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晟站着,一脸痛苦地看着他。
许久,南晟扶起江琅,拉起他冰凉的手,与没有了灵魂的他一道离开了赵府。
江琅站在荷池亭中,孤单而落寞的背影一次次地刺痛远处少女的心。少女站着,伸手抚摸他的背影,想要抚平他的忧伤。她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放入口中,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她一把脱掉鞋子,解下外衫,随手一扔,又解下发上的束带,满头青丝尽数披散了下来。
晃晃悠悠走到亭中,南少瑜纵身一跃,跳入水中。片刻,水里钻出一颗脑袋,像个水鬼似的。
江琅嫌恶得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少主是瑾瑜山庄未来的主人,怎能如此不自爱,迷恋丹药、不务正业、行为乖张、放荡无羁,惹人口舌,也不怕辱没了南家的名声!”说毕,江琅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南少瑜望着他的背影,苦苦一笑。无论是何原因,既然你想让我这样,那么,我便这样吧!
南少瑜一睁开眼,外面才破晓,同床而眠的林陌曰安静地躺着。
从被窝里伸出双手,揉了揉发痛的脑袋。方才的梦境太逼真,仿若亲身经历似的,应该是这幅身体的记忆。
这前身竟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的,竟还是服用丹药的,这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南少瑜望着床顶,想起梦中江琅所受的屈辱,对前身的印象差到了极致。她也知道江琅待她的好,却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只顾着自己,在他对她下手的时候愚昧地一味接受。特么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遇到这样的险境,就这样为了自己袖手旁观了?呵呵,看来当年江琅只教你识字,而未教你助人为乐和感恩的道理。
身为侍郎,地位真的这般低下吗?母亲她怎么可以接受自己的侍郎被人侮辱!若是她,这是断断不能的,不管是正夫还是侍郎!
外面陆陆续续地有人走动,不多时,突然慌乱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在奔跑着,凌乱的脚步声扰人清梦。
不久,外面之人似乎驻足在讨论什么。南少瑜掀开被子,穿好衣物,打开房门,只见住在偏房的百里君迁被鸣儿拉了出来,身上还背着药箱。
“鸣儿,发生何事?”一种不祥的预兆油然而生,紧绷的心弦似要断了。
“少主,不好了,江侍郎好像,好像去了。”鸣儿眼睛通红发肿,满脸泪痕。江琅中毒,他不敢多睡,只在卧榻上时而眯一下,夜里起了好几次查看他的情况,见他脸色红润,以为睡得正香。谁知,最后一次查看之时,碰到他的脸,才发现脸都冰了、僵硬了。探了探他的鼻息,摸了摸他的脉搏,无不证明他已经去了。
去了,侍郎他去了,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慌乱之下,他想起瑜木居的百里君迁医术高超,这便急急忙忙奔了过来。
南少瑜脑袋发昏,似要被夺走意识一般,身子摇晃了几下,心脏又是一阵抽痛,鼻子发酸,眼圈发红。这副身体一听到他的死讯,她也无法控制,想哭,想喊,想晕倒。
不,不是的,他怎么会死!
她一把奔出瑜木居,朝琅渊阁跑去。或许只是鸣儿弄错了,他没有死,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