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饭,奶奶仿似还没有醒,我又不想去叫她。可压岁钱都上交了,没有什么余剩,到是这一年的破烂卖了十块钱,再加上余下的一角一角的生活费五块七。我不想花掉这些,又进了堂屋,奶奶翻过身,坐起来说:“我还没有给你生活费。”
我不说话,站在床前。
她拿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手帕,抽给我十二块钱。姐姐把我送到门口,叮嘱我路上小心一点,在学校里不要惹事。
我应了声:“知道了。”
天色还蒙蒙亮,我骑着车,寒风瑟瑟直往棉衣里钻。
——
一晃又是种棉花苗的时候,在田里,许多活儿姐姐都和我争着干,但奶奶好像不大高兴似的,我知道,她定是嫌家里又添了一口人吃饭了。
也许是因为我太敏感,少说话,总听别人讲。
周六晚上,她又开始反复地讲起我爸妈,有时候,姐姐会生气,对奶奶说话时又提高了声音道:“奶,你就别说了,整天这样,烦不烦人啊!”
到底是姐姐还没有领教过奶奶的厉害,这么说话都不计较后果。奶奶吼道:“我烦人!连说都不能说了?你们都金贵得很,就我贱。……”
这么吵着,还是要生活在一起,真的很累。我在他们吵架着,也只是低着头不吭一声,心里难过。但别人误以为我这种人就是天生的没感情。
奶奶骂的狠了,反复念着过去那些事,纵然是我和老三没参与进去,也非要拉上一起搅和。
姐姐听到,奶奶骂我是条喂不熟的狗时,更是比我还不能忍受,不明白地问奶奶:“奶你也不能这样骂人啊。她有啥错?”
奶奶站在堂屋的中央指着姐姐吼着:“我就这么骂她了,你们要是不想跟我,都跟着你爸妈去。我正不想养你们嘞。我和你爷多作难啊,养活他们几年,我落了啥,我还落赖,真不值啊!……”
看着他们,我努力说出一句:“别吵了!”
奶奶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照我背上拍了两巴掌。
周日早上,姐姐煮饭,我烧锅。奶奶又说起邻居家的女儿在哪里哪里打工,挣了多少钱,补贴着她妈家用。看别人多孝顺,谁照我们。
她又开始说起我,说女孩子家成绩再好有个屁用,早晚要出去打工,出门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这闺女再过几十年都是白养,都是如嘞!
姐姐在小时候的那段日子就不是太能忍受,昨日刚过,今天她又把筷子猛地放在碗上:“奶,你别说了行不行?还让人吃饭不让。”
家里大战又开始。
奶奶也不吃了说:“你一回来就事多,以前他们俩个跟着我也没有那多么事。你们成扯了,成坏良心了!……”
吵完,姐姐带着我下田,老三和奶奶留在家里,田里没有多大活儿,只是需要拔草而已。
拔草这活我已经做了习惯,轻轻松松地完了,和姐姐一起回家。
麦假至的那一天,和往年一样,爷爷也回来了,家里开着电动三轮车。本来爷爷打算今年不准备用拉车的,因为太累人了。但奶奶说:“今年燕子在家。”遂拉车又上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