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她唇角衔笑，盯着那紧追不放的纪缜，目光灼灼道。
纪缜尚来不及反应，那苏红便又道：“怎样？爷们可满意了？早便说过了，我苏红可是不会诓骗各位爷的。”接着，她又瞅了瞅台下的人，提着嗓子又高声道，“红颜阁妲己姑娘，起竞价，白银，千两。”
苏红话音刚落，那纪缜便就直起了身子，看着琬溪，朗声道：“这妲己姑娘确是一绝！既我纪元衡已是答应了苏大娘捧场便不会食言。”他顿了顿，又看了看苏红，“纪元衡，一千五百两！”猛的，便将价码生生地给提了五百两，这可是以往从未有过的。可不消多说，便已有许多人望而却步了。
但虽是价码陡升，可这毕竟上京，权贵可不止纪丞相这一家，是以，待纪缜说完，便立马有人跟着竞起了价：
“一千六百两…”
“一千八百两…”
“两千两…”
“五千两。”兀地，角落里忽而传来一道低沉男声，细细看去，可不就是酒楼中那暗自饮酒的男子吗。
价码忽然的抬升，自是令众人惊奇不已，纵是淡然如琬溪，精明似苏红却也是未能免俗的。琬溪寻声望去，却是突然愣住，那男子便是再隐在阴影中，便是再身形模糊难辨，却也终是难抵她心中的刻骨难忘，不，或许说是杨婉心中的刻骨难忘更为合适些。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二人隔空对望，虽是相隔甚远，却也好似触手可及。她看着他，她如何看不见他眸中的深意种种，她如何看不见他脸上的诡谲莫测，可那又如何？她，不是杨婉…
“六千两…”“六千五百两…”似是未曾察觉两人间微妙的氛围，众人只愣了半会儿，就又开始竞起了价。
而他盯着他，仿佛不知她早已收回了目光，任耳边的竞价声此起彼伏，却也只是充耳不闻，良久，他才再度开口，道：“千两…”
众人只将怪异的眼神投向他，包括苏红。苏红有些尴尬的扬起一抹笑，暗暗措辞，道：“世子…我们妲己姑娘的起竞价…便已是千两…”
不理会苏红的话，他垂下头，重又将脸隐在了阴影下，抿了口杯中的酒，道：“千两，黄金。”
千两…黄金…？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他们甚至都怀疑是否真的是自己听错了。当然，苏红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毕竟是活了那么久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是以，她也只是稍稍愣了愣，便就稍带怀疑地问道：“千两…黄金…？世子…可确定？”
他点点头，重又用肯定的语气复述道：“黄金，千两！”
黄金，千两！他掷地有声，仿佛千两黄金丝毫不被他放在眼中。黄金千两，这话在所有人的心中和耳畔回荡，此刻，真的是没有人再心存疑问了。可现今乱世，便再是物价飞涨，两贯钱便也够买一石米了，一两白银便是五十石米，普通富庶人家一年的收入也不过是二十两白银罢了，便纵是钟鸣鼎食之家，月俸五百石米，却也是难以做到一掷千金的。千金，便是可以换一座小城池了，为伊一人，倾覆一城，众人暗自心问，只为一红尘女子春宵一度，倾覆千金，真的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