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舒凡说完这话,心里紧张得不行,但还是强自忍住,装作自然地看着离天胤,尽量不露出一丝慌张来。
可出乎她的意料,离天胤居然没有任何怀疑,十分坚定地否决道:“不可能,玉倾城绝不可能是当初在太子府你所见到的人。”见离舒凡表情一怔,他继续道:“太子大婚的时候,玉倾城尚在边关守城,他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太子府,更不可能遇见你。”
边关守城?那日,玉倾城也说他一直驻守边关,最近才回的帝京,难道真的是她弄错了,玉倾城不是那个人吗?离舒凡一时陷入迷惘中。
“可是……可是太像了,这天底下会有长的那么相像的人吗?”离舒凡不自觉地喃喃自语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长相相似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离天胤顺着她的话说道,他眸光动了动,接着道:“更何况,你不过才见了那个人一次面罢了,或许是你记错了。”
“不会的。”离舒凡微微摇头,“我记得很清楚,那个人的长相就跟玉倾城一模一样……”
“你记得很清楚?”离天胤眯着眼看着她,目光带着审视,“难道,除了在太子府的那次之外,你还有见过那个人?”
“没有。”离舒凡立即心虚地否认,她打死也不会对他承认上次那个人躲在她闺房里的事,即便她心里明白,天胤很可能早已知道。
离天胤狐疑地看着她,“既然没有,那你怎么能肯定你的记忆没有出错?”
“我……”离舒凡被问得一噎。
是啊,除了那张脸,她实在找不出任何一点来证明玉倾城就是那个人,那完全就是两个性格,一面温和如风,拯救她困于危难,而另一面却冰冷似霜,仿若来自地狱的魔王。
想到这儿,离舒凡突然一瞬间醒悟过来。对了,眼神,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们的确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啊!她怎么能仅凭着一张相似的脸,就认定玉倾城就是她的辰哥哥呢!
这时刻,离舒凡没有想到其他的可能,唯有满心满眼地欢喜着,只要玉倾城不是他,只要玉倾城不是,如此便好。
离天胤看着她眼底显而易见的喜悦,他敛下眸子,将眼里的情绪深深掩藏。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引导离舒凡说出来,就是为了化解她心中的不安,为了使她能放下心中背负的包袱和枷锁,他对她隐瞒了真相。其实,玉星宸就是玉倾城的双胞胎哥哥,同样地,也是她的嫡亲堂兄,一个她永远也不可能去靠近的人。
须臾,离天胤抬眸看她,“而且据我的了解,这个玉倾城年少从军,治军严厉,他的行事风格向来雷厉风行,杀伐果决。你别看他长得那小白脸样,死在他手里的人恐怕不计其数,可是名副其实的‘煞神’。”离天胤看着她,继续提点道:“你确定,你所见到的那个人会是这样的人?”
离舒凡回想起在城门口遇见的玉倾城,冷漠无情凌厉果决,她越发坚定自己是认错了人,玉倾城绝对不会是他,绝对不会!
她对离天胤摇摇头,脸上隐约带着一点庆幸,“我想,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离天胤见她脸上不再纠结,他不知道这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但是他知道,至少此刻,她是快乐的,她的心里充满了希望,即便这个希望永远没有实现的机会。
只要她快乐,即便瞒她一辈子,也是好的。
离舒凡解开了心里的结,一时间绽开笑颜,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儿,她的关注点便自然而然地转移到离天胤的身上来。
“天儿,我听娘亲说,你这次去祁国,就要进入风家最正统的训练体系,在那里没得三年五载怕是难以出来。”说到这儿,离舒凡突然顿了下,有些伤感地道:“这是不是说,在未来几年里你都不能回家了吗?”
离天胤暗下眸子,抿了抿唇,“没错。”见离舒凡的脸上一阵低落,他不忍心,便宽慰道:“不过,若是能闯过风家禁地的绝阵,便能获得风家特许,提前出关。”
“就像你这次闯过岐山阵,便能获得回家的特假吗?”离舒凡仿佛又看到了某种希望。
离天胤点点头,“是。只要能通过风家禁地里的所有考验,便算得上是学成出师。不仅可以自由出入山门,还能在风家享用更多更好的资源。”
离舒凡一听到这儿,心下一喜,但想起风家的种种传说,又不免担心起来,生怕弟弟操之过急,担忧道:“这绝阵定然不同于岐山阵,怕是凶险万分,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安全才是第一,其他的都不重要。”
“行啦,我知道啦。”离天胤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她道:“每次就会这几句,你就不能说些别的词儿,我都快听腻了。”
离舒凡嘟起嘴,“哼,臭小子,每次口头上都说知道知道,结果呢,没有一次听我的。”
“听你的就完了,这一辈子就待在风家,不用出人头地了。”离天胤不配合地小声嘀咕着,一脸地嫌弃样儿。
“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离舒凡听不见,凑近了他问道。
离天胤撇撇嘴,“没说什么啊。”他瞧了外头一眼,“快到午膳时间了,你还不回去?”
离舒凡对他眨眨眼,“不回去了,今儿我就在你这儿用膳了。”说着,觑了他一眼,“莫非,你不愿意啊?”她有信心,他绝不会对她说不!
见她一副势在必得的得意模样,离天胤有点憋气,但还是没有拒绝,朝外喊道:“来人。”
一人来到门外,“公子。”
“去传膳,多加一副碗筷。”离天胤淡淡道。
“是。”那人得了命令,躬身退下。
离天胤回过头,见离舒凡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他轻哼一声撇开头去,却在转头时突然顿住,目光不悦地落在离舒凡的身上,显然很不高兴。
他这又怎么了?离舒凡有些纳闷,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正好见他盯着自己腰间,那里别着一块梅形玉佩,下面垂着一条绛红色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