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帅帐传来的命令显得格外的迅速，现点将云姜作为联军前锋主将，苏先生为其谋士，徒弟轩轩跟随，率一千精兵一个时辰后出发迎战黑甲铁骑大军。
我急匆匆地赶到主帅帐营的时候，在门口见到了苏先生，曾经生死与共的老师，现在弃之如敝屣，他看上去神色忧郁，我向着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便要冲进去。
门口的士兵将我拦住，我朝着账内大吼，“我要见主帅！”
不久，许建坤从里面走了出来，示意我一个人进去。
帅帐显得要格外的大一些，里面烧着取暖的火盆，可不知为何我一点都不觉得暖，心里也和这帅帐一样，感觉空落落的。
他一身戎装，剑眉星目，英姿飒爽，只是我越发地不了解他。
“我知道你会来。”他坐在主帅的位置上冷冷地说，就像一个深宫的怨妇在抱怨，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为他们打抱不平。
我没有回答，直言道，“敢问主帅大人，这次前锋军阵的安排是何用意？据我所知，前锋兵力的安排通常是战俘及城内的罪犯，冲锋陷阵为其抵罪；若是不够，还可安排没有家室没有子嗣的士兵一同前往，他们身先士卒，无牵无挂，皆为前锋最好的人选。而云姜是你的贴身护卫，他没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苏先生是你的老师，更加没有实战的体力；轩轩不过是一个孩子，连武功都没有练好，他们都不是无牵无挂之人，哪里符合作为前锋的条件？”
“你目前的身份不该来问我这些问题。”他直视着我，眼神咄咄逼人，“不过，我不妨告诉你，云姜是我的贴身护卫没错，但是前锋需要的就是冲锋陷阵的勇气，他英勇无敌，是为最优秀的人选，而苏先生辅佐一旁自然就是他的头脑了，轩轩是他的徒弟，当然也不愿意离开他的身边，我这样安排并无不妥之处，大敌当前，叶城臣民自当挺身而出。”
我无奈地点头，“好好，我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狠心。”
我兀自解下头上的发束，长发披散下来，“我并不是你的士兵，站在这里实属无奈，现在我以我自己楚茜的身份跟你交流，请不要把我当做你的属下。”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现在这里什么人都没有，我问你，大靖城被屠城、芸香、兰生的死是不是都和你有关？”
他怔了怔，继而冷笑点头，“小茜，你还是太聪明，这不是好事。我不想骗你，既然你问了，我不得不承认。我的手早已沾满鲜血，况且我早就说过，我已经没有退路。就像父亲说的，我的人生不能有任何的污点。”
我闭上眼，眼泪瞬间从两颊流下，复又红着眼睁开，怒视着他，“什么叫做没有退路？恕我不能理解，叶子熙，若是你不想去做，又有谁可以逼得了你？大靖城围城之后，与孙耀威联盟，这本是金蝉脱壳的无奈之举，并无不妥之处，你没有杀人放火，更没有屠杀同胞，为什么一定要抹杀这一切，何来污点之说？”
他摇头，“我们知道这一切，可是世人会怎么想我无法保证，而事实上，我的确与谋逆的乱成贼子联盟，我也的确为他出谋划策对付我自己的亲生哥哥，虽然没有损伤一兵一卒，但任由哪一个不知情的人去想，都会联想得更多，与其任由人胡乱编造谎言，不如由我来结束这一切。”
“你不是神，你无法决定别人的性命！他们都是无辜的，我真的没想到你会狠心至此。”我冷冷地看着他，“难道一统吴中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当初那个深明大义、为了自己的部下连一张面饼都不肯吃、为了救棋城百姓而冒险留下的叶二公子到哪里去了？！”
叶子熙见我情绪激动，起身朝着我走了过来，我后退了两步，示意他不要再朝前走。
他果然停住了脚步，循循善诱道，“我不会欺骗你，我对你是真心的。如果你能留在我的身边，我们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
我摇摇头，没想到事已至此，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悟。我冷冷地瞪着他，一字一句道，“不可能了，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即便是朋友，也不可能。”
“你——”他诧异地看着我
我伸手将自己的头发重新盘起，单膝跪下，请命道，
“本人楚茜，目前举目无亲，无牵无挂，特向主帅请命，加入前锋阵营为叶城冲锋陷阵，对抗涟城。”
“你疯了？！”他大步流星地冲上来，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主帅大人，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无法拒绝。”我冷冷道，“你若不允，我便可向公正不阿的许将军请命。大靖城的那把绿狼烟是我让人放的，我自己闯下的祸，我自己来承担，我会想办法引开贺玖云的精锐部队，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退回大靖城，就当是还你最后一个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