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一点就好，不用这么……”贾襄瞧着眼前的九个绝世美男子，实在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最后只好扬了扬眉，让这句话不了了之。
贾襄的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正常一点’那四个字已让夺命罗刹满脸黑线。“这样很不正常吗？”罗刹之一问。
贾襄又端详他们片刻，道：“美得过分了点。虽然很美，可是看起来有点不男不女。以后还是换之前的那个脸谱吧，看着顺眼。”
乌鸦，好大一群乌鸦。九人嘴角狂抽，含泪望天。
东方不败笑道，“那是他们的本来容貌。”语气十足的幸灾乐祸。
“呃……”她说怎么看起来那么逼真。贾襄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然后若无其事地望天说道：“今天天气不错，你们还是藏起来吧。”
“……”天气不错与他们藏不藏起来有什么关系？
日落时分，贾襄与东方不败在苗疆与中原接壤的荒原地带的一个山洞中落脚。山洞很大，容得下三四十个人，不过夺命罗刹们还是只有蹲在洞口的份。
“你可以让他们留在这里。”贾襄用树枝拨着火堆淡淡说。
东方不败也在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树枝拨着火堆，听到贾襄的话，剑眉挑了挑，道：“他们喜欢呆在外面。”
“是这样么？”贾襄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继续拨弄火堆，一面拨一面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比他们长得好看多了。”至少在她眼里如此。
东方不败闻言顿时喜上眉梢，得意洋洋地说道：“那当然。”
“……你既然这么自信，为什么还让他们在脸上画鬼脸？”贾襄问。
“呃……”东方不败语塞。
“怕我被美色所惑么？”贾襄笑着问。
“当然不是。”东方不败一口否认。
贾襄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笑道：“当真不是怕被他们比下去？”
东方不败好似没有听到贾襄的话，笑道，“长夜漫漫，夫人，我们还是做点别的吧。”
“这种地方能做什么……”话刚说到一半，贾襄恍然大悟，原来他所谓的‘别的事’是……贾襄脸一红，道：“你不是……中了雪域迷香浑身无力吗？”
闻言，东方不败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坏笑，低声道：“为夫身残志坚。”
不等贾襄完全领会这句话的意思，衣服已像长了手一般自己散开……
翌日晌午，一辆马车徐徐行走在天门关外的小道上，引来为数不多的商旅频频侧目。不过惹眼的不是马车，也不是那拉车的四匹骏马，而是赶车的马夫，九个。
好美的车夫！路人不禁猜测，车夫犹如此，坐在车里的主人该有多美……
这时，马车已来到天门关前，被守关的将领拦下。车帘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开。“有事？”随着这声不咸不淡的低问，声音地主人探出头来，露出整张脸。
路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好俊好优雅的男子，简直……简直就像神仙下凡！
守关的士兵也看痴了眼，杵在原地发愣。
坐在马车中得贾襄迟迟听不到外面有动静，也探出头来问，“怎么了？”
“没什么，遇上入关的例行检查。”优雅美男子，也就是东方不败，回头冲贾襄笑着说，然后又转头对守关的士兵说道：“不检查就让路。”
士兵回神，连忙说道：“车上还有什么人？”
东方不败道，“在下的内人。”
贾襄朝士兵笑了笑，表示那个‘内人’指的就是她。
士兵看了贾襄一眼，又问：“没有别人了？”
东方不败道：“没有。”
“好，过去。”士兵收起长枪，退到路旁，让马车入关。
车声辚辚，很快便消失在官道的尽头。众人还未回过神来，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意犹未尽。
一个士兵忽然挠着后脑壳说道，“刚才那个男人看起来好眼熟。”
另一个士兵问：“哪个男人？”
“坐在马车里的，就是那辆有四匹马、九个车夫的马车，好眼熟，感觉在哪里见过。”
“那样俊美的人，你要是见过一面，肯定不会忘记，又怎会只是眼熟。”
“也对。可是……啊！”士兵猛地一拍头，道：“我想起来了！他是东方不败！那个女人就是贾襄！”
“东方不败？贾襄？你说的是被全国通缉的那个东方不败和贾襄？”
“是啊！我见过他们的画像，一定是他们没错！刚才竟然没发现，放他们入关了！完了完了，这事若被将军发现，我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别慌、别慌。”士兵左右瞧了瞧，然后小声说道：“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只要我们不说，将军就不会知道，更不会怪罪下来。”
“可是，他们两个是通缉犯啊！我们必须禀告将军。”
“冷静一点！告诉将军了又能怎样？对方可是东方不败与贾襄，一个武功盖世，一个富可敌国，那是咱们能对付的吗？再说了，通缉他们的是各地反王，又不是咱们将军。要我说，这件事最好别让将军知道，省得惹祸上身。现在兵荒马乱的，咱们将军就是因为保持中立才保得一方平安。你说，反王都惹不得，那魔王能惹吗？”
“这……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一路上快马加鞭，马车终于在日落之前停在了官道上的一家客栈前。
“教主，到了。”坐在最中央地罗刹闷闷地说。
东方不败闻言先跳下马车，然后将贾襄抱下来。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殷勤地迎出来。
“住店。”东方不败一面说，一面与贾襄携手走进客栈。
这间客栈不大不小，不新不旧，是最普通的那种。不过它门前挂着的那一副对联引起了贾襄的注意——
上联：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不问
下联：阴天雨天艳阳天天天吃素
横批：天下太平
贾襄忍俊不禁，见过打油诗，没见过打油对联。这客栈的老板，十有八九也是个怪胎。
东方不败见贾襄兀自发笑，便问：“笑什么？”
贾襄冲着门上的对联抬了抬下颚，示意他看。
东方不败抬眼看过去，看清对联后，先是挑了挑眉，然后笑道：“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一回中原就遇上故人。”
贾襄闻言微微怔了一下，问：“你认识这间客栈的主人？”
东方不败又看了对联一眼，道：“我想应该认识。”普天之下，会在大门口贴如此奇怪的对联的人，除了那个人，不会有第二个。
这时，一个头上裹着黑头巾瘦瘦的中年男子笑吟吟朝他们走过来，大笑道：“我想肯定认识。”
东方不败淡淡看他一眼，道：“石二先生。”
听到这声‘石二先生’，贾襄不禁暗暗心惊，东方不败这么自负的人，竟然肯称眼前之人一声‘先生’，可见此人绝非泛泛之辈。至少，他与东方不败的关系，绝不是‘认识’俩字能够诠释的。
石二先生笑眯眯上下打量贾襄一番，然后说道：“小姑娘，看你水灵灵的，应该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与东方不败混在一起？”
贾襄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说道：“前辈看起来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在这种荒郊野地开客栈？”这条官道人烟稀少，除了进出关外的商旅，基本不会有什么人光顾，更别说住店了。
石二先生道：“因为这条路上有在下想要的东西。你呢？东方不败身上又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
贾襄笑道：“我想要的东西，都在他身上。”他就是她想要的全部。
石二先生微楞，随即拍着东方不败的肩，笑道：“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好的运气。”
此时石二先生脸上的笑容看在贾襄眼里竟带着几分阴森，与之前的笑容完全不同。贾襄不禁皱眉，此人恐怕是敌非友。
东方不败则畅然一笑，道：“本尊的运气一向很好。”
石二先生道：“也对，你若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就活不到今日了。”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还有客房吗？”他望着屋内问，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石二先生道：“凭你我的交情，就算没有，我也会给你腾出一间来。”说罢，转而对店小二吩咐道：“领客人上楼。”
“好的。”店小二立刻笑着朝东方不败与贾襄做一个请的手势。
“走吧。”东方不败道。
“嗯。”贾襄奇怪地看了石二先生一眼，然后跟着东方不败往里头走去。
一进客房，贾襄便问东方不败，“你与那个石二先生有交情？”
东方不败点头，“算有。”
“很深？”
“不浅。”
贾襄犹豫了几下，道：“我感觉他对我们有些敌意。”虽然石二先生从头到尾都是笑脸相迎，与东方不败的互动看起来也很‘情深意重’，但是，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不奇怪。”东方不败道：“他若对我没有敌意，那就奇怪了。”
贾襄面露不解，“你不是说你们交情不浅吗？”
“恶交也算交情。”东方不败说得甚是云淡风轻。
“……”难怪一开始她就觉得石二先生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
一回到中原就遇上恶交不浅的故人，他的运气果然‘很好’。
正文第一百零九章：婚礼无效
翌日，贾襄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见东方不败还在熟睡，顿时童心大起，一手捏住他的鼻子，一手堵住他的嘴，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贾襄等啊等，等了将近一刻钟，东方不败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该不会……
贾襄连忙松开手，贴耳在他胸前细听。
噔……噔……噔……
还有心跳。
贾襄大松一口气，没断气就好。
“成亲没两天就试图谋杀亲夫，这可不是好现象。”
贾襄被这道突如其来、懒洋洋的声音吓得心脏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想问‘你早就醒了？’可转念一想，他那么敏锐的人，就算没她醒得早，但被她一捏鼻子，必然醒了，于是改口道：“那个婚礼不算数。”
东方不败一听她说婚礼不算数立马就急了，腾地一下翻身将她压住，问：“为什么不算？”他当日处心积虑，掳她上花轿，现在怎能被她一句不算数就打发掉……
贾襄哭笑不得，他这样压着她，不是存心威胁么？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无赖……
“一无聘礼，二无媒人，三无八抬大轿，当然不算。”贾襄道。
东方不败道：“聘礼我早就下了，媒人是圣女，至于八抬大轿……你当时不是坐的轿子去的吗？”
“首先你送的是嫁妆不是聘礼，其次圣女现在只剩半条命，她若是媒人，你成亲当日殴打媒人，这亲成的不吉利，最后，我说的是你。”贾襄见东方不败面不改色好似没听懂，于是又补到：“你没有坐八抬大轿。我们当初说好是你嫁给我。如今聘礼我没下，媒人我没请，八抬大轿也没雇，这婚礼不能算数。”
东方不败的嘴角狠狠地抖了三下，然后一脸非卿不嫁的表情说道：“没关系，我不介意。没有聘礼，没有媒人，没有八抬大轿，都无所谓，拜了堂就好。”
“可是我介意。”贾襄笑盈盈道：“我贾府办喜事，不能这么随便，不然，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会不肯投胎转世的。”
“……”他们都不晓得转了几世了。东方不败虽然一心期望着贾襄早日给自己一个名分，但此时听她一席话，也觉得这亲成的名不正言不顺，一点都不符合他东方不败的办事风格。“等我们回到金陵后，再大办一场。”
贾襄道：“好，大办一场。”一定要达到天下皆知、举国同庆的效果，否则，东方家的列祖列宗，只怕会怪她委屈了他们的后人。
得到贾襄的应承，东方不败很满意地翻身坐起来，穿衣服。
这让贾襄很惊讶，以前只要两人同睡一张床，他就有耍不完的流氓。现在都已经压到她身上了，怎么又自觉起来呢？昨晚也是，竟然只是搂着她睡觉，什么也没做。
这与他在某件事上异常‘勤劳’的作风很不符。
很快，贾襄明白东方不败为何这么老实了。因为——有观众——夺命罗刹们都在房内。不过他们一直‘面壁思过’，直到贾襄穿好衣服，才转过身来。
见着长得好看的人，谁都会多看几眼，贾襄也不例外。不过她倒不是欣赏他们的美，而是，很奇怪这么俊美的九个人，怎么会甘愿藏在黑暗中不见天日？一般长得好看的人，都会有些自恋，例如东方不败，他们九个却不仅不自恋，眼底竟闪着些许手足无措，好似让他们出来见人，比杀了他们还受罪。
贾襄又看了他们一眼，才问东方不败：“你很缺钱？”
东方不败楞了一下，然后说道：“有你这么个富婆靠山，为夫怎么会缺钱？”
贾襄道：“那你怎么不给他们另外订一间房？”这间房虽然不小，但是挤十一个人，就有些过分了。
“他们从来不住房。”
“那晚上睡哪儿？”
“树上。”
“……”贾襄忽然记起来，四人是睡屋顶的。看来，日月神教的福利非常有待加强。在贾府，一个最下等的丫鬟，也是有床睡的。“你这样不好。”贾襄道：“就算是猪，也还有猪圈，他们九个人，没有窝怎么行？”
瞬时，九人嘴角狂抽，心道：夫人，你要打抱不平，也别拿猪来做对比啊，说得好像他们的待遇连猪都不如。
东方不败笑道：“猪有猪圈，他们有树，一样、一样。”
这两个‘一样’，怎么听都像是在说他们与猪一样……九人后悔了，早知道世上有猪和教主，他们不活也不投胎。
“有点不对劲。”贾襄忽然望着门闩说道：“门闩被人换过了。”
东方不败道，“不仅门闩，除了床之外，这里的一切都与昨天的不一样。”
贾襄奇怪地看向东方不败，他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意外这一变化。
接受到贾襄疑问的目光，东方不败解释道：“这是石二先生的机关。他以客栈为掩护，将这个机关藏于客栈之中，待我们住进来之后，启动机关，客栈就会毁塌，而这间房却如铜墙铁壁，有窗有门，只能进不能出，就算是我与他们九个一起运功，也动不了这间房。”
一夜之间，客房竟然变成了牢笼。更让贾襄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无论是客栈的毁塌，还是房间的变化。“你早就知道这间房有问题？”贾襄问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点头，“石二先生从来不给没问题的房我住。”
“……你明知道有问题，还住进来？”
“他既然安排这间房给我住，就已经告诉了我这间房有问题，我若不住，岂不是表明我怕了他？”
“这样说来，你有办法逃出去？”
“没有。”
“……”逃不出去还住进来！贾襄很是无奈地睇着东方不败，死要面子活受罪。
东方不败悻悻地干笑两声，道：“这不是还有夫人你吗？夫人你当初连绝命山的机关，这间小小的房间，一定困不住你。”
“……万一我也解不开机关呢？”贾襄道。
“如果一个月之后我们还逃不出去，石二先生就会打开房门放我们出去。”
贾襄挑了一下眉毛，睨着他道：“听起来你似乎很有经验。”
“呃……”应该是经验丰富。他基本上每年都会被石二先生困上两次。
见东方不败没有否然，贾襄了然地勾了勾嘴角，道：“原来你也有克星。”难怪昨日初到客栈时，他会恭恭敬敬地称对方一声‘石二先生’。
其实石二先生原名石惊天，在家排行老二，擅长机关和占卜，江湖上都称其为神机妙算石二。后来东方不败想将其揽入日月神教，便与之打赌，约定他若能破其机关，石二便加入日月神教，若不能，他便要尊石二一声‘先生’。后来东方不败输的次数多了，知道的人多了，石二先生这个名号便渐渐取代神机妙算石二成为石惊天的江湖诨名，也让他在江湖上的威望大增。
一个连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都要尊其一声‘先生’的人，在众江湖小辈眼中，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夫人，你若能破他的石屋，等他加入日月神教后，我就派他去贾府砍柴。”东方不败说。
贾襄道：“砍柴太大材小用了。贾府后院正好有不少房屋要修葺，就让他去砍石头。”
一直被无视的九人暗暗庆幸，还好当初他们一次就输给了教主，不然，拖到现在，为了不大材小用，夫人只怕会教他们去卖笑。圣人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石二先生遇上夫人与教主这样的女子和小人，真是三生不幸。
贾襄研究了很久，始终没有发现突破口。这间房，看起来平凡无奇，里面却大有乾坤。四面的墙壁首层与普通的房子一样，东方不败一掌便可将其劈成粉碎，可第二层却由碎石子混黄沙砌成，壁内每隔一公分插着一根拳头粗的钢筋，坚不可摧。最不可思议的是，每一面墙都有两三米宽。
“昨天上楼时隔壁左右都有房，墙壁不过八九公分厚，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厚？”贾襄很是不解地一面喃喃自语，一面用手拍打墙壁，试图找到点不同的东西。
东方不败也在寻找机关，一面四处察看，一面说道：“这就是石二先生的过人之处。他设计的机关巧夺天工，启动之前与平常的房子无异，一旦启动，就会千变万化，让你措手不及。昨晚我一直未睡熟，注意着机关启动时的变化，可明明一夜无事，这里却已变了天。”
闻言，贾襄忽然停下手来，凝神想了想，问：“以前他放你出去时，房子又有什么变化？”
东方不败道：“没变化，就是门突然能开了。”
“果然如此！”贾襄顿时恍然大悟，喜上眉梢。
东方不败见状大喜，“你想到破解之法了？”
“还没有。但是我知道机关在哪里了。”
“哪里？”
“里层。”贾襄笑着看向窗外，道：“这间房并没有机关，真正的机关，在房子的外面，也就是石二先生启动机关之后，平地升起的一座石屋。它与原来的房间亲密贴合，让我们误以为机关在房内，所以我们才什么也找不到。”
一语惊醒梦中人！东方不败恍然大悟，难怪他以前怎么也找不到机关！看来，所谓的精妙与神奇，不过是出其不意。
贾襄又道，“要想找到机关，就必须先毁掉原来的房子，露出石屋。我说的对吗？石二先生。”说最后两句时，贾襄刻意将声音拔高了几分，显然不是说给屋内的人听的。
贾襄的话音未落，东方不败与九人同时一惊，石二先生在附近？为何他们没有感觉到？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从门外传来，“贾小姐果然聪慧过人。不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看破在下的机关，还能猜到在下并未离开。佩服，着实教人佩服。”
贾襄微微一笑，道：“先生过奖了。我不过是运气好，碰巧猜对了而已。”
“一个人的运气能够一直很好，也很值得人佩服。”石二先生道。
贾襄道：“听先生的语气，似乎觉得自己很倒霉。”
石二先生又是哈哈一笑，道：“倒霉算不上，在下只是碰到了运气比自己好的人罢了。”
“这样么？”贾襄笑了笑，便不再接话。
忽然，门啪地一下被打开，东面那一堵被东方不败拍出裂缝的墙，露出一个洞来。
虽然除了门被打开之外，再没有其他动静，但是贾襄与东方不败都知道，石二先生已将机关打开，石屋消失。
在门被打开的同时，夺命罗刹立即隐身。作为车夫招摇过市不打紧，但是此刻出现在房内，以石二先生的智慧，定能猜出他们的身份。经常躲在暗处干坏事的人，实在不适合暴露在外人面前。
贾襄与东方不败对看一眼，然后携手一起走出门外。在他们走出去的同时，身后的客房轰然倒塌，化作废墟。而石二先生，就站在他们的正前方。
石二先生很清东方，贾襄既然能够猜到机关在第二层墙壁之中，那么，破解机关是早晚的事，再将他们关下去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所以不等他们开口，石二先生便道：“能够替贾小姐修葺房屋，是在下的荣幸。”
贾襄笑悠悠道：“先生能有如此觉悟，甚好。”
“叫夫人。”东方不败皱眉更正石二先生的叫法。
石二先生道：“谁破的我的机关，我就服谁。”言下之意，机关是她破的，我只服她。
东方不败气结，他难得仗势欺人一回，对方居然不买账。难道只许她仗他的势，不许他仗她的势？
正文第一百一十章：以为是面首
一行人一路向西，很快穿过位于东部的连州，进入中部东方州境地，与难民一起。这一路上贾襄了解到，短短三个月内，大业王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皇突然驾崩，太子罗凌天登基为帝，号神武皇帝。八王中就有五王已公开向朝廷发难，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从各个方向进攻京城。其余三王——梁王、东方王和晟王——则按兵不动。
东方王坐山观虎斗，是以东方州城内暂无硝烟，同时也引得周边邻城的难民蜂拥而至，纷纷前来东方州城避难。这让原本人口密度极大的东方州城格外拥挤。
不过再拥挤的地方，只要有银子，总是有地方落脚的。更何况贾府的势力遍布天下，除了偏远的燕州之外，在其余每一个州内都设有别院，不愁无处容身。
东方不败望一眼前方银钩铁划的‘贾府’三字，又望一眼对门金光闪闪的‘东方王府’三个字，笑道：“这座别院的风水很好。”
贾襄道：“家里遭贼后，便于报官。”
“……”家住王府对面，只怕花钱请，也请不来贼。
朱红的高门紧闭，贾襄敲了好几下，门才缓缓打开，一个没精打采的小厮伸出头来往外瞧，“谁啊？”
贾襄稍稍拧眉，不悦地问：“清天大白日的，关门做什么？”
小厮翻个白眼，打个呵欠，不耐烦地说道：“想关就关，关你什么事？”
贾襄不与小厮计较，淡淡问道：“吴管家呢？”
小厮闻言精神一振，语气不若之前那般傲慢了。“你是来找吴管家的？”他问。
贾襄道：“不是。”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睡觉。”
小厮楞了一下，随即挥手作赶人状，道：“我看你身上穿的绫罗绸缎，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要睡觉去找客栈。虽然现在兵荒马乱的，不少客栈已经关门大吉，客房紧张得很，但是只要你出得起高价钱，就有房住。从这里出去左拐，就有一家客栈。”
贾襄闻言作沉思状，思忖着该怎么回答他，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抬眼看着小厮的眼睛，异常平静地说道：“这里是贾府吗？”
小厮用看白痴的眼神与她对视，理所当然地说道：“不是贾府还能是哪里？”说罢，指着头顶上的门匾无比自豪地说道：“大业王朝除了咱们贾府，还有谁敢把别院建在王府对面？”
“很好。”贾襄低喃一声，然后说道：“贾府现在还是贾襄当家吗？”
“喂，你怎么直呼大小姐的名讳？！”小厮不高兴地大叫，好似有人直呼他亲娘的闺名一般，恨不得卷起袖子直接掐架。
“名字本来就是给人叫的。再说了，叫我自己的名字，也有问题？”贾襄淡淡道。
“大小姐的名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叫的！更何况，你又不是大小姐……”蓦地，小厮紧急闭嘴，不敢置信地瞪着贾襄，一双珠子只差没有瞪出来，“你、你……你是大小姐？！”
贾襄弯唇微微一笑，缓缓点头。
小厮瞬间石化，这辈子头一回见着神一样的大小姐，自己竟然把她当成了路人甲……态度差不说，还挥手赶人……
完了，全完了。
小厮的面部肌肉僵硬了许久，才扯出一个‘让我去死吧’的表情，诚惶诚恐地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刚才有眼无珠没能认出大小姐来……”
“不要紧。”贾襄截住他的话，淡淡道：“我也不认得你。”
小厮又是一愣，随即感激涕零地弯腰行礼，“多谢大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呜呜，大小姐果然是菩萨心肠。
贾襄没有说什么，徐步踏入别院，一面走一面问道：“为什么在白天将大门紧闭？”
小厮道：“大小姐有所不知。东方州本来就贫瘠，许多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全靠贾府每月的施粥过活，而自从各地反王与朝廷开战之后，东方州城的难民就越来越多，府上实在负担不起这一巨额的开销，吴总管便限定了每月的施粥数额，结果难民一听说数额有限，全跑来门口排队，从初一排到十五，寸步不离，将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吴总管没有办法，便吩咐下来不到施粥日，不准开大门。”
贾襄道：“可是我们来的时候，一路上并没有见着难民。”倒是大街上、破庙里，难民多如牛毛。
“那是因为今日一大早王府派兵将难民都安顿到城郊的避难篷里去了。”小厮解释完原因，又回头对门瞧了瞧，见对门没有人注意这里，便又低声说道：“我有一个同乡在王府当差，听他说，东方王明晚会宴请城内的富商，要求他们出资捐助难民。不过现在还没有请柬送到咱们府上来。”
“捐助难民？”贾襄青眉微挑，心道：别是捐助你东方王府才好。
小厮又道：“东方王要是知道大小姐您来东方州了，说不定会亲自来请呢。”声音很骄傲很自豪。
贾襄轻轻笑了笑，道：“去把吴总管叫到书房。”
“是。”小厮立即领命离去，刚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问道：“您知道怎么去书房吗？”
贾襄点头，“知道。”她虽然没来过东方州别院，但是贾府在各地的每一座别院都与金陵的构造差不多，闭着眼睛她也能找到书房。
*
东方不败忍了很久，从天亮到天黑，最后当贾襄打算与吴总管去用晚膳时，终于忍不住暴发了。
“夫人。”东方不败从牙齿缝里几处这俩字，以引起贾襄的注意。
果然，贾襄听到他的呼唤，停下了脚步，挑眉看向他，用眼神询问：有事？
东方不败顿时满脸黑线，琢磨着该如何快速而准确的表达出心底的哀怨之情，但他想了好半天都没想出个体面的理由来，最后见贾襄似乎不打算再等下去了，才急道：“你还没有向他们介绍我。”其实他想说的是——你无视我一整天了——用很哀怨、很委屈的语气。
贾襄道：“还需要介绍吗？”
“不需要吗？”东方不败反问。其实他压根就不在意介绍不介绍，可是话已出口，他必须接下去。
贾襄奇怪地看了他几眼，转而对吴总管说道：“东方不败，日月神教教主，我的未婚夫。”
只见吴总管那两根稀松花白的胡子抖了抖，用颤抖地声音说道：“姑爷好。”小姐竟然把自己未来的夫婿忽略至此，害他以为他与其余九个美男子一样，是小姐的众多面首之一，所以打从走进书房起，他就没敢多说一个字，生怕说了不该说的话。
惊诧之余，吴总管不禁也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小姐都与日月神教教主定亲了，怎么还敢在外面明目张胆的养小白脸，还一养一大群。
阿弥陀佛，幸好是他想太多了，想太多了。
不过，其余九位，又是谁？小姐身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俊美青年……
见吴总管一脸不解，贾襄瞥了坐在一旁嗑瓜子的九人一眼，道：“他们不重要。”言下之意，他们只是路人甲乙丙而已，我就不解释了。
嗑瓜子嗑得正起劲的九人一听这话，差点被瓜子壳给呛到。他们好歹也是风云江湖的传奇人物，她怎么能用‘不重要’三个字打发？就算不方便向外人透露真实身份，好歹，也用‘日月神教的人’四个字代替一下嘛。
虽然心有不满，但是九人依然没有停嘴，继续嗑瓜子。
吴总管的胡子又抖了抖，暴殄天物，当着暴殄天物，如此风度翩翩、不可方物的美男，竟在聚精会神地嗑瓜子。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就算实在抵不过瓜子的诱惑，也不该当众嗑啊！顶多，等到夜深人静无人时，再偷偷嗑……
贾襄则一脸无语地看向东方不败，你是有多抠门啊！竟连瓜子都不曾给他们吃过。
东方不败之前一颗心全放在贾襄身上，只盼着她能从工作中抬起头来，发现他的存在，是以没有注意他们九个是如何度过这段时间的。此时经贾襄眼神的提醒，才猛然发现，他们居然在拼了命的嗑瓜子，立时无语地扶了扶额，很是自责地说道：“是我不好，没有把你们当人养。”
“……”九人嘴角狂抽。
东方不败又无比和蔼地说道：“以后天天给瓜子你们吃，让你们吃到饱，吃到死。”
九人闻言立即丢下手中的瓜子。再好吃的东西，都不值得舍掉性命。更何况他们只是觉得无聊的时候嗑瓜子很能打发时间。
贾襄突然觉得，眼前的九个人，与未开化土著的唯一区别，就是长得好看。
东方不败到底是从哪里找到这九朵奇葩的？
在众人各怀心事之际，同样被贾襄无视、无聊至极靠喝茶、磨牙、观天象打发时间的石二先生开口了，“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他望着东方不败说。
吴总管立即竖起耳朵，石二先生的问题正是他想问而不敢问的。姑爷年纪轻轻，怎么会有一头白发？
东方不败看向贾襄，见她一脸淡然，心知她早已猜到他当初对她撒谎了，便再无顾忌地坦白道：“练功时急火攻心导致的。”当时不愿煞风景，才谎称是药。这几日头发一直未黑，而她又不曾问起，必然早已猜到。
石二先生恍然大悟，“难怪你要去昆仑山。”想将白发变青丝，除了昆仑山上的千年首乌，再无它法。
正文第一百一十一章：教主的身世
翌日清晨，贾府别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东方王世子华子清。
“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华子清笑嘻嘻地与贾襄打招呼。
巧？贾襄实在很佩服眼前这位一脸无邪的少年，跑到她家里来与她‘偶遇’，也能算巧？
事实上这真是偶遇，华子清此前并不知道贾襄在别院之中，他此次前来，是给吴总管送请柬的，请吴总管代表贾府出席今晚东方王府的晚宴。“既然你在这里，那就没有吴总管什么事了。”华子清拿出请柬递给贾襄，一脸期盼地问道：“你会去吧？”
贾襄看也没看请柬一眼，从他身旁走过说：“这种事你去找吴总管，钱归他管。”
“……”说的好像他在向她讨钱一样。“今晚的宴会不仅仅只为募捐的事，父王还有其他事情想与吴总管商量，当然，现在你回来了，父王一定更想与你亲自商谈。”
“东方王想见我？”贾襄挑眉问。
华子清点头，“嗯。”
“那让先他递上拜帖，我再看哪天有时间见他。”贾襄的语气听起来异常的漫不经心而高高在上，好似在说：想见我的人很多，让你爹先排队。
华子清长这么大头一回见着这么拽的人，楞了半天才一脸奇异地问，“你在与我开玩笑么？”
贾襄瞟他一眼，道：“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华子清摇头，“不像。可是……”
“我从不与陌生人开玩笑。”贾襄道。
华子清的额角跳了两跳，恬着脸地说道：“我……不算陌生人吧？”好歹，这是第三次见面。
“是不算。”贾襄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补到：“但是很陌生。”
华子清混乱了，不算陌生人但是很陌生，很陌生又不算陌生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忽然，华子清脑中一个急转弯，绕明白了！不算陌生人但很陌生……陌生人……陌生……人……很陌生但……不算人。敢情她是在骂他不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