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又轻轻地把东西放好,然后躺在铺盖上,正要长呼一口气捋一捋思绪呢,忽然听见萧若跟我说话:“谢谢你。”
我一愣,原来她还没有睡觉,同时我也没有反应过来她谢我什么,就问她:“谢我什么?”
她沉默了一下,说道:“谢谢你之前的行为。”
说到这我才忽然想起来,我之前出门本来是一气之下打算去找欺负萧若的人讨要说法的,后来人没找到就去刑鬼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羞愧难当,感觉自己很无能,就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没找到他,后来就没去……”
萧若还是很平静,说道:“没事儿,就算找到你也没办法的,总之还是谢谢你。”
我一时间无话可说,是啊,就算找到了我又能怎样呢?我无权无势,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伙伴都没有,再一想这个黑暗的世界,像我这样的人从来就只有被牵着鼻子扯的份。
我本来就心烦,一想到这些不觉又添了几分烦扰,索性把眼睛一闭不愿再想,就这么过了很长时间,我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这一觉我睡得很不踏实,做了一晚的噩梦,疯鬼的那张脸和他可怖的眼神总会冷不丁地钻进我的脑海,把我吓上一顿。
第二天我很晚才起来,已经接近晌午了,萧若自然是早就走了,我起床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把昨晚断头鬼给我的那七枚铜板拿了出来,都是光绪通宝,还算新,我知道我能不能发点小财全靠这几个家伙了,就想尽快把他们拿去卖了换钱。
我在路边小摊上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去了古玩市场,找了一家收古币的店铺,进去说明来由,结果呢,古玩老板给的价格直接让我吐血,一枚就五十块钱,原因是这些光绪通宝年代近,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版本。
我当然不愿意,心想我昨晚拼死拼活噩梦缠身到头来就换到三百五十块钱,这事搁谁身上也不成啊。
于是我出了那家店,又问了好几家,结果给的价钱都差不多,我懊恼无比啊,心里头把断头鬼从上到下问候了一遍。
最后我只能挑一个价钱稍微高点的给卖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最终到手一共四百五十元,这还是店家看我可怜给我凑了个整的。
四百五十块虽然不多,但是以我这种省吃俭用的习惯,还是能够坚持一个多月的,这期间我还是要尽快找一份工作干起来,或者利用刑鬼的技能赚点外快,但是这个想法似乎不太现实,除非再来几只鬼付钱让我干活。
我把钱小心翼翼地收好,回去路过美食城的时候顺便买了两只荷叶鸡,打算带回去跟萧若一块享受,也算是我对她的一番感谢吧。
当我走到租房的胡同口的时候,忽然被一个青年男子给拦了下来,他看起来跟我年纪差不多,穿着很潮流,不过他的面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友善。
我感觉到来者不善,也不认得他是谁,就问他:“怎么了?我认识你吗?”
他根本不搭理我的话,自顾自地问我道:“听说你跟萧若住一块?”
我知道他肯定是要找茬的,当下也不给他好脸色,反问他道:“管你什么事?你谁啊?”
这个小青年一听我说这话脸色瞬间就耷拉下来,阴沉地说道:“小瘪三不要给脸不要脸,听说你还想找我麻烦是不是?”
我听到这话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立马又反问他:“你就是昨天欺负萧若的二流子?是不是她那个同事告诉你的?”
小青年更不高兴了,一把就揪住了我的衣领,嘴里说道:“我二流你爹,我告诉你,我要想弄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你少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啪的一声在我脸上来了一把掌,又把我狠狠地推了出去。
我一手拎着一只鸡,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疼,说实话我火了,我看着就这么好欺负,任你揪着衣领胡乱推搡还打脸?更何况明明是他有错在先,我本来都不打算计较了,结果现在他又来找茬。
我心里不服气,顺手把手里的荷叶鸡放在了一边的窗阶上,然后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这一脚正中他的小腹,他没想到我竟然说打就打,没有防备,被我这一脚踢中后捂着肚子就蹲在了地上。
人在愤怒的时候智商几乎为零,我这一脚踹下去更是激发了凶性,当下是根本不做停留,抬腿又是一脚直接将他排在了地上躺着。
正当我准备上去继续照脸踢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声音喊住了:“陆远山!你在干嘛!”
我下意识地抬头一看,竟然是萧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此时一脸焦急地向我跑过来。被她这一喊我的心里瞬间就冷静下来了,但还是气呼呼地瞪着小青年看。
萧若跑到我面前蹲下来把小青年扶了起来,而且还低声下气地替我跟他道歉,我看到这一幕肺都快气炸了,当即又要爆发,但是瞬间就被萧若察觉到一声呵斥给憋回了肚子里。
小青年站起来也是恶狠狠地瞪着我,他根本不领萧若的情,一把把她甩开,然后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转头就走。
小青年走了以后,萧若生拉硬扯把我拽回了租房,然后也不管我了,心事重重地坐在了床沿上,撇着头,一副忧愁的模样。
我想起她刚才给小青年道歉的样子挺来气的,就问她:“昨天不就是他欺负你吗,你还给他道歉。”
结果我这话一问出口她就爆发了,大声地冲我喊道:“你就是个傻瓜!你把他打了他能善罢甘休吗?你以后在这里还怎么呆下去!”
我一时语塞,没想到她竟然是为我考虑的,顿时羞赧不已,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说话。
过了半晌,我见她还是气闷闷的,就把那两只荷叶鸡拿了出来,递到她面前,装成一副很委屈的模样,说道:“对不起,咱们吃东西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谁知她看到我的样子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立马不自觉地扭头遮掩。
我一看她被我逗笑了,心里宽了一半,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笑够了才把脸转过来,看起来挺不好意思,低着头轻声地跟我说了一声“谢谢”。
我看她的样子好可爱,一时间头晕目眩摸不着东南西北,嘴上说道:“没事儿,吃吧。”
然后我们一起吃起了荷叶鸡,这一顿吃得很开心,有说有笑的,一直到天黑下来,我们各自洗漱躺下了,又天南地北地聊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最后都带着笑容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