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侠给南城盖上薄被,又唤人过来给她扇风,驱蚊。都吩咐停当才去往西院拜见母亲。
母亲见他过来,心疼地抚着他的肩膀说道:“孩子你都瘦了,怎么还带着面具呢?赶紧摘下来。”
孟大侠想说不用摘,但是母亲知道那面具对身体不好,硬是要给他摘下来。孟大侠也只好听从。
母亲摘下他的面具后,又从桌上拿起一盒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药,给他擦在脸上。她看着儿子的脸,心里是千般滋味一齐涌现。她咬咬牙说道:“你说过要听娘的话,照顾娘一辈子的,这次怎么会撇下娘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担心你吗?”
孟大侠说:“对不起,娘。但是爹爹既然会找孩儿帮忙,那肯定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孩儿纵然对他有多般怨恨,可是也不能放着不管。”
母亲冷冷地说道:“当初他意气风发的时候可以为了理想为了事业牺牲整个家庭,害苦了我们母子,而如今却要把你的生命卷入他创造的漩涡之中,他怎么能如此自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他的。”
孟大侠说:“娘你不要再对那些事念念不忘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母亲回缓了一下语气说:“你是娘的好儿子,娘不该在你面前说那样的话,毕竟他是你亲爹。”
孟大侠看着母亲,他能理解母亲的怨恨心情。他说:“孩儿怎能怪娘呢?孩儿理应为娘分担忧愁的。不过,爹爹这次生死不明,恐怕凶多吉少。”
母亲一愣,她忙问道:“你这次去没有见到他吗?我不是让你提前去看看他的吗?”
孟大侠说:“我去了,可是敌人也提前行动了。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山庄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一个人都看不到。”
“怎么会这样?我一直等着他给我道歉呢。他怎么可以就那样死掉,不可以。他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母亲喃喃地说道。
孟大侠说:“娘,你放心,我会查清楚的。爹爹武功那么高强,绝对不会轻易丢了性命。”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母亲挥了挥手,不再言语。
孟大侠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母亲依然最爱父亲,虽然嘴上说很恨父亲。孟大侠离开西院又回到南院。
他先去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南城。然后吩咐下人把南城的饭菜留在锅里温着,他一个人先吃饭。
吃晚饭,南城还没有醒。他知道南城今晚是不会回东院了,就在书房的躺椅上休息休息。等下人把洗澡水烧好,他才起来去泡澡。
这个时候,南城其实已经醒过来一次了,她知道孟大侠回来过,故意装作还没醒的样子,就是想混到天明,不至于晚上被赶回去。可是后来睡着南城开始觉得肚子饿了,她好纠结要不要爬起来吃饭,但又怕被孟大侠送回去。她在床上忍啊忍啊,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漫长。
后来,孟大侠洗完澡又过来看她。她闭着眼睛,祈祷着孟大侠不会叫醒她把她赶走。可是,孟大侠走到床边,用手推了推她,说:“傻丫头,起床吃饭吧。吃晚饭再睡不迟。”
听到最后一句,她心里真开心,这个意思是不是说不叫她回东院呢?应该是的。她故意揉了揉眼睛,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两句。然后坐起来说:“怎么天都黑了呀?”
孟大侠笑着说:“你再不起来,天就要亮了。”
南城不好意思地说:“我睡过头了。好饿呀。”
孟大侠说:“那就快点下床吃饭吧,饭菜我已经叫下人端上来了。”
南城一咕噜就溜下了床,她真是太饿了。
孟大侠带她过去吃饭,就坐在那里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吃肉,咕噜咕噜地河水,心里平静了许多。刚才的压抑渐渐地抛掷脑后了。他突然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此刻,永远这么看着这个可爱的傻丫头吃饭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丫头吃的好好地,她看了一眼一直看着她的孟大侠,突然惊讶地惨叫一声。
孟大侠吓了一跳,他赶紧问道:“你怎么了?”
南城吃惊地指着他说:“你。。。你。。。你是谁呀?”
孟大侠用手指了指自己,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还原相貌了。只是因为想着让她吃饭,竟忘了跟她说明。这个傻丫头现在才发现真是迟钝极了。
南城说:“我才不傻呢!”
孟大侠说:“你要是不傻,我带着面具的时候你怎么会认为我和爹爹大伯长得很像?你说说,我那个样子哪里和爹爹大伯像了?”
南城一下子被问住了,相比那张脸,很明显这张脸和爹爹大伯更像,那张脸到底是哪里让她觉得和爹爹大伯像呢?她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现,说道:“我当时是看着你的眼睛的,你的眼睛和爹爹大伯一个样,而且你的身材和他们也很像。”
孟大侠倒是没想到她会不以为耻,反而绞尽脑汁地回答这个问题,他依然笑着说道:“好吧,即便如此。刚才你看到我的时候为什么要那么惊恐啊?看到我应该认为是爹爹站在你面前,你怎么会害怕成那个样子?”
南城“我、我、我”了半天,翘着嘴巴说:“谁叫你一直在那里盯着我看的?爹爹也不会像你那样笑。”
孟大侠知道她在找借口,倒是他还没发觉自己的笑有什么问题,便问道:“我那样笑有什么问题吗?”
南城不知道怎么描述,毕竟是她瞎扯的一个借口,她脑袋短路地说了一句:“你那样笑感觉很阴险的样子,不知道你有什么阴谋。”
孟大侠的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他说:“我好心让你在这儿有在家的感觉,没想到被你看成这样,算了,我也不做好人了。你等下就回东院去吧。”
南城这下真的被吓住了,她不要回去一个人在那个地方住,太恐怖了!她赶紧求饶:“是我错了嘛,我说错了。就算是爹爹突然站在我面前我也会吓一跳的,何况他是突然变年轻了,我胆子很小的。我好怕,你别把我赶回去,好不好?”
孟大侠依然冷着一张脸,不说一句话,就看着可怜巴巴的南城像他求饶。
南城见他听了她的道歉不为所动,马上又说:“你笑起来的样子好好看的,像冬天刚从云雾中露出来的太阳,又明亮又温暖。看见你的对我笑我就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求求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孟大侠想了想自己刚才那样看着她的时候自己是怎么笑的,他突然发现这个丫头能洞穿别人的心思。就像她说的那样,自己真的是有企图的。那一瞬间他就希望能留住那一刻美好时光,让岁月静止。难道这都让她察觉了吗?孟大侠不禁有点脸红,但是看看南城那样子,又分明不可能这么敏感。他不忍心让南城一直求她,伤了她幼小的心,于是说道:“你吃饱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叫下人再弄一些。”
南城回头瞥了一眼被她打翻在地的食物和碗碟,低着头不说话。她不知道孟大侠是什么意思,如果自己不想回去,难道他会让自己在这里吃一晚上吗?她怎么吃得下嘛?
孟大侠见她不出声,担心她心里难受,赶紧说:“天太晚了,别人也都要休息。今晚是没人会送你回去的,你还是在我那里暂且睡一晚。”
南城听他这么说,终于放下心来,明天的事明天磨。她问道:“那别人还能给我做吃的吗?会不会都已经休息了?”
孟大侠见她这么快就关心吃的,就知道她没事了,说道:“还没有,你现在这里等等,我去吩咐下人给你再弄一桌。”
南城说:“我不要一桌,一块烤肉就行了。”
孟大侠说:“只吃肉对身体不好,你坐在这儿等一会不要到处乱跑。小静子,你进来陪着小姐。”他朝门外的丫头招了招手,然后自己就出去了。
南城指望小静子和她说几句话打破这黑夜的沉寂,可是这个丫头却很腼腆。小静子进来后就主动开始收拾被南城弄翻的碗碟和饭菜。南城站在旁边看着她,手足无措。看着这个比她似乎还小点的女孩子为她收拾残局,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南城也不知道怎么去弄,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南城忽然醒悟过来似的,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刚收拾停当的小静子。小静子看着她不肯接。
南城问道:“怎么啦?你累了喝口水不行吗?”
小静子说:“主仆有别,静子受不起。”
孟大侠正好出现在门口,他看南城这么体贴,于是说道:“小静子,你接着吧,难得小姐有这片心意。”
见公子这么说,小静子赶紧接过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看了公子一眼,他嘴角上翘,满眼是笑。小静子便和着公子的笑将剩下的水一口喝了下去。她将杯子放在桌上,非常恭敬地向南城施了一礼,说:“多谢小姐的茶,静子失礼了。”
孟大侠一挥手说道:“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小静子便退到门外候着。
南城看看门外阴影里的小静子,看看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孟公子,没有说什么,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孟大侠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看着南城难得的沉静的样子,问道:“你在想什么呢?想肉吗?”
南城抬眼看了看他,慢慢地开口道:“没什么啦。你好像都么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孟大侠说道:“南城,孟南城。”
南城愣了一下,她不明白孟大侠怎么突然叫她的名字,而且还叫了两遍。她不解地问道:“什么?”
孟大侠说:“我没叫你,那是我的名字。我叫南城,孟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