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伤寒还没好?”
我摇摇头,下意识地想要试探,“不知道,还是感觉自己有些烫。不如哥哥把那药拿来,我多喝一剂,或许对病情有帮助。”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可下意识地就这么说出口了。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拒绝,“那药药性烈,你如今伤寒未愈,身体太过虚弱,这两日暂时不可服药。”
我心里犯起来嘀咕,他既然不想让我好起来,却又冒着风险在我感染风寒的时候不让我服药,是怕我一不小心就死了没办法折磨了吗?我在心里冷笑,平日里他会亲自盯着我或者派贺玖云来,现在他忙于对付叶城之事恐怕无限兼顾,我必须得在这段时间里尽快调养好身体,离开这个地方。涟城心思缜密,他定然会派大夫过来为我诊治,一次两次我还可以装个病隐瞒过去,时间长了可就麻烦了。
我听话地点点头,还是不死心地问他,“哥哥,我的病为什么还是好不了?是不是我永远都不能起床了?”
我知道我这么问十分的愚蠢,甚至会引起他的疑心,但是我就是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而且真的很想得到他的答案。
他很明显地顿了顿,看来并没有露出什么怀疑之色,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起身掀开了我的被子,拿起一边的披风为我披上并且紧紧地系好领口。我诧异地看着他,他并没有理睬我,径直抱起我就往屋外走。
我错愕地望着他,心里扑腾扑腾跳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靠得他太近。以前也不是没有和他近距离接触过,只是如此贴近而亲密的举动却是极少的。
屋外的花园并不大,过去的我也从来不出门,所以也并没有设置桌椅,他抱着我随意地席地而坐,我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的怀里,望着对面的花丛,这季节木槿花正开得绚烂,就像她的花语一般,坚强而生生不息。我甚至有些羡慕它们,他们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存活下来,并且自由绽放,而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幸运能够在乱世里活下来,其实不过是被囚禁在小小的一方天地而已。
涟城的怀抱很温暖让我有一瞬的失神,并且依然感到一种想依赖他的感觉。可是我痛恨这样的自己,我竟然对杀父仇人有依赖的感觉,一边依赖一边痛恨,我依然成了一个矛盾了综合体。我想也许是我被禁锢的时间太久,周围能够说话的人也实在太少,涟城哥哥成了我唯一的寄托。如今这唯一的寄托成了杀父仇人,我甚至一下子都没有敢接受。
眼泪不自觉地留了下来,涟城似是察觉到,低头吻了下我的脸颊,似是要吻去我的泪痕一般。
我触电般地别过头去,正好瞥见从屋里走出的贺玖云,他正注视着我,他从来不多话,虽然以前也常常注视着我,但我总觉得这次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头顶传来涟城依旧温柔的话语,他扶着我的头,缓缓道,
“哥哥便是你的腿脚,以后你要出门唤声哥哥便是,哥哥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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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好些日子,涟城果然没有再抽得出时间来看我,我每天支开小如倒掉汤药,几日来力气像是慢慢地被重新注入了身体一样,我渐渐地感到像是活过来一样,倒也没有充满力量的感觉,只是渐渐恢复气力的我求生的欲望也跟着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