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城住在离合宫,我的小院取名琼和小筑,同样处于宫城之中,因周围建筑不多,采光比较好,花草也更茂盛,所以离宫殿比较远。相对于重重重兵把守的宫殿,琼和小筑其实看守的人并不算多。涟城是他的天下,所以他根本不用担心我的安全问题。这样也更便于我逃出他的宫城,涟城的百姓都住在宫城之外,所以即便我逃出了宫城,我还要想办法离开整座涟城城池,虽然机会渺茫但我拼上性命也要一试,若是失败了大不了一死,好过在这里做一个活死人。
每天晚上夜深人静时,小如回去休息后,我便起床绕着桌子反复地走,有时还会走到屋外的院子里,虽然晚上寒凉,但我必须要试着习惯适应,习惯走路,习惯正常人的生活。虽然我在断了汤药之后可以下床走动,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彻底的康复了,事实上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差,常年在床上躺着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好好的走路,甚至走不了多少步就累得气喘吁吁。如此娇弱的身体别说是要逃出去,即便是逃了出去我也活不下来。
这夜,我依旧点着微弱的烛光,在屋子里反复地走,我感到豆大的汗珠在自己的脑袋上滴落下来,我知道自己还很虚弱,但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
直到累得坐在床沿气喘吁吁,我闭上眼再度想起那日在屋外园子里的暧昧情景,我痛恨那时的自己,痛恨那个还对他抱有感情的自己,我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原谅这样的自己。
第二天早晨,我睡得特别的沉,以至于小如进来唤醒我的时候,我还迷迷糊糊的。小如为我更了衣,漱过口之后送来了清淡的菜粥,她知道我不喜欢油腻的食物,每天早晨都为我熬一碗薄薄的菜粥,平日里要喝得多没有什么胃口也尝不出什么味道,今日吃起来倒是感觉特别的清香可口。
“胃口不错。”不冷不热的声音。
我将空碗放在一边,抬头看着来人,不知为何,这次并没有多大的惧意。
世人都道他是绝世高手、杀人魔头,任谁听了他的名号无不闻风丧胆,他甚至还足智多谋,作为涟城的副将为他打赢的胜仗数不胜数。
他将手里的药碗放在我的粥碗旁,我看了一眼,心中一沉。
“刚才过来的时候遇见小如便顺道拿了过来。”
“哥哥呢?”我撇开话题。
“他走不开。”他的回答十分简单。
我倚靠在床头,抬头看着他,心中有些恼怒,毫不避讳地直言道,“我知道你也忙,其实你大可不必常常来探望一个病榻之上的废人,我还活着,意味着……我很好。”
回想起那天在院子里见到他的情景,他的眼神总让我觉得有些异样,我想探究却又不方便在涟城的面前直言。眼下的局势,若是他有心助我,我倒是多了几分的胜算。
“你这话不该在我面前说,若是传到你哥哥的耳里,又会追究出一个原因来。”他无谓地回答。
“你既然如此说,就不会传到哥哥的耳里。”我斩钉截铁地回答,继而径直问道,“老实说,你是来监视我喝药的吗?”
他顿了顿,不由得微微一笑,那笑容倒不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常胜将军,反而笑得纯粹而无害,“药放在那里,喝不喝你得自己选择。”
我恐怕这是我和他之间话最多的一次,平日里的他虽然说不上沉默寡言,但毕竟话是不多的,涟城在的时候他更是几乎不说话,而今天,他像是打开了话匣,也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