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俩眼一闭,晕了过去的女子,年轻的亲王收回刚刚拍出掌风的手,单手环抱着。
快步走向被自己一掌拍飞还没死透了的刺客,楚亦风单脚挑起掉落在一旁的剑,手起剑落,刺客方才用来拿剑的右手便顺着剑锋落下的趋势滚落一旁,湿热的腥气弥漫开来。
瞧都没瞧那痛得蜷缩起来的人,狠命一脚踢出,黑色的残破身影顿时划过一道血线,狠狠撞上一旁的柱子。“轰隆”一声,烟尘随着柱子坍圮四处飞扬,想来那人也再无生还可能。
此时,大量侍卫也已来到,几十把银枪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刀枪相接,铮铮作响。不多时那些个蒙面刺客便被团团围住,场面暂时稳住。
不去管别人,楚亦风横抱起失去意识的女子,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往着山腰处的行宫疾驰而去。
感觉到托着怀中女子肩背的手染上黏稠的湿意,楚亦风的眉头越锁越紧。
疾步迈上台阶,穿过回廊,一边使上内力大吼:“御医呢!御医呢!”来到最近的寝宫,一脚踹开房门,也不理会一旁跪了一地大呼“晋亲王千岁”的太监宫女们,大步流星走向内室,却是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人放在床上。
“王爷”头发花白的老御医拎着个药箱快步走来。
“看人去。”楚亦风不耐地挥手应答,有些急躁地负手踱步于寝宫门口。
看着忙碌着来来去去端着盆子的宫女们,想握紧双拳,却发现自己的手指间都是黏糊糊的血,手指像被抽了些力气,不能完全握起。
楚亦风拧紧眉头,嘴唇抿得发白,烦躁地扭头望向一旁开得恣意的木槿,那花红得正艳,眼睛被刺了般移开视线,却又不知道该落在哪儿。
挥退左右,撇眼看向因趴着而只露出个后脑勺的刘珏。
刺客本是照着自己的要害用剑刺来,而女子自然比不上男子高大,也是自己及时做出反应挥掌击退刺客,幸而倒是伤得不是太严重。听闻御医描述,左肩肩胛骨处一道两寸来长,不到半指见深的伤口,就是血失多了些。
缓步走上前。
睡着了的女子因趴伏的关系有些呼吸不畅,肉肉的小脸泛着些许潮红,眉头不舒服地蹙着,连带着嘴巴也不满意地微微嘟起着。
小心扶起仍在昏睡中的女子,锦被自背部滑落,露出鹅黄色的抹胸,楚亦风一愣,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飘至一旁。想到女子早失去意识,周围也并无他人,便扭回了头,定神望着。
肩部白惨惨的纱布和裸露的大半个背部与绣着红色绣球花的锦被相映衬着,刺得人眼睛发痛。
眉头又是一蹙,坐了下来,小心搂住那暴露在空气中的削肩,注意不碰到其伤口,尽可能让其舒适的倚靠在自己怀里。
背靠着床柱,半仰着头盯看着幔帐的一点,此时的楚亦风面无表情,但是若仔细看,会发现深黑的眼里暗流汹涌,一如他此时的内心,不得平静!
母妃早逝,生来便没有亲兄弟姐妹,皇兄逝世,侄儿登位,紧接着自己便被遣到边疆,不久前回来的路上又遭暗杀,九死一生的刚刚回来却被打入大牢。生于皇室,这些个皇家黑暗的龌龊自己都是清楚,一颗心寒得透透。
要说,自己早就明白世态炎凉的,从自己知道自己出生时的天呈异象,从楚荣炽与自己渐生隔阂,从自己被遣边城,从多年前小小的他在殿外听见自己的皇嫂训着小小的楚荣炽:“此人非池中之物,长些许心,不然哪天这一手江山帝位换主,到时别怪母后未提醒你!”以及楚荣炽虽稚嫩却是坚定的回答“儿臣,懂了。”听得分明的成熟与坚毅,自己也只能沉默地走开。
低下头,看了看刘珏,平日灵动活泼的双眼此时紧闭,细长墨黑的睫毛一动不动地栖在眼睑处,楚亦风不禁眼神一闪,面孔也微微有些柔和。
不管这人何许身份,何许目的,要说当时那般危急,也不管她为何那般,当真真正正有人在自己面前因为自己而流血受伤,说心中没有触动那是假的,再加上前几次的接触,楚亦风感觉这个女子并不像有心机之人,也希望那是真没心机而不是隐藏太深呐!楚亦风低叹一声,抬手拂过刘珏散乱的发髻,捋过耳边的碎发,自己也重新倚向床柱,微闭了双眼小憩,这几天忙得也是疲惫的厉害。
“娘亲,娘亲。”
感觉到怀中人不安的动静,楚亦风睁开眼,听着那细若蚊蝇的叮嘤,眼中波澜微起,于是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希望这样能让她睡得安稳些。
“救命!”凄厉嘶哑的声线像晚秋的肃风刮过人的耳膜,心都跟着一阵揪紧。
不对劲!
眼神有些许凛利,小心不碰到她的伤处,腾出一支手轻拍脸颊,无意碰到额角时,却被滚烫的温度烫得有些发蒙。
猛然回神:“来人啊!”
灯盏亮起,一众宫女又是一番进出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