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胤听着她略带可怜的语气,方才抬眸看她,见不得她眼中的无辜,他撇开眼,冷冷道:“离酒。”
“公子。”离酒上前垂首道。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我的房间。”离天胤冷厉地看着他道。
“是。”离酒点头,认命地道:“离酒擅离职守,请公子责罚。”
“好,自己下去领罚二十军棍!”离天胤毫不留情地命令道。
“是。”离酒应下,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离舒凡蓦然叫唤出声。
起初,她还以为他们说着玩,没想到弟弟居然玩真的,眼见着离酒一副认命的样子准备下去领罚,她当然不会置身事外。
离舒凡看着离天胤,带着商量地道:“天儿,你别怪离酒,他非常尽职地拦了我,只是我执意要进来,他没办法,你要怪就怪我吧。”
离天胤侧目瞧她,嘴角弯了弯,“你要为他求情,可以啊。”说着,望向离酒,冷然道:“离酒,你不用去了,小姐为你求情了,你谢谢她吧。”
“不用不用。”离舒凡忙摆摆手。
离酒站着不动,就跟块木头似的,他脸上带着倔强,皱着眉头道:“多谢小姐为离酒求情,不过,离酒有错,请公子责罚。”
离天胤闻言笑了笑,走到案桌前,摊开一张宣纸,拿起一只狼毫,沾墨,提笔写起字来。
离舒凡一见,忙走到离酒的身前,低声道:“罚什么罚,你就别添乱了。”她转过身,打着马虎眼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说着,她对一旁的离洛使劲眨眼,示意他赶紧带着离酒离开。
离洛望了眼离天胤,站着没动。
这时,离天胤淡定而缓慢地道:“离酒没拦住你,就是他没本事,我离天胤身边不需要没本事的人。”
离酒一听,顿时急了,“公子,离酒这就去领罚,这一次失误,恳请公子宽恕离酒。”说完,他见离天胤没动静,便看了离洛一眼,“离洛。”
离洛会意,跟着他转身向外走去。
离舒凡一脸懵懵然,待那两人都走出了门,方才恍然,大声叫道:“喂,离洛,你给我回来!”
离洛没有回应她,反而是离酒的声音远远地飘了进来,“多谢小姐,不过,这是离酒心甘情愿的选择,请小姐不要再插手了。”
“你……”离舒凡被他气得一噎,这年头还没见过自己抢着要受罚的。
她回过眼,求情道:“天儿。”
“加罚十棍!”离天胤轻飘飘地道,笔下龙飞凤舞,不曾停。
“是,公子。”离洛远远地应了声。
外头儿忽然响起了一阵阵闷棍声,离舒凡感觉有些歉疚,看着弟弟的一脸冷漠,她咬着唇,不敢再出言求情。
等离天胤最后一个笔划写完,外边儿的棍声也停了下来,离洛走了进来,禀道:“公子,三十棍已罚完。”
“人呢?这么不经打吗?”离天胤没有看他,淡漠地问道。
离洛看了离舒凡一眼,摇摇头,“不是,离酒身上有伤,怕污了小姐的眼,便在外间等候。”
离天胤嘴角一弯,放下笔,捻起桌上的宣纸,递给离洛,淡笑道:“把这个给他,再去给他请个大夫。告诉他,要是三天没得好,这次祁国之行,他也就不用跟着去了。”
离洛上前接过,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临走前,离舒凡瞄了一眼那张字,上面一个大大的忍字,刚劲有力,赫然在目。
“在风家一般没人敢欺负我,可是,这不代表别人不会欺负他。”离天胤淡淡地道:“如果不能学会忍耐,不按风家的规矩来,我敢保证,离酒在那边绝对熬不过一年。”
离舒凡闻言,方才明白了弟弟的心思,原来弟弟不是因为离酒没有拦住她而故意处罚他,而是为了锻炼他,为了让他学会忍耐,才会这样考验他的心性。
“那也用不着真的下手打吧?”离舒凡小声嘀咕道,三十军棍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刚刚离酒还不敢进来,不说皮开肉绽,估计也是见血了吧。
离天胤瞥眼看她,冷冷道:“就这点棍子都受不了,那也不用跟着我了,在风家,随便一个处罚下来,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
离舒凡闻言心下一凛,她看着离天胤,眸中盛满了担心。
离天胤见不得她这样蹙眉,撇撇嘴,放软了语气道:“不过,风氏家族的族规赏罚分明,只要不是他犯的错,别人也没法赖到他头上。若是有人刻意找他的麻烦,一旦被查明真相,那人自会受到更加严厉的处罚。轻则被逐出师门,重则被废去武功,成为废人。所以,只要他管好了他自己,即便有人找他麻烦,他能忍住不动手,那么别人也就拿捏不到他的短处,自然动不了他。”
听他这么一说,离舒凡便放下心来,她生怕弟弟会受到坏人陷害,有个好歹。
离天胤看着她,“倒是你,离酒跟你说了不许进,你却偏要进来。难道,你不知道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随意出入别人的卧房是很不礼貌的吗?”他一脸冷颜地质问着她,既没有很生气,但显然也没有跟她开玩笑的意思。
离舒凡微微一怔,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突然就笑了,她抬手碰了碰他的小胳膊儿,嬉笑着道:“嘿,干嘛呢,你小子干嘛这么认真啊,我可是你姐!你还跟我讲这些啊。”她试图化解这种尴尬。
可是,离天胤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拉下了脸,一把拉着她走到了门外边儿,将门带上,转过头看着她,无比认真地道:“敲门。”
“什么?”离舒凡微微傻眼,这小子认真的?
“我说敲门。”离天胤重复了一句。
离舒凡不知他这玩的哪一出,但还是乖乖地敲了门,“叩叩叩。”
“说话。”离天胤催促道。
“说……说什么?”离舒凡这下全然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