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暖阁墙上所悬挂的黛眉佳人梨涡浅笑,似水的眸子荡漾着福临的心底。波澜不惊。
福临瞅着画像,又是陷入了一阵沉思。
既是打了胜仗,自然也不需的他亲政了。过去了不知几日,单调的生活,索然无味。
福临想到昨日被召幸的成妃面上谄媚的神色,觉着胃中忍不住一阵痉挛。他已是数日未有临幸后宫的女子。孝庄得知,自然少不得数落一番,再搬出祖宗的家训来。到底福临如今只得了二子,福全至现今儿还算是养的不错,三子仍是在外头避痘。这已经不算是他自个儿的事,而是关乎大清国江山社稷的大事。成妃便就幸运的成了福临昨夜随意翻着的后妃,自然少不了得意洋洋一番。
福临甚至可以想到今日她在她那些姐妹里头颐指气使的模样,诉说皇上对她的另眼相看,免不了又得激起后宫争宠的又一波风潮。如此不堪,如何比的画中那出世的佳人。虽是得了万般宠爱,却未曾生的争宠之心,待人大度。纵然宁愿自己个儿受了委屈,也决计想着人家……
一股强烈的思念占据了福临的大脑,塞不下任何其他的事儿。
“若是烨儿让良甫送了点心来,朕,便去承乾宫寻她。”福临笃定地想,毕竟是关乎自尊,仍旧是放不下吧,怕是这样去了,万一给碰上一鼻子灰……何况,堂堂天子,这等先于人致歉,不妥,不妥。
可是脑中满溢的思念似乎正在啃噬他高傲的自尊,他开始烦躁的滚动着食指上带着的碧玉扳指。皱着的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万……万岁爷……不好了……后宫出大事儿了……”吴良甫行色匆匆的闯了进来,竟是一时忘了行礼,只顾着结结巴巴的说话。
“什么大事儿!”福临心里头正是恼着,心里寻思着,果然不出所料,必定又是那几个成日里除了了闹事儿便就无所事事的妃嫔,就着昨日成妃的事儿大肆玩起争宠的戏码。这等不知疲倦,让本就对女人嫉妒的天性万分不快的福临更为恼怒。“又是谁在闹?贞妃?淑惠妃?静妃?还是……算了算了,名儿朕也记不起了。”福临放了翻滚玉扳指的手,“这后宫里头就没有一天是安宁的,荣惠呢,她这个皇后是怎么当的!后宫里头的事儿不都该她管么?给朕来说什么!”
“万……万岁爷,这,这皇后的凤印不是皇上给收回了么?如今皇后娘娘说话可不比得往常……况且这回可真是闹大了,连皇太后都给气坏了……”
“皇额娘怎么样了?这帮撒泼的,到底是谁!你倒是挑要紧的说啊!别拣这没用的!”福临听着连皇太后也掺和进了,一来是担忧皇太后的身子,二来可是怕这事儿皇太后又该是寻得话题好好给他提个醒。
“万岁爷,您……您别急啊!皇太后就是怕万岁爷您急坏了身子,让奴才缓着吐口儿。”吴良甫见着福临面上的神色近乎发黑,这才赶紧是断了周遭没用的话儿,“回万岁爷,这次可不是后宫里头的娘娘,是……是孔格格和兰主儿!”
“说清楚!”福临有些急了。
“奴才,奴才也是听得慈宁宫的人来报信,说是孔格格和兰主儿闹起来了,兰主儿喝了一整坛子菊花酒,醉的尽说胡话,在景仁宫里头给皇太后捉了去慈宁宫,这会儿,皇太后……”吴良甫的话音未落,便听得上头御座擦地的声响。
“备轿!备轿!朕要去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