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夜幕里挂满繁星,在墨黑般的天空中显得格外耀眼,夜是它们的天下,它们主宰着自己的王国。
老人说:人死后都会变成星星,在寂寞辽阔的夜幕里静静的守护着他们所爱的人。
村口,白杨树下,王大开独自一人在树下徘徊,一圈又一圈,一步一忧愁。眼瞅着张惠云就这几天就要临盆了,王大开反而没有即将为人父的喜悦。这几年年景不好,地里的庄稼就跟吃了定药丸似的,而且老天爷也不给面子,已经连续几个月都没下一点雨,田头的草后坡的树都蔫的不行,照这样下去,日子算是没法过了。
土屋里张惠云独自坐在床头,手里的针线跟施了魔法似的,绣的百合就像活脱脱的摆在那里。
突然一阵腹痛疼得她直咬牙,“大开,兴杰,大开,兴杰”张惠云满脸苍白,手紧紧的捂着肚子,下体流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床单。知道孩子要出生她慌乱不已,想要下床喊人,却双腿无力一个跟斗栽了下来“来人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张惠云拖着那全身酸痛毫无力气的身子往屋门口爬,一阵阵疼痛麻痹了她整个身体。
王兴杰听到仿佛有人在喊他,就连忙穿上衣服,一股烟的冲出屋门,“娘,你咋了”王兴杰看到瘫倒在屋门口的张惠云,再看看屋里的血迹,顿时就明白了。
王兴杰把张惠云背到床上,拿起煤油灯,疯了似的往门外冲。
村口,乞丐婆刚刚褪去衣衫,吹灭蜡烛进入梦乡。
“乞丐婆,乞丐婆,快救救我娘”王兴杰大喊道。听到这,乞丐婆麻溜滴穿上衣服,急忙打开门。“走”一声简洁明利的说。
【乞丐婆的来源】当初洼儿村并没有产婆,在一个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一片银装素裹的季节,黄二娘在麦秸垛里发现了一个衣不裹体,满身污垢的女人。黄二娘叫她也不答应,跟受了惊吓似的圆滚滚的眼珠子直瞪着黄二娘,惹得二娘心里直发毛。后来黄二娘可怜她,就在自己家里做了饭端到她跟前,看到吃里的乞丐婆,就跟看到糖的小孩子,眼里直冒金光,乞丐婆立马伸手拿走碗,但又迟疑了一会,冲着黄二娘笑了笑,狼吞虎咽的倒进肚子。之后,黄二娘把她领回家梳洗打扮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在村民的帮助下就在这里安了家。但由于她没有说自己的名字,村里人也不便多问,就用“乞丐婆”来称呼她。直到黄二娘生铁男的时候,因为村里没有产婆,邻村的产婆不久前随儿子进了城市,正当十万火急的时候,乞丐婆说自己就是产婆,立即帮二娘接了生。
乞丐婆连走带跑的到惠云家。“兴杰,拿剪刀,热水,毛巾,快”乞丐婆吩咐到。
“惠云,惠云,你可别睡啊,惠云,惠云……”兴杰拿来东西就急忙的出去找王大开。
“惠云,惠云,你别睡,你不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吗?你不是期待她的到来吗,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怕了吗”乞丐婆苦口婆心的说。
张惠云在梦里见到她日思夜念的孩子,不远处一个白白净净的孩子在朝着她挥手,然后直向她拥来,她伸开双臂等着母子相拥的这一刻的到来,但是走着走着孩子却突然消失了,王惠云放声大哭,“孩子,我的孩子”。
睁开双眼,看见乞丐婆急切的说“快,救我孩子,别管我”。此时的张惠云早已经失血过多,如果在不及时的取出孩子,婴儿就可能胎死腹中,大人也会有生命危险。乞丐婆无法选择是保大人还是小孩。
“别管我,救孩子”张惠云嘶声力竭的喊到。
“好,听我的,深吸一口气然后使劲用力吐出来”乞丐婆坚定的说。
“啊……啊……”张惠云挣扎的叫着。
“加油啊,惠云,再用力啊”乞丐婆急得满头大汗。
“啊……啊……”张惠云双手紧紧的握着床单。
“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惠云,最后再用力一次,坚持住啊”看到惠云全身松软像蚯蚓一样紧贴着大地。“惠云,你别睡,千万别睡,剩下的就交给我”时间一点一滴的逝去,乞丐婆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哇哇哇……哇哇哇……”
“惠云,你快看,是个水灵灵的女娃”张惠云费力的睁了睁双眼,看了一眼孩子含笑而死。
屋门外,王大开和王兴杰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王大开急得直跺脚。看到乞丐婆抱着个女娃出来,父子俩才松了一口气。
“大开,对不起,惠云她…………”乞丐婆眼眶里的泪水早已把她出卖。王大开来不及看孩子一眼,推开乞丐婆直冲进屋里。
“惠云,你累了是不,累了就睡一会,咱们的孩子生了,孩子还等着你给喂奶,还等着叫你一声娘,还等着你教她针绣那,你可千万要醒过来啊”看到已经断气,面无血色的张惠云,王大开的心就像针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