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林语梦望着他的眼睛,什么?刚才林妙彤跟他提起的地点不是三亚而是海口,为什么?
明明记得他们的航班是三点整飞向三亚,五点多抵达,而三亚与海口相距甚远,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如果她真去了海口,此刻一定还在路上。
可刚才的通话告诉她,林妙彤根本不在车上!
那么,妹妹为什么特意打给李熙元说出海口这个地名呢?
她便不得而知了,不过,郝探长或许知道……
对着李熙元温柔地一笑,她决定提前打打预防针,“我这个妹妹啊,什么都好,就是感情的事难为情,她跟杜宪是真爱!”
李熙元点点头,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她接着道,“别在她面前提起我,不然,她又有顾虑了!她总是这样克制自己的感情,可惜她没有发现,我跟杜宪……我们已经结束了!”
“嗯。”他的心沉沉的,一个何翌萧已经够他烦了,又出了一个前男友杜宪,不过还好,杜宪已经是过去式了,“每个人都应该正视自己的感情,你说是吧?”
他一问,林语梦后悔极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
“所以语梦……”转过身,他们站在护江堤坝上,她的后背抵在冷冷冰冰的墙面,面对着高大的身影,迷离的眼眸,风在那刻呼啸着,刮乱了他们的头发。
心似乎也乱糟糟的,摇摆不定!
“熙元。”她有些害怕,李熙元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语梦,你说你爱我,是真的吗?”
“我……”她不知道。
“行了,我明白了!”
“熙元,你不明白!”事情太复杂,她不知道怎么说。
他喘着粗气,“你知道吗?当年这儿还是一片浅滩,我站在这里对着江面发誓,我会娶你为妻,江水不竭,誓言永在。”
语梦,现在我只想爱你,深深地爱着你。
我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感情。
你已存在于我的生命里,我多么想让时间暂停,将你抱在怀里,偷听你心里的秘密,听你爱着我的秘密……
她有些晕眩,甚至无法呼吸,李熙元的爱意令她心烦意乱,如果她的生命归零,记忆一片空白,一定会醉倒在他的怀里。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向往的李熙元都可以做到,可是……
一张脸猛然窜入她的脑海里,他们相互打扰,相互快乐,相互依偎,相互纠缠……他是何翌萧!
“语梦……”他的脸愈来愈近,真想尝尝她嘴唇的味道。
“不!”她推开了他,转身对着江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熙元,对不起!”
他如梦初醒,惊呆在原地,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为什么?”
“我……”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不爱你!”
他接连后退几步,“你撒谎!”
“你知道我没有撒谎。”
“对不起,是我太冒昧了,或许你觉得太快了,或许……”他不断找着借口。
“不是……”她捂着脸,脸颊变得滚烫,“回去吧!”
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地希望回家,虽然,这个家已不像家。
受伤的心,今夜无处可逃,他很想像小时候那样,将身体泡在冰冷的水里,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悲伤……
天上下起了小雨,小雨转成了中雨,当她回到家门口时已淋成了落汤鸡,身上的呢子衣湿哒哒的,吸饱了水之后比铁块还沉,李熙元轻轻朝她挥手,算是告别,他离去的背影就像无声电影里的画面,沉重而悲伤……
她呆呆地站在门前,望着他消失在转角,熙元伤心了,她的心也不好受,隐隐觉得,她已经失去了这个朋友。
就在她发愣时,一束强烈的灯光打在了她的身上,抬手,遮住了光芒。
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
天未全黑时,何翌萧就坐在车里,静静地望着她的房间,直到窗口变成黑压压一片,像一个吞噬希望的黑洞,她去了哪儿,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直到刚才,他看到了他们的身影,雨中漫步,真是浪漫至极!
愤怒像雨点打在身上,刺骨地疼!
推开车门,他快步走到她的身边,一个转身,一个怀抱将她推到了引擎盖上,沉重的撞击声刺激着他的耳,她惊呼一声,“谁?”
睁开眼,一张十号风球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吓坏了,“何、何、何翌萧?”
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她的脸十分惨白,雨水浸湿了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颊,她的模样可怜极了,做出这幅柔弱的姿态给谁看?她这个骗子!
“为什么这么对我?”
“唔……”她吃痛地轻哼着,下巴很疼很疼。
“说!”他咆哮着,“为什么这么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爱之深,恨之切,他恨不得毁灭她,也毁灭自己!
她的头昏昏沉沉的,雨水落进眼睛里,酸涩得厉害,“我……我不是故意动手的!”
“不是这个!”原本,他以为最不可原谅的是她对他动手,直到刚才他才发现,最无法忍受的是背叛。
背叛,林语梦你懂吗?
她看不穿他的心思,只能猜测,可常常越猜越错,“那是什么?”
“你跟李熙元,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跟他?”她艰难地开口,“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他越发用力,“朋友会计划从婚礼上带走你?朋友会口口声声跟我说你们的青梅竹马?朋友会誓死守护在你身边?朋友会跟你雨中漫步?朋友会……”
说到最后,他发现自己疯了,嫉妒是多么可怕!
他所说的这些,不都是妒忌李熙元的表现吗?
她摇摇头,好累啊,在两个男人身边不断徘徊,不断挣扎,不断伤害与被伤害,真的很累……她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让她重生,死了就死了吧,何必让她继续痛苦?
呆呆地对着漆黑的夜空,雨滴毫不留情地砸在脸上,他的脸越来越遥远,越来越虚无,越来越陌生,他是谁?
她在哪儿?
周围为什么漆黑一片?
难道她又死了吗?
唉,好没出息的一生啊!
何翌萧的眼里,女人怎么了睡着了?松开手,他拍拍她的脸,身体的主人没有任何反应。
条件反射地探测她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只是……
“林语梦,你醒醒!”他晃着她,她没有丝毫回应,下一秒,他将她抱在怀里放入后座,扭转方向盘朝医院赶去……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周围挤满死灰一般的颜色,正如他的世界,一片虚无。
医生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是,我是她丈夫。”
医生和护士白了他一眼,“现在是十一月,怎么能让你老婆淋雨?”
他捏着拳头,隐忍着。
“烧到了三十九度五。”医生将体温计收回,“病人穿着湿衣服会越来越严重,赶紧给她换下吧!”
说完后,护士将病号服递给他,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偌大的病房只有两人,他拿着病号服,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拉上了帘子,帘子里,他的手伸向了她的衣领……
脸红心跳,只是锁骨便让他呼吸困难,她的皮肤很白,比一般人更为白嫩,触着软软的肌肤,他的喉咙不自觉地干燥起来。
该死,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她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却对他充满了强烈的吸引力。
压制着蠢蠢欲动的心,原本,他们昨晚就应该完成这项‘任务’,他亲手卸下美丽的婚纱,拥有她所有的美好。
可是……
喘着粗气,他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的绒毛,那么柔软,那么惹人怜爱。
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那里,不去看最致命的地方,手莫约是碰到了吧!他不敢多想,不敢低头,不敢正视自己的狂热。
朦胧中,她的曲线笼罩一层美丽的光晕,像晴天夜里的月亮,蒙着一层柔柔的光圈,她好冷啊,皮肤被冻得发紫,冻得似冰块,他有些心疼地望着,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委屈烟消云散。
如果在家里,他一定不会放过她,可是,这是医院!
再说了,她正在发烧,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身下的某处发生了变化,他一鼓作气帮她换上了衣服,冲到洗手间用冷水狠狠浇灌头顶,清醒一点吧,何翌萧!
记住她对你的伤害,记住她带给你的痛!
待他从洗手间出来时,护士已经为她扎好了针,他守在床边,轻轻抬起她的手,柔软的手指啊,撩拨着他的心。
几个小时过去了,输液袋已经见底,医生对着体温计,“降了点,还是有些低烧,她被冻得太久了,这样吧,我叫护士灌一个热水袋给她暖暖。”
听到后,他果断对着医生说道,“不必了。”
待医生走后,他关上房门,脱下了衣服,钻进了被子里……
真的好冷啊!
他好像抱着一个冰块!
当初她也曾感冒发烧过,不知去哪儿听到的谣传,女人感冒,只要将脚掌心贴在男友的肚子上,第二天醒来感冒便好了。
曾经,他就是这么给她治疗感冒的。
希望明天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她还是那爱着他的林语梦,傻傻的林语梦。
睡吧……睡吧……安静地睡吧……
我的宝贝……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一个男人不时地出现着,何翌萧……何翌萧……
怎么全是何翌萧的身影?
“干嘛跟我吃一根雪糕?”
“因为你的比较甜。”
“是吗?”
“嗯。”说着,男孩吻了她的唇。
梦中惊醒,睫毛上下颤动着,他的脸在咫尺之间,这么近,那么远。
难道这是另一个梦境?
不确定地眨眨眼,好英俊的一张脸啊!如果不是被他紧紧抱着,她一定会忍不住伸手捏一捏,多么不真实的脸啊!
呼吸有些升温,是暗昧的情愫作祟,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想偷尝他唇是否香甜,梦里,他可是将她欺负得够呛。
撅着小嘴,她慢慢靠近,慢慢靠近,林语梦别害怕,这只是个梦,这只是个梦……
醒来后,谁也不知道梦里发生了什么,除了你自己……
闭上眼,她的嘴轻轻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