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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千年一木(1)

明末吴人文震亨所编的《长物志》中,有几卷专门对当时制作的家具做了精到的述评。在用料上,他将“花梨木、铁梨木、香楠木”等称之为“文木”,并认为用“文木”制作的家具器物等可入佳品。

第一节汉代:风流初现

众所周知,黄花梨是一种稀少、名贵的顶级木材珍品,它的纹理如行云流水,华美而徇烂,空灵飘逸,景自天成,木材质密温润,经久耐用,古韵凝香,历久弥醇,与人的气息相融相通,为天人合一的思想境界找到了形神兼备的表达形式;它不温不燥,不卑不亢,不寡不喧,在显现天然优美的自然本色的同时,能给人充分的想象空间,融入人类的哲理追求,素有“国宝”之美誉。

俗话所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可以享用黄花梨的“后人”,并不是栽树人的子辈孙辈,而是千百年后的人类。黄花梨要生长成百上千年方可真正成材,正可谓:百年添得一寸径,千秋能成半尺材。

全世界很少能有一个民族在古时候做家具就用黄花梨这么硬的木材,在古代没有机械加工,因此这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只有中国人可以做,也愿意做,一个是维持生活,一个是享受这个乐趣。中国历史上都是拿软笔写字,不是中国人不知道硬笔写字快,主要是修身养性。家具器物也是这样,在几百年前,工具都没有这么好,包括施工的东西没有达到现在钢的硬度,做这样的家具器物等投入非常大。这是黄花梨家具从根本上最吸引人的地方,黄花梨家具很多的文化信息,现在已经成为中国的文化符号之一,并定位成文化品位的象征。

我国自古以来就有崇尚黄花梨之风,也是很早就认识和开发黄花梨的国家。据记载,远在汉代甚至更早称其为“文木”,又称“海南文木”。这就是历代文献资料为什么都将黄花梨木记载称作为“文木”“花榈”“花狸”的缘故。

花榈木(文木)作为古人最早认识使用的硬木,名副其实地成为中国古代黄花梨最早的鼻祖。由于黄花梨材质坚硬,木质细腻,纹理美观,自然成形,木性极为稳定,无论置于南方、北方均不容易变形,不蛀不朽,不裂不翘,不弯曲,有一定的韧性,在制作器物时多被匠师们加以利用和发挥,可以加工出较小的构件,并做出精密的榫卯。据历代文献资料中记载及出土的汉代画像石和壁画中,我国自汉朝以来就已经开始开发和使用黄花梨制作各种器物。

透过那些汉代画像石和壁画中我们可以肯定:黄花梨做的器物早在汉代就的确真实地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并在一代又一代人的智慧中发展演变。尽管那些汉代名画已经泛黄,甚至变得模糊,但依稀的影像却仿佛是一部时光机器,为我们寻回历史的碎片,拂去岁月的尘封,再现了一幅幅清晰真实的历史。

第二节唐宋时期:日渐繁荣

众所周知,树木就其种类而言,种类繁多,令人数不胜数,更有许多名贵木材,美不胜收,而我们的祖先为何偏对黄花梨情有独钟?

自古以来,木材就是人类制作家具的主要用材。许多木材以其优良的耐用性和可塑性,优美的纹理和色泽,塑造出美观实用的家具,服务并改变着人类的生活。中国的古人运用木材于家具,更有登峰造极之历史,创造出无数令后人肃然起敬的艺术经典,至今仍然受到世界的仰视和尊崇。中国家具的诞生与进化,有三千多年的漫长历史,秦汉以前席地而坐,西晋之后向高发展,至唐五代之后,垂足而坐渐成主流。宋元时期家具制作更有长足进步,已经初现明清家具的雏形。

中国黄花梨木家具文化最早起源可以上溯到唐汉时期甚至更早,其中发展到明代时期最为鼎盛,古代硬木黄花梨木家具最为后期历代世人所推崇和欣赏,称之为中国古代黄花梨木家具文化。所以说唐代甚至更早一些时期,花榈木(文木)首当其冲,进入文人的视野。

温润的黄色,不刺目、不突出,符合儒家中庸之道思想境界,行云流水般舒畅兼写意的纹理,以及当时尊贵不凡的珍贵身价,符合古代文人墨客以及王公贵族追求寄托与玩物却不丧志的心境。最早记载用黄花梨做家具的是唐代,唐《本草拾遗》记载:“榈木出安南及南海,用作床,似紫檀而色赤,性坚好。”而且黄花梨的花纹变化多姿,各种自然现象可以融化其中,如同形容人的千人千面,黄花梨也是千木千面,给人以万千感受并且纹理美观。

黄花梨早在唐代就是制家具的精品木材,一直受到上流社会的追捧和崇拜,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明末清初。至古典家具鼎盛时期的明清时期,使用更甚,它花纹美丽、漂亮的花纹赋予其独特的艺术美感,色泽柔和,有香味,容易进行深颜色和浅颜色的调配,可表现出浅黄、深黄、深褐色,也适合镶嵌,具有加工性能良好、软硬轻重适中、不易变形等特点,特别适宜制作榫卯,所以它是当时最佳的木料选择,是制造上乘家具的首选木材。由于材料珍贵,上等黄花梨家具的制造需要如同玉器雕琢一样精雕细刻,木榫结构绝不可以有铁钉,因此只有具有相当深厚制作功底的艺人才能够完成。

据说,一件上等的海南黄花梨家具往往要用数月时间才能制作完成。那绛紫色的宝椅、翘头案、罗汉床,线条优雅,触摸时如婴儿皮肤般的细腻,时时散发出的隐隐降香,降压清心,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便已溶入其中,被打动、被征服,被其牢牢俘获,从视觉、触觉和味觉全方位立体地感受到它特殊的美。

第三节明至清初:盛世辉煌

明代家具是中国古典家具发展史上的辉煌时期,中国古代黄花梨木家具经历了数千年的发展历史,要说还是要属整个明至清初时期最为盛大壮观,它的洗练与华丽,清新与雅致,风格明快简约,华美绚烂,又富贵典雅,造型大方,制作精良,为后期历代世人所推崇和欣赏,称之为中国古代黄花梨家具文化。成为中国古代文化的一条不可缺少的分支,它在世界文明史上的重要地位,经过了中国数百年、世界百余年的认知,早已无可辩争。

一本外国人所著的《剑桥插图中国史》对明式家具,有一句话的评价:“其典雅,至今未有超越者。”这是一句恰如其分的评价。

明清家具的永续魅力,就在于此。黄花梨家具为什么如此典雅?如此有文化韵味,如此被广泛推崇,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明朝晚期,朝政紊乱,国事日非,内忧外患,危机纷呈。由于政治上的腐败,官场黑暗,政争纷然,斗争残酷,催生出人们对政治的疏离,在对官场失意的背景下,当时的许多才气横溢的政客文人们对政治失去信心,开始逃避现实,转而将精力寄情于艺术创造和生活的物质享乐上,将心灵从社会转向自然、从政治斗争转向对艺术的玩赏,或者说是自身感受的舒展上。黄花梨质地细密,花纹清晰美丽、深纯雅洁,首当其冲地进入文人的视野,深受明代文人的喜欢,加之温润的琥珀油光色泽,不刺目、不突出,符合儒家中庸之道思想境界,行云流水般舒畅兼写意的纹理,以及当时尊贵不凡的珍贵身价,符合当时文人追求寄托与玩物却不丧志的心境,其气质更可满足文人雅士韬光养晦的境界追求。

明代是中国汉族皇权统治的最后一个封建王朝,以儒学为主干的古代文化已经非常成熟。释道两家,也在学理上大成于世。明代的知识分子享数千年的文化积淀,无疑具备了前所未有的学术修为。黄花梨家具的鼎盛时期之所以诞生在明代,显然与士族阶层的学养及审美意识所达到的高度、密切相关。

另一方面,明朝海禁重开,郑和下西洋沟通了海上的贸易通道,丝绸之路亦如通衢。在这种中外交流的背景下,产于中国海南岛的最优质的黄花梨也得以跨海登陆,继而进入北京皇宫的大雅之堂。加之商品经济的萌芽使得文人有机会在自己日常使用的家具上花费心血,将自己的审美意趣变成纲领传达给施工工匠,而工匠们由于市场的竞争及自己的生存问题便更多地吸纳了这些观点,因此,在文人自己的督促与全程参与设计下,在内因外因的双重作用下,中国古典家具的巅峰——黄花梨家具应运而生,并被大量生产以及使用。

由于黄花梨的价格当时就很昂贵,文人与工匠在制作时需要更加珍惜细心,每一道工序都要经过反复琢磨,每一道工艺都要求精益求精。文人尊贵高雅而且极富想象力的艺术设计能力与高超的鉴赏能力,加之当时明代工匠高超精湛的手工艺,精心、静心、细心、用心制作的黄花梨家具,尊贵的造型艺术、简洁的线条、三维的造型、精细的做工、尊贵的气质、高雅的风格、明代独特文人化艺术性的卓尔不群的装饰风格,不但只是造就了一大批明代黄花梨硬木家具经典代表之作,而且从此真正地完善和完成了明代黄花梨硬木家具文化艺术风格的形成,古代文化的许多伟大成就,就是在这一时期创造出来的,历史上常见的“政治越黑暗,文化越光明”的现象,在此也得以充分地体现。

在这个时期,黄花梨成为了那个时代一致推崇的至爱。文人竞相投身,醉心于此,黄花梨家具当仁不让地成为一代文人的时尚载体、倾注之物,被大量制造。市场的苛刻要求,文人的积极参与,使得黄花梨家具一经出现,就羽翼丰满。当时的黄花梨家具就价格昂贵,地位崇高。史料记载,宋至清代,海南黄花梨一直为贡品之一。封建统治者对海南黄花梨的需求,使这种生长于海隅深山中的普通木材跨海而去,逐渐成为家境富足的书香门第、官宦之家与皇室贵族的家具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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