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皇上那警告性的一眼惊得浑身一震,心跳如擂鼓,就算现在太后有什么指示,她也不敢开口了。
此事涉及西夷王子,不论是处于两国邦交还是皇室威严,都不该再追究下去,左右死的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
偏偏有的人就是不愿轻易揭过,夏静澜气哄哄道:“皇上,你别被她骗了,什么受害者,什么真凶,我看根本就是她自己行为不检点,被宫女知晓,才杀人灭口的!”
“静澜……”太子怒喝一声,利剑一样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夏静澜射去,从未见过太子如此疾言厉色对待自己的夏静澜不由得惊退两步。
顾佑之笑了笑,道:“难为郡主‘猜’的如此清楚,连臣女和西夷王子都不知道的细节,郡主三言两女就道清了原委,若非郡主天资聪颖,臣女都要误会郡主的猜测是提前编排好的,仿佛事情就该按照此套路发展!”
崔楚婷神情愤慨道:“也不知佑儿哪里惹了静澜郡主不痛快,要遭郡主如此恶意揣测!”
夏静澜也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如今被崔楚婷这样一问,更觉窘迫。她急切地看向百里亓夜,看到的却是他眼中浓浓的鄙弃之色,心跳一滞,脸色顿时青了一半!
西夷王子也不愿因此事和顾佑之搅得不明不白,遂道:“清者自清,本殿与顾长姝不过两面之缘,就算彼此有意,也不必急于一时。”
他的话说得极为轻巧,既没说死,也不暧昧,总是留有那么以两分可以回旋的余地。
顾佑之知道此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不会轻信自己的片面之词,必然会有后续调查。
而她也不怕,种种事迹都是的的确确在她身上发生过的。再说京城贵姝中,永远都是嫉妒和攀比躲过羡慕与赞美,就算是问起来,也必是抹黑居多,尤其是在这利益相撞的时候,除非他问的是崔楚婷和韩奕芙,前提还得是她们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是西夷王子。
“静澜你放肆了!”皇上不满地斥了夏静澜一句,脸色十分难看,看得出是真心怒了。
夏静澜眼眶当即就红了,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面呵斥自己,不是打自己的脸吗?今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在世家子女面前炫耀自己在皇族是如何受宠的?
恶毒的视线犹如毒蛇般缠上顾佑之,早知能被她如此轻易地逃脱,还不如直接算计她去死好了,一了百了!
攥紧的拳头突然被握住,夏静澜猛地转头,对上夏承捷略带安抚的双眸,夏静澜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夏承启用眼神点了点皇上,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也不要说。
皇上明显是想息事宁人,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
许久不曾开口的太后这时开了口:“此事定是要查的,那贼人胆敢打着哀家的名义行凶,着实可恶,定要将其绳之以法,以儆效尤,御赫县主和西夷王子放心,哀家定会给你们一个妥善的交代。”
太后最是明白此事查不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后宫也是皇上的后宫,若是皇上诚心要查,总会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事到如今,已是偷鸡不成,若是真的调查下去,只会让她们再蚀把米,有害无利!
到底是浸淫后宫多年的人精了,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既安抚了顾佑之和西夷王子,又压下了此事,最后又不忘摘清自己,多半是因为感觉到皇上和太子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至于所谓的“查清”,日后随便扔出个顶罪的替死鬼,杜撰一个合理的理由,也算是交代了!
这时候,派出去调查的各位宫人都回来了,各自站到自家主子身后,事发后,最先走进物和宫的两个丫头也被颤颤巍巍地带了上来,最后是一个衙役打扮的上了年纪的老者。
先是皇上身边的太监大总管汪澜福回话,他是宫里的老人,最是清楚怎么查才能服众,因此顾佑之住的暖阁,从御花园沿路到物和宫,再到物和宫里的可能发生的种种都仔细查了一遍,御花园的人大多肯定御赫县主去了物和宫后再不曾返回过暖阁,也就推翻了顾佑之与婢女串通口供,诬陷太后一说。
太子身边的小厮没有说话,等于默认,西夷太子身边的小厮也没有异议,只是笑了笑:“除非御赫县主有移形换影的本事。”
太后的脸又沉了沉,手中的佛珠转得越来越快。
“至于殿内情景,皇上还是问这两位物和宫的洒扫宫女吧,她们自称是第一个到达现场,并且看见实情的人!”汪澜福说完退回皇上身边,却在转身之际隐晦地看了顾佑之一眼。
顾佑之知道她们的说辞肯定是对自己不利的,因为她确实是在她们眼皮地上扑到西夷太子身上的,只是不知会被添油加醋说成何等不堪的模样。
“王子和御赫县主可曾见过这两位婢女?”皇上象征性的问了当事的两人,此案本就疑点重重,总不能谁站出来说自己是证人,都任由对方随意掰扯。
顾佑之看了西夷王子一眼,转身回视抖如筛糠的两个婢女,点了点头,道:“是她们。”
“那么你们便说说,你们都看到了什么?”皇上沉声道。
两位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回话。
“皇上问话还不速速作答,是活的不耐烦了吗?”汪澜福尖声斥了一句。
两个婢女猛地一抖,忙磕头如捣蒜,争相道来:“回皇上,女婢看见御赫县主衣衫不整地被西夷王子抱在怀中……”
“两人好像在行……行云雨之事!”
“……御赫县主看到奴婢后吓坏了,忙推开西夷王子……”
“奴婢看的真真切切,县主半个酥肩还露在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