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进去吗,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离天胤提醒。
……
“我……可以进去吗?”离舒凡看着他,懵懵懂懂地问。
“若是我在里面沐浴,你说可以吗?”离天胤不答反问。
“可是你现在根本没有啊。”离舒凡眨眨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
“假如呢,假如我正在房里有类似的事情,不方便见你,你还要闯进来吗?”离天胤抓住不放地问道。
“我……”
离舒凡并不傻,听着他再一次的强调,心念一转,便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提醒她,即便是兄妹,也终归是男女有别。随着岁月的增长,她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般无所顾忌地随意出入他的房间,就像那天他一直等候在她的亦凡居外,没有通传,不会进来一样。
他们总有长大的一天,再是亲密的关系,也都有规矩和礼仪需要遵守,这是他们无法逃避,必须面对的。
离舒凡懵然看着他,明明他说的是对的,可是她的心里却生出点惆怅起来,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想长大了,就想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过日子,没有世俗的约束,没有规矩的制约。弟弟也不会长大,也不用远去祁国,更不用经过刻苦的训练,去承担家族的担子,他能一直陪在她身边,该多好。
离天胤见她眉间轻染上一抹愁绪,他敛下眼,一推房门,率先走了进去,回过头瞧着她,难得软下语气,柔声道:“下次进来,记得先敲门。进来吧。”
离舒凡愣愣地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离天胤走到房中坐下,翻转了两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另一杯推到她面前。
“我……”离舒凡摩挲着杯沿,陷入了犹豫。
自醒来之后,弟弟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淡的,她知道,他心里定是对她之前在城门口闹出的乱子而耿耿于怀,怪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同时,也因为见她受伤而心疼,对这事自责内疚,所以才会不知道如何出来面对她,只好装出一副对她冷漠的样子。
这些她都明白,说到底,弟弟还是关心她的。所以,她才想着过来打破僵局,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可是,此刻看着他,她又害怕他会询问她,关于那天事情发生的经过。在这个她最亲爱无话不谈的小弟面前,她没法儿像对着娘亲和外婆那样,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岔开话题或者撒谎,在他面前,她透明得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无所遁形。
要是他真的问她,她该怎么说,实话说肯定不行,不照实说,他要是看出了破绽,定然会去调查,到那时候,事情怕是更加不可控制了。想到这儿,离舒凡突然开始后悔今天来这儿了,陡然生起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离天胤眯眼觑着她,岂会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你到底要说什么,再不说,我可就要出去了。”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的架势。
“你等等。”离舒凡忙拉住他,“……天儿,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生气?我干嘛要生气?我生谁的气?”离天胤连珠炮似的发问道,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但到底还是乖乖坐了下来。
离舒凡咬了咬唇,干脆道:“你要是不生气,那你今天为什么不理我,连话都不跟我说?”
“我不理你?”离天胤扯扯嘴角,“那我现在是在跟空气说话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离天胤看着她,接话道。
离舒凡被他问得一噎,也不想再跟他绕弯子,直接地坦白道:“是,我承认,这次出去玩,我没有听你的话,没有将紫菱和离洛带在身边,的确有失妥当。但是,在那天的情况下,现场那么多人,要是真带上他们两个,说不定还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恐怕寸步难行。”说着,离舒凡低下了头,手指在桌上画着小圈,低声道:“从小到大,走到哪里身边总有一帮子人跟着我,即使不在明处,躲在暗处的暗卫也不少……这一次,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真的不想老是有人跟着,我想能够像个平常人一样出去玩一次,难道也不可以吗?”
离舒凡,爹娘给她起的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她能够舒心地做一个平凡人,可是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身上的噬眠蛊,因为各种关系各种利益各种背景,她没法像一个平凡人那样去生活。但是,她的内心又极其渴望成为一个平凡人,过着如同平常老百姓一样的日子。
她这平凡的心意,离天胤岂会不明白,可是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好,即便这事略过不说。我问你,那日在城门口又是怎么一回事,你跟玉……”离天胤停顿了下,方才道:“你怎么会跟玉倾城扯上关系?”
“我……”离舒凡有些惊慌地撇过眼。
离天胤见她咬着下唇,神色无措的模样,他倏地暗下了眸子,狠了狠心,逼问道:“说话,不想我去调查的话,你最好就坦白直说。”
离舒凡倏地抬眸看他,见他眼神坚决,似是带着一种万分坚持和认定,非得确认什么不可。
离舒凡动了动唇瓣,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她咬咬牙,直直看着他,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坦白道:“好,我说。那天我之所以会去叫住那个人,是因为我怀疑,那个人就是当初在太子府里救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