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悄悄驶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巷道,巷道口早已有人在哪里侯着。驾车的福伯松开了手中的疆绳换了另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轻车驾熟地拐了几个巷道后终于停在了一户宅院的门口。
白湘扶着白良下了马车就看见门口整齐地排列着两行人,胳膊有些紧张地抖了抖,一只秀气纤白的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手背。白湘有些愕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白良像是没感觉到白湘的眼光一样淡然地从白湘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恭迎白良大人。”说话的是为首的一年轻男子,约摸二十出头。
白良淡淡道:“嗯,不必多礼。”
男子起身,一张素净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前些时日主子就收到大人的信函,估计着时日差不多就是这两日,主子特意派我在此侯着白良大人。”
“你家主子呢?”还是那沙哑难听的声音,但看男子的表情未有任何不适看来是已经习惯了的。
“主子此时在竹阁。”
白良淡淡道:“那就带路吧。”
男子路过白湘时,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紧锁着眉头不说话,白湘怯怯地低着头。
穿过几个厅堂就到了竹阁,这宅院从外面看起来好似平常人家的宅院,走进来才发现宅院大的可以,处处都是名花好树,白湘跟着后面看得眼睛都有些花了,她虽是医女却也识百花尝百草的。
男子跪在珠帘前道“主子,白良大人到了。”
一道慵懒带着些鼻音地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来了就进来吧。”
“是。”男子起身朝着白良弯腰道:“白大人,里面请。”
白湘见白良走了进去正想要跟上却被男子拦在了外面,男子有些不悦:“主子们有要事商谈你跟进去不太方便。”
“哦。”白湘有些手足无措,她从来都只是替白良看病的,怎么晓得这些做下人的规矩。手指紧紧地抓着衣服下摆,不太自然的与那严谨地男子一同站在外面。
走进去就闻见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散在空中,闻起来让人觉着舒畅多了。
“来了,坐。”男子指了指对面,一身淡绿色的外袍松散地垮在身上露出里面月白色地内衫,一头墨色的长发凌乱地束起,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白良看都没看对面的美人一眼,径直坐在了他的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男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倒是不客气。”
白良轻呷了口茶水,道:“好茶。”
男子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当然,我这里的东西样样件件可都不是凡品。”
白良瞥了他一眼,正色道:“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一缕青丝缠绕在男子指尖,听见男子懒懒地说道:“你交代的事情我哪里敢耽搁?”话音顿了顿,又道,“这次虽然是麻烦了点,但是消息确实是如那封信上写的一样,他当年的确不是死于那场大火,而是死于华阴河里。华阴河的水太过湍急根本就留不下什么,何况又过了这么多年就算留下什么也早都没影了。”
执杯的手微微抖了抖,杯中的倒影也碎成片片,看不清脸色。微弱的动作落在男子的眼里,男子挑眉,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这么多年还没忘掉那个人吗?”
闻言,白良垂眼道:“萧故卿,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在没有查清楚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
萧故卿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来:“啧啧,一说到他,你就变得都不像你自己了。”
白良静静地端坐在他面前,一言不发。这幅小媳妇的样子让萧故卿眼底的光芒更盛,默了会儿那光芒才渐渐散去,勾唇笑问道:“你这次行动你那位家主可晓得?”
眼睫垂下的阴影遮住一双好看的眸子,让人看不清里面蕴藏的东西:“他不知道,他若是知道怎么会放我。不过,我离开了这么久他肯定会怀疑。”
萧故卿换了个姿势,将左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眯着眼说道:“呵,这倒也是,换做是我我也会不让你走。”
白良没理会他话里的讥讽,单刀直入地说道:“我需要你帮忙。”
“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事情解决之后我就随你回去。”白良取下兜帽露出左边脸颊上的银色面具,下唇紧紧地呡起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如你们所愿。”
“别说的这么悲壮,怎么说咱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了。”
“记住你说过的话。”放下茶杯,白良重新戴起兜帽便起身离去。
萧故卿无奈地摇摇头,这倔脾气简直让人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唤来门口的男子。
“主子,有何吩咐?”
萧故卿单手撑着额头,声音里多了几分疲惫:“去把东厢房里的东西全部换上今年新贡上来的。”
男子应下来便着手去行动了。
白湘好不容易见白良出来立即跟了上去,回了房伺候着白良喝了药后才退了出去,留白良一人坐在桌前看各地传来的情报。
“那两人如何了?”
白湘叹了口气,道:“那两人身上的伤口有些发炎,尤其是男子,身上多出伤口已深可见骨,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下不了床。”
白良沉吟了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就在白湘跨出门时,白良不咸不淡道:“在外面不必如此拘谨,我带你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做丫鬟的。”
心中的酸涩一下都舒缓了不少,白湘擦了擦眼睛,笑道:“是,姑娘。”
待白湘走后,白良一坐就是一下午,发觉时抬头看了眼窗外,日头都往西下沉。白家真不愧是纵横三国的商家,单凭他一个小小的商行能在三国之内混的如鱼得水真是不简单呐。
白家不仅是钦定的皇商,商号更是遍布天下,但白家就像是个江湖组织一样,情报广阔。有传闻祁山郡遍地是金砖吸引着天下无数人的神往,很多人无不不削尖了脑袋以进入白家为荣。而白家在九夜大地上是唯一拥有领地的皇商。
白家的先祖据说乃是当年岑月国的骠骑大将军,因在一场与夜桑国的战争中由于年龄年迈不敌敌人主帅而失掉一臂。战争结束后老将军请旨告老还乡,当时的皇帝陛下体谅老将军征战多年为岑月国带来多次胜仗实属不易,便赐予老将军临边境的祁山一脉,封为永淮侯准世袭爵位。老将军举家回了自己的封地渐渐与儿子做起了生意,几代传下来白家早已今非昔比,绕是皇帝陛下也要卖白家几分薄面。
白良翻着手上的情报一张白纸从情报中滑了出来,捡起那张纸静静看了许久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放下那张纸起身将周围的门窗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