罗刹一旦聚首,天上地下所向无敌,简直就是人间掌管生死簿的阎罗王,但是东方不败却从不轻易将其召集,自他接任日月神教教主起,也就三年前灭唐门时召集过一次,而如今,夺命罗刹竟然在五毒教出现。难道,五毒教要重蹈唐门的覆辙?
众人不敢再往下想,只盼着东方不败能说话算话,大喜之日——不见血。
反观圣女,却一派泰然,丝毫不以为惧。“很好,我一直想知道,是你日月神教的夺命罗刹厉害,还是我五毒教的十二天煞厉害,今日终于有了较量的机会。”说这句话时,圣女的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很明显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东方不败仰天大笑几声,道:“那你不妨请出十二天煞,看他们还有没有命来。”这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话,却同时也是一种命令。听在隐藏于暗处的九人耳中,就是——我不想再见到十二天煞。
是以,在众人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夺命罗刹已悄悄出动,去完成他们的使命。
贾襄正与东方不败十指相扣,听到他的话,立即微微用力捏了他一下。但不等东方不败有反应,她就知道为时已晚——夺命罗刹已经走了。
东方不败不解地望向她,低声问:“怎么了?”
贾襄正要开口,想了一下,先说道:“你介意我把盖头拿下来之后再说话吗?”
“介意。”东方不败不假思索,回答的干脆果断。
果然被拒绝了。贾襄其实早料到他会拒绝,他心里一定在想着‘我东方不败的新娘子,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之类的狂言诳语,可那块布盖在头上,遮住了眼睛,看不到外面的情形,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在这种四面东方歌的情形下,所以她还是问了一下。
事实证明她低估了他的霸道。但愿,也低估了他的实力。圣女敢说出那样的话,就必然有与夺命罗刹相抗衡的实力。或许,派十二天煞出场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不要轻敌。”贾襄的声音很低,然教人不容忽视。明明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听起来却有几分命令的味道。
贾襄的话让东方不败从自负的云端着陆,冷静分析眼前的形式。圣女不是傻子,明知道十二天煞不是夺命罗刹的对手,却说出要一较高下的话,必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圣女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底,冷笑道:“东方不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娶天女为妻,或者让贾襄给你陪葬。”
东方不败道:“一个经常口出狂言的人,死得通常比别人惨。我劝你还是再斟酌一下自己的言辞,免得破坏了今日的喜庆。我说过,今天是我东方不败的大喜之日,这种喜庆的日子,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若是被人破坏了,我不敢保证他(她)还有没有再世为人的机会。”
这一番话,东方不败说得甚是轻描淡写,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成了另一种意思——谁敢在我的大喜之日闹事,我东方不败定让他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在场五毒教教徒此时的感觉,已不是‘胆战心惊’四个字能形容的了。
而圣女依旧不动如山,冷冷地勾着唇角,道:“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
东方不败扬眉,发现什么?
“你的夺命罗刹并不在这里,而且一时半刻无法赶来救你们。”圣女得意地说道。
东方不败问道,“他们的情况,你又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的十二天煞也不在这里。”顿了顿,圣女又道:“我知道,十二天煞并不是夺命罗刹的对手,但是他们却可以将夺命罗刹引开,让你孤立无援,所以我早在婚礼前就已向十二天煞下达命令,一旦夺命罗刹出现,不惜一切代价拖住。”一个人若做了一件自认为非常得意的事,就会忍不住想说出来。圣女就是这种人。
“调虎离山么?”东方不败轻蔑一笑,道:“恐怕你还不知道,我东方不败之所以活到今日,靠得并不是手下的保护。”
圣女道:“我们从未交过手,你又有几分把握能够胜过我?”
“十分。”东方不败淡淡道。
圣女脸色微变,冷声道:“你果真自负得很。”
“这叫自信。”东方不败的语气慵懒极了,若不是一手牵着贾襄,他此刻已开始端起手指数明日又要杀几个人了。其实杀人这件事,他一向不喜欢亲力亲为,奈何如今单枪匹马,不得不亲自动手。他总不能指望自己的新婚妻子代劳,那会脏了她的手。
这时,东方不败感觉贾襄又捏了他一下,听她说道:“来了。”东方不败正想问她什么来了,忽然耳畔传来某种只有他能听到的声响,顿时嘴角一勾,没错,来了。
听到贾襄的那一声‘来了’的人,除了东方不败之外,还有圣女。她正思忖着那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忽听东方不败说,“看来,自负的人不止我一个。”圣女骤然一惊,难道,十二天煞没能拖住夺命罗刹……
东方不败很高兴看到圣女脸上出现措手不及的表情,笑吟吟道,“这么晚才来,本教主还以为你们真被那十二个废物困住了呢。”
话音未了,众人立即骚动起来,传说中的天下九州夺命罗刹到底还是现身了?
夺命罗刹并没有真正出现在众人眼前,但是自从东方不败说出那句话起,周围的气氛就变得压抑起来。众人知道,自己的咽喉已被一股力量掐住,无法反抗,但他们却看不见那一股力量到底在哪里,源自何处。对敌人的未知,让他们心中的恐惧更甚。
“哼!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十二天煞若没完成我交代的任务,就算是死,他们也一定会先发出信号,让我知道他们失败了。”圣女看了看天空,又道:“信号并未响起。”
东方不败道:“或许,那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将命不久矣,就已经一命呜呼了。正如此刻的你们。”最后一句话,东方不败是对在场的所有五毒教教徒说的。而在他发完‘们’这个音时,神坛四周的肉墙,在那一刹那轰然倒下。
倒下的众人脸上没有半点恐惧,连惊讶也没有。正如东方不败所说,直到死,他们也不知道死亡的钟声是在那一刻响起的,还来不及惊恐。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百名手下莫名其妙的死去,身上未见一处伤,地上未见一滴血,圣女再也无法镇定,趔趄退后几步,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我明明没有感觉到他们……”
“若是连你都能察觉他们的行踪,他们就不会活到现在了。”东方不败淡淡道。
圣女沉吟了半晌,忽然抬起头看向东方不败,不屑地说道:“原来日月神教教主,也不过是仗势欺人之辈!”
东方不败道:“你不必激我。你是一教之主,有资格死在我的手里。所以取你性命这件事,我不会让他们代劳。但是,我今天不想杀你。”
圣女冷哼一声,道:“谁杀谁还不一定!”
东方不败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兀自陈述原因,“这三个月以来,你待我夫人不薄,今日又为我们准备这场婚礼,所以我不杀你。不过我们之间的仇已经结下,将来免不了一场生死搏斗。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我们再一决高下,了结今日的恩怨。”
圣女道:“如果我今日就想要一个了断呢?”
“那你自尽吧。”东方不败道。
圣女大怒,“不取你性命,我誓不为人。”瞬时,一条三尺白绫从她袖中飞出,如一条巨蟒朝东方不败张开血盆大口。
东方不败抱住贾襄旋身轻松躲开这一击,然后将贾襄推到百米开外,再唤出青龙迎战。
刀光剑影,天崩地裂。
贾襄看着眼前的决战,心惊不已。原来,真正的高手对决,是这般毁天灭地。
随着决斗的推进,现场已是一片废墟,而以贾襄为中心,方圆十里内,却完好无损。
这九个鬼魂一样飘忽不定的人,倒真是名不虚传。贾襄一面在心里这样感叹,一面问道:“这场比试还要持续多久?”
没人回答。
贾襄皱眉,道:“不说话,留舌头何用?”淡淡地声音,带有威胁之意。贾襄知道自己这句话很有狐假虎威之意,毕竟她是没本事割他们的舌头的,但是东方不败说过,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是她作为教主夫人的福利之一,她可以随意享受,所以她一点也不心虚。
再说了,她会莫名其妙的穿着任冠霞帔坐在本该属于天女的花轿之中,必定是他们九个搞的鬼。虽然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这一行为是东方不败授意的,但是,她还是要把账算到他们头上。
她不介意与东方不败成亲,但是,很介意在这里成亲,穿别人的新装,拜别人的高堂。
正想着,左侧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教主已经赢了。”
贾襄很高兴有‘魂’肯开口说话,更高兴的是,圣女正捂着胸口摇摇欲坠,而东方不败则神态自若,像一柄永不倒下的剑,矗立风中。
“三年后一决高下之时,我希望你倒下的慢些。”说完这句话,东方不败收起青龙,一跃来到贾襄身边,道:“走吧。”
贾襄远远望了圣女一眼,只见她也正看着自己,顿时心一慌,连忙转身随东方不败离开,若无其事的样子。
东方不败正想着另一件事,是以没有察觉到贾襄这一异动。“你是怎么发觉他们九个的?”甚至比他还先发觉。
这一问简直问出了九人的心声,立时,九道目光一齐投向贾襄。
当然,这些目光贾襄是看不到的,却能够感觉到,而这种感觉很不好,要不是她知道确确实实有这么九个人存在,她会以为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我从来不为见不得人的人解惑。”贾襄答非所问。
东方不败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他们并非见不得人。”
暗处,九人嘴角轻颤,心道:夫人也没说‘见不得人的人’就是我们啊!
贾襄道:“既然不是见不得人,为何不出来见人?”
九人垂泪,好吧,说得就是他们。
东方不败笑了笑,道:“作为日月神教的终极守护者,要保持一份神秘感。”
贾襄扬眉,“作为日月神教的教主夫人,我也要保持一份神秘感。”
“……以前你对人的好奇心没这么强烈的。”
“那是因为以前遇到的人都不值得好奇。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发现但凡与你有关的人,不是怪胎就是怪物,很值得好奇。”
九人大受打击,教主,你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正文第一百零七章:谁与谁争男人
东方不败也很是无奈,他身边的不是怪胎就是怪物,那他算什么?
“既然夫人想见你们,你们就现身吧。”东方不败说。
“遵命。”紧随着这一声整齐的‘遵命’而至的,是九个鬼脸男子。
虽然贾襄早已做好了见到怪物的准备,但当夺命罗刹出现在眼前时,还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若是在半夜看到这几个人,她只怕会误以为自己下了地狱。“他们的脸……”
“自己画的。”
“……”
“他们九个生性孤僻,害怕与人交往,所以每次出来见人,都会画上鬼脸以掩饰真实面貌。”东方不败解释道。
贾襄若有所悟地缓缓点头,尔后又很是不解地睨着九人说道,“非要画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吗?”
顷刻,九人的嘴角非常一致地狠狠抽搐起来,把目光投向某个俊美不凡的男人脸上。那幽怨地眼神好似在说:你问他。
是以,贾襄也看向东方不败,一脸的似笑非笑,很好奇他会怎么回答。
“呃……这件事……说来话长。时间不早了,夫人,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东方不败顾左右而言他。
“不要紧,我这个人除了银子之外,就属时间最多,你可以慢慢说。”贾襄笑容可掬。
这句话怎么听都很像暴发户啊暴发户。九人在心里感叹,大业王朝仇富的人那么多,她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东方不败凝视沉吟了片刻,然后对夺命罗刹们道:“夫人不喜欢你们这幅德行,下次出来时换一张漂亮的脸。”
九人暗暗磨牙,心道:下次换一张漂亮的脸在夫人面前晃悠,还不得被你弄死!
贾襄心知东方不败不想说,便不再追问,他不说,自会有人说。贾襄又看了九人一眼,接着话锋一转,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东方不败道:“昆仑山。”
“怎么去?”现在除了两条腿,什么交通工具也没有。而距这里最近的城镇,少说也有四、五十公里。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去昆仑山做什么。”东方不败道。
贾襄微微一笑,道:“你去哪里,我便跟你去哪里,何须问原因?”
东方不败听到这话,心里高兴极了,乐呵呵道:“没想到夫人这么快就懂得夫唱妇随了。”
贾襄又笑了笑,没有接话,与他肩并肩慢慢朝前走。
才刚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黄莺般悦耳动听的声音——“东方不败,你不能对我始乱终弃!”
是天女的声音。
闻言,东方不败连头也没回,足下的步子也没有减缓毫厘,手上与贾襄十指紧扣,嘴上极不耐烦地说道:“不要一再提醒本尊还有一笔账没与你算。”他今天,不想杀人。
“什么账?我几时有得罪于你吗?”天女不解。
东方不败原本不想与她浪费口舌,但斟酌了少许,最后还是决定问个明白。毕竟,他现在已是有妇之夫,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坏了他的名节,伤害夫妻感情,影响夫妻生活……
想到夫妻生活,东方不败地脸上不禁浮现一抹笑意,视线在贾襄的脸上打了个转,才投向身后的天女,问:“那幅画像,你是怎么画出来的?”
天女见东方不败脸上有笑意,顿时心花怒放。她就知道,没有哪个男人能对她的投怀送抱无动于衷,东方不败也不例外。“什么画?”天女巧笑嫣然,一双美眸直勾勾地盯着东方不败,好似想将他的魂勾走。
东方不败却对她的勾引视若无睹,冷冷地说道:“你让十二天煞带到中原找我的画。”
“你说的是那副美男出浴图啊!”天女恍然大悟,捂嘴一笑,咻地一下飞到他身前,一双纤纤素手如灵蛇般攀上东方不败的脖颈,一对傲人****大胆的在东方不败身上磨蹭,娇声道:“那是奴家晚上梦见的情形。自从两年前在中原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后,奴家便对你日思夜想,一天晚上奴家……”
不等天女说完,东方不败便打断道:“本尊这颗头,不是你能够随便安放的。”
天女脸上骤然一变,“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不要把我的头安放在别的男人身上,来彰显你阅历丰富、身经百战。另外,”东方不败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你若没有了手臂,便无法一双玉臂千人枕了,所以,还是把它看紧点的好,别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一番话说得指桑骂槐、字字带刺,天女却一点也不生气,把东方不败的话当做调情,手越发搂的紧,视线越过东方不败的肩膀投向贾襄,挑衅地说道:“你怎么不转身来看一看我们在做什么?”
东方不败皱眉,不想被贾襄看到这一幕,却也没有推开天女。
天女很希望贾襄回头,希望她看到东方不败已经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之下。可惜,贾襄并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这种戏,早就看腻了。”
天女得意地大笑,“你是怕回头吧!”
“不错,我怕。”贾襄道,“我怕会一不小心犯了杀戒。”
天女闻言哈哈大笑,“又不是和尚,犯什么杀戒……”忽然,笑声戛然而止,天女冷笑道:“就凭你,也想杀我?”
贾襄道:“我当然杀不了你,但是我也想不出,除了死之外,你还能有什么下场。”
“哈哈哈哈……”天女又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阴恻悚然却偏又悦耳动听。笑了好大一会儿,她再次陡然止住笑,转眼间换上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冷漠、轻蔑地说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吧!敢与我争男人,你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贾襄弯唇一笑,这笑意却未达眼底,典型地皮笑肉不笑。她缓缓转身,任眸中噙着寒星,“看来你不仅不想要手臂,连舌头也不想要了。”
贾襄的话音刚刚落下,天女还来不及发作,只觉肩胛骨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巨痛,随即是皮肉被生生撕烂的痛。
“啊——我的手臂——我的手臂——”随着这声歇斯底里,天女踉跄几下跌倒在地,美丽的容颜扭曲得分外狰狞。“东方不败……你……你好狠……啊……”又是一声尖叫,天女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一面吐一面嘶喊,却只发出‘呀呀’地声音,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又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才昏死过去。
见天女不再有威胁力,贾襄连忙问东方不败,“你没事吧?”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没事。”东方不败握住她的手,解释道:“她身上藏有雪域迷香,方才她一接近我,我便中了迷香之毒,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使不出力气来。”所以才没有推开她,任由她占尽便宜。后面这句话东方不败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实在不愿亲口说出如此憋屈的事实。
贾襄冲他轻轻一笑,道:“我知道。”虽然她先前并不知道他是中了毒,但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以他的个性,若非身不由己,又怎会让别的女人近他的身?他若不是中了毒,别说是勾肩搭背,一般女人只要站的离他近一点,都会被他脸上那大大的‘滚开’俩字给吓退,哪里敢对他动手动脚。
天女就是算准了东方不败身中迷香之毒奈她不何,才会如此嚣张。可她却忽略了东方不败身边,还有九个人间阎罗王。
有天下九州夺命罗刹在,哪里轮得到她嚣张?
“雪域迷香之毒需要什么来解?”贾襄问。
“时间。”东方不败道,“雪域迷香其实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甚至可以说它并不是毒药,它只会让人的神经麻痹,在短时间内失去抵抗力,对身体的伤害不大,根据分量的不同,药效也不一样。方才我并没有直接接触迷香,只是闻到了味道,所以药效并不长,估计一两个时辰就能褪去。”
贾襄道:“那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等你恢复体力后再赶路。”
东方不败弯起眼笑道,“还是夫人对我好。”
“我是怕你体力不济,连累了大家。”贾襄很不客气地说。
“……”东方不败默然了好一会儿,忽然说,“他们九个不算。”
“不算什么?”
“人。”东方不败言简意赅。
“……我也没说他们算人。”
东方不败挑眉,“你刚才说连累‘大家’,难道不是把他们也算进去了?这里除了你我,就只有他们了。”
贾襄的嘴角抖了抖,道:“口误。”
本来九人对贾襄将他们算在‘大家’之内很是受宠若惊,这下一听‘口误’俩字,把喜事变丧事的心都有了。明明是一个端庄娴静的大家闺秀,说起话来怎么就如此的缺德呢?难道与‘女子无才便是德’刚好相反,她天资聪慧,所以天生缺德?
教主能娶到夫人这样的媳妇儿,真是日月神教众人祖上造孽!
九人正感慨万千,忽听贾襄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们就别东躲西藏了,省得闹心。”
东躲西藏?他们这叫武功高强!九人哭笑不得,乖乖现身。
贾襄正搀扶着东方不败,见他们现身,抬起眼皮子瞟了一眼,不瞟还好,这一瞟,不禁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