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的加班后,我和胖子迎着朝霞挂着黑眼圈开着F0出城回通州五元村。北京的早高峰,对向进城的车辆悲伤逆流成河。
我和胖子在各自卧室补觉,昏天黑地。正当我在梦境沉沦不知归处的时候,卧室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把我带回现实。“起床啦!起床啦!”
听到是杨杨的声音,我都懒得睁开眼睛拉过被子遮体,尽管我只穿了内裤。
“你看,谁来了!”杨杨报幕员一般。
“谁来都要敲门的吧。”我从床上坐起来,抬眼一看,杨杨娇俏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裙的长发女生,正歪着脑袋像参观动物园一样参观我的卧室。我慌忙扯过我那维尼熊的空调被遮住身子,说:“歆婷你来了啊!你们先客厅坐坐。”
“唷,脸还会红啊。”杨杨嬉笑着,“我来也不见你这样啊。”
沈歆婷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掩嘴笑着。
我穿好衣服到客厅,歆婷倒了一杯咖啡递给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我觉得我比她更像客人。而这时杨杨已经去折腾胖子了。
“起床吧!我的战士——斯巴达!”杨杨粗着嗓子,用话剧的腔调说。
“斯巴达都是死的……”卧室传来胖子黏糊糊的声音,“让我再死会儿……”
安静片刻,卧室传来杀猪一样的声音,惨不忍听。随后胖子套着为人民服务的背心,趿拉着人字拖晃进了客厅。
“今天不用上课吗?组织上把你放出来祸害百姓。”胖子对着杨杨说。
“今儿周六。”杨杨边翻冰箱边答。
“我说怎么昨天大熊让我们加班到今天凌晨,原来是又到周末了。”
“加班?”歆婷看着我,坐在我旁边,淡淡的香味心旷神怡:“难怪我早上敲门这么久,最后还是杨杨开的门。”
胖子说:“我也一起加班的,来我这边坐坐啊。”话音未落,杨杨已经坐在胖子身边揉他的胖脸了。
“歆婷,你怎么这么远跑来通州?”我问。
“不是你找我有事吗?”歆婷一脸疑惑。杨杨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是我!是我!是我找你,昨天我在微信上想叫你哥一起出来玩,他说他有病人。只好约你了。”
我、胖子和歆婷似乎明白了什么,盯着杨杨看。
闲聊了会儿天,我说起宵夜时听来的故事,杨杨和歆婷听得入了神。
“这事儿如果是真的,只有两种可能。”胖子难得做推理,“一种是有一个与北京平行的北京存在;另一种是那个家伙穿越了。”
“穿越?”歆婷好奇地问。
“你是浙江人,对北京不了解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打入我们北京市文物局的。”胖子说。
“历史系硕士研究生。”歆婷淡然回答。
胖子无奈地接着说,“簋街,旧时叫鬼街,清朝和民国那会儿并不像现在这么繁华。簋街西延是东直门,是专门为了往北京城内运送木材用的,沿着城楼看见城内一条笔直的路,对面就是鼓楼。而在对面城外则是一望无尽的坟场。”
胖子对于北京的旧事如数家珍:“那个时候,东直门属于城乡结合部,城门内自然形成了最初的早市。在东直门内卖菜的小贩们后半夜开始蹲点叫卖,黎明就散了。这些小贩们以煤油灯取光,远处看上灯光朦胧,加上周围开了很多棺材铺和杠房,很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杠房是什么?”歆婷问。
“杠房就是过去出租殡葬用具和提供人力、鼓乐的铺子。”我答,“相当于现在的‘殡葬一条龙’服务中心。”
胖子点点头继续说:“所以啊,这个地方被人称为‘鬼市’。而特别诡异的是改革开放以后,东直门大街两侧的很多商家店铺开始进行各种各样的生意,但是几乎都赔上了店老板的棺材本,甚至连唯一的国营百货商店也不得不关门歇业了,此地之邪令人甚是不解。但后来,人们发现在这条街上只有开饭馆的生意能兴隆,而且这里的饭馆白天几乎没有人光顾,但是到了晚上却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我听我爷爷说啊:到了夜里,城外坟地的鬼们都要进城吃饭才形成了如此繁荣。”
“你是说兔牙司机是穿越到旧时的鬼街了?”我问道。
胖子点点头。歆婷和杨杨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