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亦轩划了划粥碗里的调羹,说:“大哥和琳都太骄傲了,谁都不肯先服软。”
沈忱笑笑,“我们给他们制造一个下台阶的机会吧。”他拿起手机给季以照打电话。
沈忱唇角微勾,“今天有事吗?没事,一起去射击馆玩?”他忽然笑了,“行,待会儿见。”
季亦轩和沈忱到了射击馆,有人招呼沈忱,他走过去,季亦轩一个人站在靶位前,全神贯注盯着靶子,开了几枪,忽然感觉身后多了个人的气息,“你手指扣动扳机力量不均匀。”
她握枪的手一顿,转头看着他,“怎么办呢?”
他负手站在她身旁,“你再做个瞄准的动作。”
季亦轩点头,举起枪瞄准不动。
“手指扣得太紧,自然握住就好。”
季亦轩看到他修长的大手从后面伸过来,覆住了她握枪的手,轻轻拨动调整着她白皙的手指,他的呼吸就在她头顶耳边,“可以了,开枪。”
季亦轩微微一怔,“砰。”
脱靶。
“没事,慢慢来。”他低沉的声音不急不缓。
他与她十指交叠,一起扣在扳机上,又开了几枪,射击环数越来越好,季亦轩脸也越来越热。
沈忱松开了她,“这样就可以了。”
手机来了信息,他一回头,看到曲诗琳站在射击馆门口翘首张望,沈忱摆了摆手,“琳,在这儿。”
曲诗琳笑着快步走过来,和季亦轩聊了几句,她一脸好奇,“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沈忱说:“让亦轩陪你转转,楼上还有弩箭馆,挺好玩的。”
季亦轩挽上曲诗琳的手臂,“我们一会儿回来。”
过了一阵,季亦轩和曲诗琳回到射击馆,远远就看到沈忱正在和季以照说话,曲诗琳转头要走,被季亦轩拉住,硬拖着走过去。曲诗琳和季以照面上都有些尴尬,不说话,季亦轩笑道:“我和琳想要去理发。”
沈忱淡笑点头,“好啊,反正我和季少也没事,我们陪你们去。”
季以照瞪他一眼,但并没说什么,四人离开射击馆。
他们到了一家很高档的发廊,季以照在等候区的黑色皮沙坐下。季亦轩和发型师交流要求,沈忱拿了份杂志,静静坐在一旁,偶尔抬眼看看镜中的她。有漂亮的女孩端了杯热茶给他:“先生,要不要洗头?”
沈忱神情冷淡疏离,“不用。谢谢。”
女孩笑笑离开了。
发型师看着曲诗琳的头发,笑着问:“小姐想要什么发型呢?”
曲诗琳淡淡的说:“随便打理一下吧。”
临近中午,他们找地方吃饭,坐下了,侍者走来,曲诗琳想也不想的说:“给我来杯龙舌兰酒!”
季以照危襟正坐,神情严肃,只盯着菜单,可是那憔悴痛楚的眼神已经泄露了一切。
酒送来了,曲诗琳啜了一口,那冲进胃里的热力把她心里的寒气驱除了不少,她就再大大的啜了一口。她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颤,招呼来侍者,再叫了杯酒,于是,她一口一口的喝着龙舌兰酒,喝得浑身都热了,额上也冒汗了。
沈忱与季亦轩对视一眼,短暂凝视,两人都看向季以照,他终于抬起头,定定的望着曲诗琳,眼珠深黑如井,仿佛要把她吞进去。
曲诗琳抓起那杯龙舌兰酒,正预备大大的干它一杯,可是,突然间,他的手就压住了她握着杯子的手,压得又紧又用力,他的声音里带着命令意味:“不许再喝这个!”
“不许?你有什么资格?”她注视他,眼神恍恍惚惚的。
他已伸手叫来侍者:“给她一杯解酒茶。”他从她手里取走了酒杯。
解酒茶送来了。他把茶杯直送到她唇边,“喝一点!”他依旧是命令的。
“不喝!不喝!偏不喝!谁要你来管我?”她开了口,语气里带着怨恨、愤懑,和极深极切极沉重的绝望,“我不认识你!我不该认识你!”她吸吸鼻子,想哭。
“你是混蛋!大坏蛋!欺负我!”她说不下去,晕眩征服了她,她已经弄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她的头俯了下去,她伏在桌面上,把面颊埋在臂弯里,开始低声的饮泣。无助的、压抑的饮泣。
季以照走过去,在她身边低语了一句:“你醉了,我们离开这儿,好吗?”
“不好……我哪里也不去……”她的声音低弱了下去,意识在幻散。
季以照不顾餐馆里那些好奇的眼光,他把曲诗琳一把横抱了起来,对季亦轩和沈忱说:“我带她回家。”走了两步,他回过头又说:“多谢。”
沈忱目光沉静,“以照,相爱并不容易,好好珍惜她。”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