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炘将少年海子拉到自己身旁坐下,看着少年道:“海子,这段时间师叔不在,有没有回别墅?”
海子摇头,道“我和王爷爷在一起。”
屈炘摸了摸少年的脑袋,“那今天就和师叔回去,正好你依依姐也在那里,让吴妈给你做好吃的。”
海子点头,一脸雀跃,因为可以见到似亲姐姐一般的依依姐了。
少年时想起了什么,看着屈炘,问道:“师叔,可不可以把王爷爷也叫上?这些天我一直在他家吃饭。”
屈炘沉默片刻后道:“好,那你去把王爷爷叫过来。”
少年听完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向门外冲了,看得出来兴致高昂。
“记得把衣服穿上。”屈炘看着远去的身影叮嘱道,脸上颇有几分无奈的神色,这小子,做事总是这么急躁。
屈炘将目光转到对面的宋邯郸身上,却发现后者神色颇有几分不忿,屈炘当即就有些迷惑,你又是闹的哪样?
不等屈炘开口,胖子宋邯郸就忍不住开口了,“这小子又瞪我,他又瞪我!”
屈炘一阵头大,“上辈子你们肯定是冤家,要不就是你欠他钱。”
胖子宋邯郸认真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要不然我咋见着他就忧郁呢?”
屈炘不说话了,遇见这两活宝,还是少说为妙。
门外突然探出一个脑袋,盯着兀自愤懑不平的宋邯郸,神色不善道:“胖子,你刚说啥呢?”
胖子宋邯郸一脸疑惑地看着屈炘,问道:“我刚说啥了?”
屈炘不说话,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海子狠狠道:“待会儿再和你算账!”
等到少年的脑袋再次消失在门外,宋邯郸才一脸沮丧道:“我这不是找不自在嘛。不行,我得走了。”说完,宋邯郸就打算脚底抹油闪人。
屈炘一脸笑意地看着准备行动的宋邯郸,说了一句彻底打消后者想法的话语,“邯郸,今天正好是周末,我已经让吴妈准备好了家宴,你可能走不了了。”
宋邯郸闻言乖乖坐回沙发,耷拉着脑袋,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脸的垂头丧气。
片刻后海子带着个约莫六十五岁左右的老人来到房间内,老人脸上满是老年斑,穿着普普通通,被微驼,按理说这个年纪的老人还不至于满头白发,可眼前老人头发却是如冬天最阴冷的天下的茫茫白雪一般。
老人站在房间内,默不作声。
屈炘站起身,看着老人道:“王伯,这些天多谢你照顾海子了,我也没什么好感谢你的,去我家吃一顿,也好让海子好好感谢你?”
老人轻轻摇头,一言不发。
······
老人离开了,终究还是没有答应屈炘去别墅里吃饭的要求,屈炘也没有强求,便是无法无天的宋邯郸也没开口说一句话,知道老人是这样的性格,他不想做的事情,便是刀斧加身也强迫不了。不过要是这么一件事传出去,川蜀道上的龙头老大请人吃饭,还没有请到人,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给拒绝了,不知道会不会说上一句“这老头子肯定是活腻歪了”的话语,还是说上一句“当真好气魄”,更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在得知老人不愿意去之后,屈炘带着有几分不乐的海子,还有一脸衰样的宋邯郸离开明月会所。
回到荒草别墅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六点了,海子一下车就一脸傲娇夹杂着几分欢喜地向别墅内走去,看也没看跟在身后下车的两人。屈炘看着少年的背影,嘴角微翘,笑意温柔。而胖子宋邯郸却是瘪了瘪嘴,终究还是个孩子,还以为你真没有少年心性了呢。
走在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下脚步,宋邯郸本能的感觉到不妙,当即收敛笑容,板起脸来。转过身来的少年直接向宋邯郸走来,傲娇的脸上笑容灿烂,胖子宋邯郸的脚步越走越小,距离却还是越来越近。少年二话不说,直接一脚就踹在胖子宋邯郸屁股上,“胖子,上车之前就说过,要和你算账,倒是差点儿忘了,现在补回来好了。”
胖子宋邯郸一脸愤懑的转过身去,小眼睛瞪圆,挽起袖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海子你简直......”
海子微仰着头,斜眼看着胖子宋邯郸,“咋地?不服?来干一架啊!”
胖子用挽起袖子的手扇着风,轻声道:“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计较。”
“你倒是来计较啊。”少年回过神来,“你说谁是小人?”
“你还没成年,难道不小?”
少年正准备动手不动口,眼光无意间瞥见院子里的那个身影,当即停下手中的动作,也不说话,只是狠狠瞪了胖子宋邯郸一眼,便匆匆跑开,冲院子里的那个身影喊道:“依依姐。”
屈炘轻笑道:“明知道要吃亏,你还要去招惹他。”
胖子宋邯郸欲哭无泪,“我哪里去招惹他了,哪次不是他招惹的我。”宋邯郸接着叹气道:“我也就是干不过他,否则非得把他屁股打成八瓣不可。”
徐依依摸了摸面前少年的脑袋,完全看不出是经历过昨夜之事的样子,换作普通女子,醒过来没有梨花带雨就已经很坚强了,更不遑论如徐依依一般,风轻云淡,声音轻柔道:“海子,来了。”
海子轻轻点头,脸上不可一世的傲娇消失殆尽,剩下的是普通少年应有的稚嫩。
徐依依看着走过来的屈炘,笑意温柔,挽起耳边青丝,轻声道:“炘哥。”
“依依,没事了?”
徐依依轻轻点。
“那我们进去吧。”屈炘道。
一行人走进房间内。
“吴妈,我们来了,饭做好了没有?“宋邯郸一进客厅就大叫道。
“还有两个菜,先吃点儿水果,放在桌子上的。”吴妈的声音从厨房内传出来。
徐依依向厨房走去,同时说道:“我先去帮吴妈。”
海子跟着跑去,“我也去。”
“回来。”屈炘道,“跟我去后院,你水流叔应该已经在那里了。”
少年不情不愿的走回来,胖子宋邯郸暗笑,这下你总要挨收拾了。
看着少年一次又一次被摔在地上,胖子宋邯郸在内心无比愉悦的同时都替少年感觉到疼。
······
惜字如金的水流看着面前站着的一脸倔强傲娇的少年,难得的开口道:“不错。”
屈炘露出开心的微笑,水流都说不错了,那就是真的很不错了。
客厅内传来徐依依的声音,“吃饭了。”
“走吧,吃饭了。”屈炘话未落完,便看见刚被修理了一顿的海子如豹子一般窜进了客厅,速度似乎比之前还过犹不及。
水流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后很快归于平静,当真是个根骨胸奇的家伙。
一桌人,屈炘,水流,徐依依,宋邯郸,海子,吴妈,喂鲤老爷子,以往在李则省没死的时候,还得多填两双筷子,而南宫庭又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并没有来到这里,所以便只有桌子上的七人。
一桌人吃的不温不火,气氛有些沉重,似乎是想起了死在SX道上的李则省。
在家宴即将结束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保安,“炘哥,外面有一个自称洪柳宇手下的人说要见您。”
“洪柳宇?让他进来吧。”
屈炘从来人手上接过请柬,道“你回去告诉洪爷,到时候一定来参加他老人家的寿宴。”
来人谢过屈炘,转身离开。
屈炘将请柬交给宋邯郸,后者看过之后笑道:“这洪老爷子竟然还要过八十大寿,活的也是够久了,做寿也不怕把阎王爷招来了。”
“邯郸,去挑几件拿的出手的礼品,到时候我给他送过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宋邯郸轻轻点头。
荒草别墅外,路灯早已经打开了,在沉寂的夜空下显得幽暗神秘,屈炘与徐依依走在一起,水流在别墅里继续教导海子,宋邯郸更加是不愿意和这两人走在一起的,在他看来,他是不愿意做光亮足以照亮夜空的电灯泡的。
徐依依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屈炘,轻声道:“炘哥。”
“嗯?”
“假如我昨天晚上被刘正雄...被他糟蹋了怎么办?”
徐依依终究还是个女子,内心里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更何况是关于一个女子自身清白的问题。
屈炘看着一脸认真的徐依依,柔声道:“不会的。”
“我是说假如。”徐依依有些着急。
“假如...有炘哥在,没有这样的假如,如果真有,除非炘哥死在了你前面。”
“那时候,我肯定也已经死了。”徐依依认真道。
“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死,自然,你也不会。”
徐依依微微扬头,理了理耳鬓发丝,灯光下的她美艳无双,不可方物。
徐依依走在屈炘前面,双手背在身后,纤细手指扣在一起,及腰长发随着伊人的蹦跳而上下跳动,似黑夜中舞动的精灵。
屈炘眼中是如精灵一般的倩影。
心中寂静,然后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