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施大恩即结大仇”,若她冒失提出为他医眼,没准反倒让他看轻,因此她一直在找开口的机会,此番若以“治眼”为彩头,两人一番苦战后再故意输给他,倒也巧妙。
她瞬间便想通,于是欣然颔首。
重明敏捷地将棋子捡起重新收到棋盒中,收拾干净棋盘,坐到她对面。
“你可别后悔。”她信心满满地落座,“你想输想赢?想输几子?好吧,我让你三子,来。”以前她最喜欢下棋,因为在平时大师姐严苛,她学的大部分要么伤筋动骨要么疲累不可,只有下棋的时候只要焚香端坐即可,到如今要说别的她不不敢打包票,下棋的话,除了师父,她至今未尝败绩,可谓杀遍归隐村无敌手。
重明轻笑。
“你看不起我!”应笑眼神笑眯眯地在这主仆身上转了圈,自己顺手倒了杯茶去去醉意,“看着吧,我要让你们公子输得心服口服!”
重明忽道:“即是如此,你若赢了,我便求公子,为你寻觅良医。”
应笑愕然:“寻觅什么良医?”
重明不语,目中似有悔意,但话已出口便不好反悔,只是眼神在她脸上转了半圈。应笑恍然大悟,原来是指她脸上那些“痦子瘊子麻子”小姐们。
当下觉得有几分好笑,他怎会觉得自己在意皮相?就算这张脸也是用的裴咲咲的。
她抬眼瞧了眼公子,曼斯条理道:“公子也觉得我相貌粗鄙?”
公子抬手做了个相请的姿势,风流倜傥。
“既然公子不在意,我自己又瞧不见,何必管旁人?”她转回头,瞅着重明笑。
这下轮到重明愕然,他抬抬手,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罪的姿势。
应笑笑容更大:“不若这样,我们赌个彩头。”
她顿了顿,见他们二人不语,才继续道:“笑曾与天奉相遇,得其真传,擅医治眼盲之症。不如你若能赢我,哪怕一回,我便为你医目,如何?”
因重明被她救回性命,虽说如今还有几分膝软气短,却是不疑她话中水份。听她说会医眼,便是不行也是想试试的。
但见她话锋一转,“但是,若是我赢了你,以后你要乖乖供笑驱策,我说什么,你便听什么,我要你往东你不许往西,我要你吃酸你不许吃辣,我走累了你要给我捶腿,我渴了,你要给我呈上酸浆······公子可敢?”
公子似未想到她这般,哑然失笑:“一言为定。”
应笑拂掌:“爽快!”
白玉莹润如冰棋子,她食指与中指夹起一枚,将子落星位,棋子落在檀木棋盘,碰撞出清脆好听的声音,甚是赏心悦耳,她心中大赞,真是好享受。
他凝神思考的时间很短,呼吸也很轻微,战况紧迫的时候甚至都听不到呼吸声。
谁知他毫不思索,清越的男声“”
重明执黑子。
看她目光灼灼,两道长眉逸性飞扬。
他下子飞快,开局落在外围,黑子日光下流转出隐隐墨绿。
关冲跳飞镇挂夹断——
两人越下越快,简直就像在下快棋。重明从一开始的轻蔑到后来脸上的惊讶越甚,再到后来眼神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