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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洞庭天下水 岳阳天下楼

李白与吴指南、书童灵儿三人离开江陵,顺流而下,这一日到了岳州治巴陵。

“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不登岳阳楼,怎么算到了巴陵呢?三人同游岳阳楼。

岳阳楼不愧江南三大名楼之首,构制独特,风格迵异。楼有三层,飞檐盔顶,纯木制造。楼的平面呈长方形,高二十余米,宽十七余米,进深十五余米。楼中四柱高耸,金碧辉煌。远远望去,犹如雄鹰傲立于苍穹。

三人登上岳阳楼,居高临下,放眼望去:八百里洞庭波浪翻滚,衔远山,吞长江,浩浩荡荡,时有水鸟来往。清风拂过,神清气爽。三人看得如痴如醉。

灵儿突然问:“这么高的楼,是谁建造的啊?”

李白说:“这岳阳楼最早是三国鲁肃的阅军楼。你想想,如果你是鲁肃,站在高楼,看楼下千万将士手持利器操练,鼓声动地,将士的喊杀声震天,战马奔腾,旌旗飘扬,你是什么感受?”

灵儿拍手说:“那我就是大将军,指挥千军万马,当然很过瘾。只是你说的三国鲁肃,他是谁啊?三国,我只知道刘关张,周瑜诸葛亮,还有曹操,这鲁肃是何许人也?”

李白说:“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灵儿得意的说:“那是,我听说书先生讲的。公子,你就跟我说说这个鲁肃的故事吧。”

李白说:“好吧。诸葛亮你知道他神机妙算,但是周瑜不服他。周瑜服谁呢?只有这个鲁肃,所以临死前向吴王推荐,鲁肃就当了大都督。鲁肃是吴蜀联盟的坚定拥护者,他在世时,弱小的吴蜀才能与强大的魏国抗衡,成三足鼎立之势。可惜,鲁肃死后,这个联盟逐渐瓦解。”

灵儿急切地问:“那后来呢?”

李白说:“后来,刘备打着为关羽复仇的旗号,亲率七十万大军伐吴,想一口灭掉东吴,再灭魏国,一统天下。吴国派青年将领陆逊御敌,刘备屡战屡胜,将士都很骄傲。实际上是陆逊故意输的,保存实力,诱敌深入,寻找战机。终于机会来了……”

李白突然停住。

灵儿说:“急死人了,快说下文啊。”

李白说:“吴兄你来说吧。”

吴指南接着说:“盛夏来了,蜀军千里作战,都很疲惫。他们热得受不了,刘备下令大家在树林里扎营,连营七百里。一个夜晚,陆逊下令火攻。这把火,比赤壁之战的那把火威力更猛,火借风势,一路烧下去。可怜蜀军还在睡梦中,烧死的不计其数。陆逊趁机发达攻击,蜀军根本无还手之力,乱成一团,丢盔弃甲,惨不忍睹。刘备狼狈逃到白帝城,看着几千残兵败将,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气得吐血……”

灵儿说:“我知道,然后是白帝城托孤。太惨了,太惨了,七十万,那得数多久,那得排多远的队伍,可惜可惜,要是那个鲁肃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李白长叹:“是啊,可惜历史不会重演。”

自唐朝始,岳阳楼逐渐成为文人墨客吟诗作赋的胜地。开元四年,“燕许大手笔”的燕国公张说贬居此地,多与迁客骚人登楼赋诗。岳阳楼真正天下闻名是缘自北宋滕子京重建,而名臣范仲淹所作《岳阳楼记》更是锦上添花。

灵儿突然嚷起来:“公子,快来看,这是什么东西?”

正在饮酒吃饭的人都抬起头来。

李白走过去,大厅中央挂着两只螃蟹,已经风干。

李白说:“真奇怪,如此高档的酒楼,厅中却挂着这样两件东西,岂不是大煞风景?”

吴指南说:“是有些奇怪。”

这时,胖胖的老板过来了,满脸堆笑:“几位客官,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灵儿一口回答:“这有什么稀奇的,螃蟹吗,谁没见过?我说老板,你挂什么不好,偏偏挂两只臭螃蟹,多难看啊。你可别说这是镇店之宝。”

老板神神秘秘地说:“这位小哥,这的确是本店的宝贝。虽然这是螃蟹,但这不是普通的螃蟹。”

灵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无所获:“它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我怎么没看出来?”

老板说:“它本身是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但是,这两只螃蟹是上洞八仙之一的吕洞宾游览此处留下的,仙家之物啊。”

灵儿问:“什么宝贝没留下,就留下两只螃蟹,这是什么意思啊?”

老板说:“这几年,无数文人墨客来此,都不解其中的意思。几位要不要试一试?”

李白来了兴趣:“让我想想。”

灵儿摇摇头,吴指南沉默不语。

李白说:“笔墨伺候。”

老板大喊:“小二,快拿笔墨来。”

大厅中的人都好奇的围过来。

李白大笔一挥,写下八字:“風月无边,水天一色。”

老板客气地问:“先生,可以解释一下吗?”

李白指着墨迹未干的字,说:“螃蟹,不是二虫吗?‘風’中有‘虫’,‘月’中有‘二’,此谓‘风月’。”

老板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不是仙人,怎能破解?先生真乃仙才也。此八字道出岳阳楼的真谛,真是入情入景啊!我要将此八字装裱,悬挂楼上,以待后来者瞻仰。请先生署名。”

李白又是大笔一挥,写上“长庚李白”。

众人纷纷叫好。

老板又说:“为答谢先生,在下略备酒席,请几位慢用。以后凡先生到此用膳,全部免费。”

灵儿最兴奋,跳了起来:“好啊好啊,谁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李白微笑,抱拳,说:“多谢老板,那我们就恭请不如从命。”

呯呯呯……急急的敲门声,李白正欲出去上茅房,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店小二,一脸慌张:“客官,你那位道士朋友死了。”

“大清早,你可别胡说八道。”

“这位爷,就是借小人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开这种玩笑。不信,你随我去看看。”

李白来到吴指南的房间,用手放在吴指南的鼻子边,已无气息,身体已凉。李白想起一路上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为自己引荐司马承祯,想起同游洞庭的欢乐,想起一起论道……李白悲从心来,不由放声大哭。

“客官,时值盛夏,尸体会发臭,还是先安排后事要紧。”一语惊醒梦中人,李白叫灵儿请了两个人来帮忙,将其装殓,亲自抬至郊外。

棺材即将入土,李白想到从此与好友阴阳相隔,一下子抱住棺材,任泪水倾洒,如丧天伦。近中午,炎炎烈日,没有一丝风,树木低垂,地如火烤,李白衣服湿透,浑然不觉。泪水干涸,眼中竟泣出血。行人见之,莫不伤心。有人说:“这个人真是有情有义的真汉子,一辈子认识一个,足矣。”

不觉已到傍晚,突然,无风草木动,丛林深处跳出一只大虫来。灵儿“哎呀”一声,脚下一滑,翻了好几个筋斗方停下来,浑身颤栗,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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