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琅躺在床上,脸色红润,面带微笑,像个睡美人似的。他的身体真的很冰很冰,像是从冰窖里搬出来似的。没有鼻息,没有脉搏,只有这如冰的身体。他死了,他死了,真的死了。
她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他怎么就死了?
不,不是,她还没有还完债,他怎么就死了?
一个是前身,一个是她,她都已经分不清了。
她傻傻地站在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遗体,眼泪扑簌簌地直流。
百里君迁进来时,见到江琅脸上异常的红润与笑容,他便已猜到了他的情况。
他死了。
“他死了!”
“不会的,不会,侍郎怎会死了,怎会死了!”鸣儿闻言,豆大的泪珠从眼里滑落,坐到床头使劲摇晃他的身体,想要将他摇醒,然而僵硬的躯体早就没了灵魂,任是鸣儿摇累了,也不会醒来了。
“节哀吧,他死了!”百里君迁轻轻抓住鸣儿的肩头,说道。
南少瑜转了个身,环视了一番屋内的陈设,闭了闭眼,将眼里多余的水迫了出来,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了屋门。
南晟听到消息,已到了琅渊阁。她一脸的焦急与悲恸,老泪众横。南少瑜侧过头,不去看她,游魂似的从她身边而过。
南晟此刻也是急着见江琅,也未加理会。
这世间最对不起江琅的两个人怕就是南晟和南少瑜了。南少瑜扯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心里冷哼一声,将这两人狠狠鄙视了一番。
她的心很痛,很痛,一直在痛。手按上心口,咬了咬牙,有些受不了地半蹲在地。
“你没事吧?”百里君迁走到她身前,伸出手欲扶起她。见她似乎心痛难忍,咬牙坚持,忙拉了她的手,搭在其脉搏之上。
半晌,百里君迁讶异地问道:“少主这心痛之症已久?”
“不记得了。”南少瑜略有些虚弱地答道。她是真不知道,她才穿来几日而已啊。“可是难治?”
“倒也不是,用些药好好调理便可。”百里君迁扶起她,扶着她一步一步往瑜木居去。
“少主似乎与江侍郎的感情甚好?”南少瑜在江琅床前痛哭流涕,临走前又是一副魂不守舍、肝肠寸断的模样,令他不禁多想了些。一个只想着长生不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怎会与母亲的侍郎如此交好?
“我幼年时,江侍郎对我照顾有加,甚至教我读书习字,他于我亦父亦师。”亦父亦师?可是前身根本不知道感激啊,对处于危难的江琅见死不救,事后后悔,又能如何?可怜的江琅,临死前是否知道她的见死不救,是否知道南晟将他推给姓赵的原因是为了她?
“原来如此。”百里君迁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幼年时的交情。难怪如此关心他,还要去麓雪山求冰薄。
“少主对江侍郎之死不感到好奇吗?”百里君迁想了想江琅的症状,问道。
南少瑜忽然身子一震。对啊,江侍郎他为何会死?她怎么一想到他死了,就如此消沉了,难道不该搞清楚原因么?“他怎么死的,为何会那副模样?”一激动,手就抓住了百里君迁的手腕。
百里君迁眉头紧皱,挣扎了几下,不知道她怎会突然有这般力气,抬眸就射出一道寒意。“他中的是醉人妆,毒发后就是他那副模样,脸色红润,面带笑容,仿佛沉睡了的模样。醉人妆是衍国巫门一年前研制的新毒药。”
南少瑜见他满眼怒火,知道失礼,便放开了他。“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的手腕和陌陌的不一样,陌陌柔若无骨,他的却是强壮有力,可是这样的手居然挣不脱他的钳制,她又没吃什么丹药什么大力丸?
至于江琅,她真的越来越糊涂了,一下子羽飒,一下子断岩,一下子醉人妆,他不过是普通男子,哪来那么多毒药?羽飒或许是他当年为求自保放在身边的,那么断岩呢,卫国皇室的专用毒药?还有醉人妆,这又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