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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背信弃义

第二个赶场天,他们依旧在老地方去等待。等了老半天,只看到金鹅独自一个人来。欢子觉得心里空空的、凉凉的,感觉好生失望。

“金鹅姐,素花愣个(怎么)没来啊?”

“她生病了,在家。”

她回答道。

“哪样(什么)?!她啷个(怎么)了?”

欢子很是着急。

“也背得(没有)多大问题。头天洗头,第二天就感冒了!”

金鹅回答道。

“哦!不老火(严重)就好……”

欢子的心终于如一块石头落了地。

于是,狗儿和金鹅欢天喜地的去玩了,只留下欢子一人呆呆地立在桥头。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只好闷闷不乐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连几天,欢子茶饭不思,上课一点精神都没有,以至于逃了几节课。他十分担心素花的病情,可是又显得无可奈何。尽管不是很严重,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到了周末,他与狗儿一起回了家。

“狗儿哥,你说之个(这个)星期天她们还会来吗?”

欢子边走边疑惑地问道,并连连摇头叹息。

“我跟金鹅约好了,她是要来的。至于素花嘛,我就不晓得了!嘿嘿……”

狗儿得意地回答道。

“可是我有点担心她啊!我想去她家看望她一哈(一下)……”

欢子说道。

“去哪样去哦!一点小病,会好的。之个(这个)星期她可能会来的,不用去啦!”

狗儿建议道。

“人家不是担心她嘛!周末我们还是去她家一趟。”

欢子想约上狗儿去看望一下。

“去她家能行吗?碰着她爸妈该啷个(怎么)说呢?呛耗(这样)不暴露才怪呢!”

狗儿说道,欢子想想也是。

“那……好吧,之个(这个)期天我们再去等她们。”

“要得。”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狗儿非常喜欢素花。可是第一次相会时,素花却选择了跟随了欢子,他对此感到无不遗憾。他表面上在和金鹅交往,实际上总是对素花念念不忘。

第二天,狗儿瞒着欢子,私自到素花家里去了!

素花和金鹅家就住在打磨乡黑泥坡村,离皂角村约莫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而狗儿为了尽快见到她,便健步如飞,一刻也不停歇,不到一个小时就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她家里,弄得浑身大汗淋漓。

“狗儿哥,你好!来啷个(这么)早,有事吗?”

素花感觉很惊讶,不解地问道。

“是啊!听说你生病了,我过来看看你!”

说着拿出一小包糖果递了过去。

“谢谢了!狗儿哥。请到家里坐坐,喝杯酒水。”

素花热情地招呼道。

“好的,谢了!”

那时候,各家各户基本都做了甜酒。客人来了,就舀一点出来放在碗里,加一点开水和糖精即可,称为“甜酒水”或“酒水”。

此时,他觉得好温暖,觉得她对他很客气,不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里踏实多了。

“花妹,你爹妈呢?”

狗儿喝了一口酒水,试探地问道。

“哦,我爸在铁路局工作,很少回家的。岩脚村有一家办酒,我妈帮人家揍(做)事情去了。”

素花边往他的碗里加注热水边回答道。那洁白娇嫩的小脸一直布满了欢快美丽的笑容。

“哦,你的头好点了吗?”

狗儿关心地问道,感觉心里暖融融的。

“背得(没有)多大问题,一点小感冒的罢(而已)。谢谢哥哥关心!”

她甜甜地回答道。

“素花,你在揍(做)鞋垫啊?跟哪个(谁人)揍(做)的呀?”

他看到她拿起鞋垫来绣,半开玩笑似的问道,然后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那粉红的小脸,继而又色迷迷地盯着她那挺拔的、连绵起伏的胸脯。

“偏不跟你讲……嘿嘿!”

她俏皮地笑道,并一针一线地在鞋垫上认认真真地绣着。

“好像跟我的脚一样大小哦!该不会是送给我的吧?哈哈!”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仔细一瞧,但见鞋垫枫叶飘飞,漫山碧透,非常精致,非常漂亮。

“狗儿哥,你的早有人揍(做)好了!这双是揍(做)给欢子哥的……嘿嘿!”

她笑着回答道。

听她这么一说,他一脸的不屑,心顿时凉了半截。

“金鹅姐也在那家吃酒。我帮你去喊一哈(一下)吧?不远的。”

她看着他,笑着问道。

他心里“格蹬”了一下,脸显得有些发热,浑身感觉好不自在。他的主要目的是借机来接近她的,而她老是提起金鹅!后来,他只好故作镇静地说道:

“我主要是来看看你的……不打扰她喽!”

他苦笑道。

“哦?走啷个(这么)远的路,也不去见一哈(一下)她?哈哈!……”

她大声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而响亮,胜过小鸟宛转优扬的歌声。

“我……我……改天再见她咯,今天家里有点事,要忙着赶回去……”

他无奈地回答道。

“有一天晚上,她跟我在一起,提到你了。她一晚上提到你的名字几十回,她说她好喜欢你,她好想你……她还把和你说的话全都讲给我听了……哈哈……”

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

“哦……哦,我觉得她很好的……”

好象文不对题,他只好胡乱的应答道。

先前走路还精神抖擞的,现在象是被风吹雨打过一样。原先兴奋的表情顷刻间已荡然无存!

“哦,对了,狗儿哥,啷个(怎么)不叫上欢子哥一起来呀?来的话大家好在一起玩啊!”

她突然笑着问道。

“哦……哦,他家里有事,来不了!”

他撤了个谎,心再次沉了下去。

“下次一定得把欢子哥带上哦,记好啦!”

她说罢脸一红,象贴上了两朵红云。

狗儿现在显得坐立不安,要走也不是,要留也不是。原先想得好好的,一定要向她表白,可是他连机会都没有,心情糟糕透顶!

“花妹,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他脸皮真够厚的,不肯放过这次机会,于是向她邀请道。

“我不去了,狗儿哥。等一哈(一下)我还要上山去掏猪草、割牛草……我背得(没有)时间去了!”

素花回答道,仍然在漂亮的鞋垫上认认真真地绣着。

“花妹,哥求求你了!我俩去外头谈一哈(一下)就行了,好吗?”

他实在不想错过,依然在恳求她。

“狗儿哥,在家里说也是一样的嘛……有哪样(什么)话你直接讲就得了。”

她微笑着说道。

“我……我想和你去山上玩玩……顺便帮你揍事(干活),行吗?”

他仍不死心。

“算了,哥,我自己去就行了,不麻烦你了!……你在家里坐玩,我上山去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儿,拿起了镰刀,背起背篼,准备干活去了。

狗儿无论怎样软施硬磨,都无法打动她的心!他显得万般无奈,心情十分沮丧,已经没了先前的那种冲动和激情!他再次望了望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是那么的美丽无比,那么的清纯可人!他已经是“黔驴技穷”,显得毫无办法、焦躁不安的。最后,他抹了一下额头细小的汗珠,强装笑脸,向她告别:

“花妹,既然呛耗(如此),那哥先走了。少累点,多休息,养好身体。星期天你们来早点,好吗?”

“哥,多坐一哈(一下)喽嘛!我上山去一哈(一下)就回来了!真不去见我金鹅姐姐了?”

她笑着问道。

“不了不了,反正你们都要来赶场的,到阿天(那天)再说。”

他说完,带着沮丧的心情,迈着沉重的步伐,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

一路上,一切景物似乎都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他感觉路边草不像草,花不像花,树不像树,叶不像叶!

他老想不通对她一直这么柔情蜜意,而她根本就不理不睬、不冷不热的。他特别想跟着她上山去,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然而一切皆不遂人愿!

一路上回来,过村窜寨,总是有一群群恶狗对他“围追堵截”,他总是捡起碗口大的石头一阵阵向狗猛扔,一泄心中的不快!

回到家时已是夕阳西斜。此时此景,凉风阵阵、炊烟袅袅。回来的时候他约模走了两个小时。

他背信弃义,欲背着欢子去讨好素花,去向她表白,最终如意算盘却已落空。

正是个:

往昔弟兄两无猜,

违背情义私访来。

碰鼻尘灰终落尽,

愁眉苦脸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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