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又到礼拜天。
欢子很担心自己不会说话,在去和素花见面之前,先向狗儿请教。
狗儿毕竟比他大几岁,经验要丰富些。他叫欢子拿来纸和笔,如此这般地交待,并写了下来,然后交给欢子。欢子小心冀冀地把纸条折好揣在兜里,然后又跟狗儿一起欢天喜地地到桥边去等待。
见到素花来了之后,欢子高兴得不得了!
今天的她打扮得十分美丽,如同上天七仙姑下凡,让他看得心旌摇动!他高兴地约她到了一块高梁地里去谈心。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欢子则远远地立在身后。
“花妹,又能和你见面了,我好开心呕!”
他终于大胆地说了话,较之前次要好得多,但还是避免不了脸红心跳。
“哦。我也很开心。承得欢子哥瞧得起小妹了!”
她羞涩的回答道。
他偷看了一下纸条,说道:
“哪点(哪里)哦!哥哥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气……”
糟羔!他感觉有点不对劲,看都没看清楚就说出来了!
“哦?”她感觉很惊讶,觉得怪怪的,心里凉嗖嗖的……
“对不起,说错了!妹妹看得起哥是哥的福气!”
欢子赶紧解释道。
“欢子哥,言重了。是妹妹的福气还差不多!嘿嘿……”
她这才笑了起来,脸上红朴朴的。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哪怕门对门,看来我俩很‘无缘’……”
狗儿有意把‘有缘’改成‘无缘’,他再次说错了话!
“欢子哥,既然‘无缘’,那我可以走了,何必浪费口水(口舌)呢?”
他这么一说,让她感到了一头雾水,心又一次沉了下去。她生气地站起来就要走。
“花妹,我看错了……应该是我俩‘有缘’!”
他又赶紧纠正过来,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你在说些哪样(什么)?我听不懂啊!我还是走了……”
她说道,一脸的茫然,心情很糟糕!
“花妹,别……别,我不太会说话,原谅我吧,好吗?”
他挽留道。
“好吧!我不会说了,就听你说喽!哈哈!”
她大笑了起来,又再次坐了下去。
“花妹,我们这叫‘麻布洗脸粗(初)相会……’”。
他说得很是别扭,连自己说什么都不清楚,只感到心儿依然在狂跳。
“欢子哥,我们相会两三次了,怎么还叫‘初相会’啊……你真的把我搞昏(弄糊涂)了!哈哈哈哈……”
她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并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赶紧把纸条迅速地揣进衣兜里!这一举动把她彻底逗乐了!
“是啊!不是‘初相会’了,是‘老相识’了嘛!”
他越说越扯淡,把她弄得更加糊涂!
“我们才相识好久哦,啷个(怎么)又成‘老相识’了啊?哈哈哈哈……”
她觉得他好幼稚、好搞笑,她已经啼笑皆非了!
“唉!花妹,我……我真的不会说话……原谅我算球……”
她听完,又一次笑得前府后仰,笑得合不拢嘴了!她已经无语了!
“我……我给你带来了一份礼物,请收下……”
他知道自己笨口笨舌,言多必失,因此不想再多说,立即从怀里掏出一面精致漂亮的镜子送给她,作为见面礼。
这面镜子背面是《红楼梦》里贾宝玉、林黛玉一同在吟诗作画时的精美画面。他边唱歌边递了过去:
小小镜子圆又圆,
照见哥妹两相连。
自从今日相见后,
盼望跟妹来团圆。
“谢谢欢子哥。”
她用手巾帕小心翼翼地把镜子包了起来,放在布袋里,随后取出一双精美的鞋垫。
他一眼望去,但见鞋垫上绣着一片片美丽的、红似焰火的枫叶。
叶片迥异多姿、各不相同、各有特色。有的如同在枝头轻轻摇曳,有的如似在空中翩翩起舞,有的如同懒洋洋地躺在小河边,有的仿佛轻柔地躲在草地上,有的好似轻轻地飘落在半山腰……
她拿着鞋垫,深情地看着他,也动情地唱道:
一片枫叶一片心,
片片枫叶是妹情。
千针万线来连起,
一双鞋垫表衷心
欢子接过鞋垫,心情十分激动,双手抖过不停。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收到的女孩子赠送的礼物啊!他看着美丽的鞋垫,又唱道:
千针绣来万针连,
哥哥想妹在眼前。
哪时得妹一家坐,
妹妹绣花哥种田!
素花:
哥种田来妹绣花,
好想跟哥做一家。
双双来把房屋建,
哥抬石头妹挑沙!
“唱得好!唱得好!”
欢子忍不住称赞道。
“欢子哥,你也唱得不错。我哪有你会唱哦!”
她谦虚地回答道。
“妹妹一开口,山歌就出来了!老实(非常)好听!”
欢子又夸道。
“我是初学唱的,请哥哥多指点才是。”
欢子:
哥哥陪妹来玩山,
走了一山又一山。
哥愿做妹同林鸟,
不让我妹单打单!
素花:
妹妹陪哥逛山林,
走了一程又一程。
妹妹有哥来陪伴,
天天都有好心情!
欢子:
我俩玩得好开心,
胜过天涯遇知音。
今生能把妹来会,
情义之树万年青。
素花:
我俩唱得好欢乐,
如同吃下开兴药。
今天能把哥来会,
只怕晚上睡不着。
欢子:
七天七天赶一场,
郎想妹来妹想郎。
烈日炎炎妹别怕,
哥撑红伞遮太阳。
素花:
七天七天赶一场,
阿妹想哥想断肠。
哥哥为妹撑红伞,
妹妹为哥缝衣裳。
欢子:
妹妹说得好动听,
我哥从此乐开心。
妹妹来把纱线纺,
哥哥负责把田耕。
素花:
等哥等得眼睛花,
好想跟哥做一家。
哥哥负责把田种,
妹妹负责来纺纱。
欢子:
林中斑鸠叫得急,
无依无靠眼泪滴。
哪时作伴双飞去,
一生一世不分离。
素花:
三个斑鸠飞过湾,
两个成双一个单。
两个成双飞出去,
剩下一个落半山。
欢子:
三个斑鸠飞过河,
两个成双一个落。
心想来把斑鸠找,
不知养活养不活。
素花:
斑鸠离河朝岸飞,
只见鸟儿一堆堆。
心想找只鸟儿靠,
害怕又着河里推。
欢子:
哥是岸上那只雀,
相伴相依真快乐。
寒风吹来河面冷,
哪个舍得推下河。
花:
妹妹走到河边来,
河岸花开一排排。
妹妹想在河边等,
只怕哥哥打湿鞋。
欢子:
妹妹走到河边来,
哥哥不再独徘徊。
只要妹妹有心等,
我哥不怕打湿鞋。
素花:
既然你哥这样说,
石头开花天地合。
哥哥要是不嫌弃,
请个媒人来撮合。
欢子:
哥哥早有这份心,
只怕妹妹不认真。
请个媒人来讲好,
今生今世两不分!
……
欢子对歌时得心应手,只是一和她说话时即便借助纸条都还错漏百出,常常显得面红耳赤、笨嘴笨舌的,真是奇怪!
唱着唱着,已到散场的时候。赶场的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去。
“欢子哥,时间不早了。我去买东西然后就回家去。欢子哥,再见!”
她向他挥手道别。
“花妹,再玩一哈(一下)嘛!等下我送你回去。”
欢子挽留道。
“不了,谢谢欢子哥,下次我们再相见。”
她回答道。
“可是,我们很难得见上一面啊!”
欢子又说道。
“不会太久,我都会来赶场的。”
她说道。
“好吧,花妹,谢谢你来陪我。今天,我好幸福,好开心!那我们下一场见面吧!”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向他挥了挥手。
有诗为证:
歌声缭绕震人寰,
词曲传神语不凡。
蜜意柔情春光里,
离别容易相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