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轩轩不理解地看着我,“为什么我不可以和大家共生死,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你忘了对奶奶的承诺吗?”我怒瞪着他,大吼一声,我知道时间不多,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想办法让他自己一个人躲起来,“是谁说要建功立业,衣锦还乡?奶奶还在棋村等着你,你想要她永远都见不到你吗?你想要她再哭瞎双眼吗?”
轩轩闻言怔了怔,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更好的理由。
“轩轩你现在还小,也不是叶城的子民,你完全可以离开这个战场。”我坦言。
“对,听你姐姐的,赶快离开。”云姜催促,“师傅作为前锋主将现在命令你立刻离开!”
“师傅?!”轩轩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傅也这样说,还想争辩,“我不想和你们分开!”
“轩轩,你现在给我听着,云将军命令你离开你不走,是为不忠;弃奶奶的安慰于不顾,是为不孝,若你还想好好做人,现在就给我离开,否则你在这里即便是战死在云岭,也没有人会夸你英勇,你永远都是不忠不孝之人!”我不得不抛下了狠话,其实我的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如果有涟城的士兵过来见到了他,那他便再也没有机会逃脱了。
轩轩红着眼睛看着我,咬了咬牙,道,“好,我听姐姐的,那你们跟我一起走。”
“下面的绳索根本支撑不住第二个人,你还小,下去生还的机率最大。”苏先生抚了抚他的头,“赶紧下去,不要辜负了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我——”轩轩还要说,却被我打断,
“快走,不要为我们报仇,回到棋村好好生活。”
如今一千前锋士兵几乎全军覆没,没人会想到轩轩还可能活得下来,唯有他可以回到棋村,代替我,好好生活。
我再想说却已经被泪水打湿了双眼,轩轩忍不住又唤了一声,“姐姐——”
“快走啊!”我朝着他大声喊。
他咬了咬牙,朝着我们鞠了一躬,然后匆匆地爬下了绳索,临行前,只听到他倔强的声音,
“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不希望他回来,但是以我的能力只能保住他当下的性命,前路困难重重,只能靠他自己。之后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因为对于目前我自己的处境来说,我连自己的命都无法保住了。
之后,我们正打算随着云姜回去杀出重围的时候,涟城的军队已经赶到,他们迅速将我们重重包围,我们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最终,我们剩余的百余人沦为了战俘,他们并没有将我们杀死,而是把我们送回了涟城附近的附属城池瑶城。
听说我们被留下的原因是瑶城需要苦力来挖掘铁矿,那是涟城军需的后备之地,铁矿的挖掘一刻也不能停下,如此便有越来越多的战俘被送去挖矿之说。
瑶城距离涟城不远,我们日夜兼程赶了几天的路便到达了。好在为首的涟城将军也并没有为难我们,每天也是有吃有喝的。恐怕也是为了续存我们挖矿的体力,他们不至于会怎么苛责我们。如今我们已经成了手无寸铁的俘虏,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对我们赶尽杀绝。
瑶城是一块不毛之地,没有绿荫,没有花草,没有阳光,可是却有丰富的矿产,矿山里面还有一个兵器冶炼之地,采出的铁矿石直接在这里冶炼,火光映照得铁矿山日夜光明,那带着矿石刺鼻之味的热气烘烤着每一个人。
我们几人被分配在一个住处,一个阴暗而带着酸臭的房间里面住着五十几个人,每个人都是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活,睡觉和吃饭的时间加起来不过三四个时辰,二十几个人睡在一张床榻上,每隔几天就有人不再出现,然后又有新的人会顶上来。
守城的将领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人,他并不像是涟城手下的军官,对手下的士兵尚且严肃,对我们这群战俘来说就更是苛刻,他们根本不会顾及我们的生死,所有的战俘遭受着非人一样的待遇,若是有一点点偷懒的想法,便可以被他打得半死,而重伤和生病的人,通常就是做到最后一刻任其倒下,直至送至乱葬岗,如垃圾一般扔掉,根据他所说的,在这个地方,他就是王法。
也许,这就是战俘的待遇。要么是死,要么就是更痛苦地或者。
云姜和苏先生知道我身体不好,事事处处都维护着我,幸好苏先生的手上还藏着一块上好的翡翠当时没有被发现,他贿赂了我们这一片区域的工头军官,那军官收了玉佩倒也没有为难我们,我们通常都是三个人一起扛木头扛石头,云姜和苏先生承担了大部分的重量,而我只是站在中间托着而已,即便如此,我也已经筋疲力尽。
不过,每天就这样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干活,倒也没有了胡思乱想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