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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水城泽都

但是,南城看孟大侠突然流了那么多的血却是吓了一大跳。她赶紧掏出手帕,对孟大侠说:“哥哥,你没事吧?”

孟大侠掩住鼻子,摆手道:“我没事。可能是上火了,我去用冷水敷一下就好了,你别担心。”说完,赶忙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南城有点担心,她看着被血染红的饭菜一下子完全没了胃口。南城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不见哥哥回来。她就去找孟大侠。在门口碰到小金,小金说:“小姐,公子现在没事了。他在船头吹风。”

南城走到船头,因为实在平静的河面行驶,所以船比之前平稳了许多。南城走到孟大侠身边,孟大侠没有动。南城以为他不知道自己来了,她拉了拉孟大侠的衣袖,说:“哥哥,你怎么样了?”

孟大侠回过头来看着她模糊不清的脸,说道:“没事了。只是上火而已。天气太炎热了。”

南城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哦,那就好了。”

孟大侠又说:“你怎么又跑到船头来了?这里危险,要是不小心栽下去了会被大鱼拖走当晚餐的。”

南城说:“我知道小心的啦。可是会有那么大的鱼吗?”

孟大侠说:“怎么不会?有的大鱼有十几米长,就你一个估计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南城抓紧栏杆说:“那,难道哥哥你会见死不救吗?”

孟大侠说:“我当然会救你。不过如果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看到的话,就危险了,就像今天上午那样。”

南城说:“你不是把我救了吗?”

孟大侠说:“我那时刚好从岸边跳上来放下小鹿,走到舱里看到你在那里,要是我晚一点点到,那你不就已经喂大鱼去了吗?”

南城说:“可是我现在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有什么需要怕的吗?”

孟大侠懵了,这丫头怎么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啊!他想了想,还是算了,别再跟她说教了。以后多看着点就是。于是孟大侠说:“是的,有我在你当然不会有风险。下次你又想来这里看风景的时候记得叫上我。要是鱼把你抓走了我还得去找它们赔我一个妹妹。如果它们说没有一模一样的人赔我,只能赔一条小鱼做我妹妹,那我多为难啊!你说我要怎么看住一条滑溜溜的小鱼呢?我是给它吃鹿肉还是蚯蚓的好?”

南城听他这么说,觉得好好笑啊,她咯咯地笑着几乎停不住。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孟大侠怕她笑得太痛苦,说道:“别笑了,一点都不好笑。鱼只能做菜,才不能做妹妹。更加不能替代你。快别笑了,别把凶恶的大鱼招来了。”

南城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警惕地看了看黑黑的水面,她压低声音说道:“哥哥,那我们进去吧,别让它看到我们的脸了。小心它会纠缠我们一辈子。”南城小书真是看多了,不知这又是从哪个鬼故事里嫁接过来的。

孟大侠扶着她离开船头。此时月亮刚刚升起,月光明亮,照亮深蓝色绸缎般的夜空。星星像用水洗过一样晶莹透亮,在夜空一闪一闪,东一颗,西两粒,颗颗粒粒织出许多神秘而永恒的古老童话。如此梦幻的美景,可惜南城一心被怪鱼占据,都没有好好欣赏。

这几日都是天清气朗,顺风顺水的,船在水上行走地十分平静。南城和船上的老老少少都打成了一片。原来他们是孟家的一个戏班,经常坐船出去表演。不过这次是专门出来接南城和孟大侠的。南城跟他们学着念剧本,练习各种基本功,好玩又开心。她特别热爱剧本里的那些极具诗意的唱词、俳句,也喜欢扮演翩翩小生,享受反串的乐趣。她从小金阿迷的口中知道孟大侠还有一个弟弟,长得也是十分娇俏动人,像个女孩子,又比女孩子多几分英气。她身上的衣裳便是那位孟小天留在船上的。孟小天会演花旦,写剧本,谱曲填词,是个很有才情的男孩子。只可惜他不怎么与外人亲近,只有师傅和孟公子才可以叫得动他。其他女孩子男孩子都难得与他说上几句话。南城听着他们给她讲的那些人那些事,让她好想快点去泽都,去亲眼看看。但是他们叮嘱兴奋的南城,千万不要未经允许跑到夫人的别院。夫人脾性古怪,不许孟公子以外的人随意闯入的。南城问他们原因,他们也都说不清。她也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一切等到了那里再说吧!

有一天早上,阿迷敲门进来告诉南城,就快要到泽都了,让南城准备准备。南城好兴奋好兴奋。她收拾了仅有的一套衣衫,这套衣衫被阿迷的巧手已经缝补的几乎看不出痕迹。她舍不得穿,毕竟这是她唯一的一套从前的衣衫了。她又把头饰玉佩都放好,宝剑也贴身携带,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大家都笑她太心急。

不料,到下午的时候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下起了大雨。南城望着乌云渐渐变淡,雨势不减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天公不作美呀!小金劝她别这么低落,说他们家就在渡口附近,不很碍事。南城才稍稍放了心。

结果傍晚到达渡口的时候,雨奇迹般地停了。这让大伙儿都欣喜不已,特别是南城,开心地都不看脚下的地,差点跌到水里去了。好在孟大侠在旁边时时留心着她,把她拉住了。不然真是太丢脸了。

雨停,云消,雾散,风轻斜。彩虹出现在明澈的天边。孟家已经有人驾着马车来接船。大家在这彩色的光芒中忙着搬行李,互相打着招呼,寒暄着好不热闹。

孟小天也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孟大侠,快步走上去,站在孟大侠面前,非常高兴地说:“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孟大侠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嗯,我回来了,小天。”然后他指了指旁边正东张西望的南城说:“这位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妹妹,南城。”

孟小天这才注意到南城,他发现这个女孩儿竟然穿着自己的衣裳,觉得有点奇怪,他问:“大哥,你妹妹为什么要穿我的衣裳啊?她不是个女孩子吗?”

孟大侠说:“她的衣服在路上弄破了,我们急着赶路就没有去买新衣服。正好船上有你的衣服,你们俩都长得差不多,就给她穿上了。你不介意吧?”

孟小天说:“我不介意。我有好多衣服的,少这一件也没有关系。只是一个女孩子总是穿着男人的衣服不太好吧?”

孟大侠说:“那倒没什么,她好像很喜欢穿你的衣服呢!”

孟小天倒觉得这个女孩子挺奇特的,他又转头去看南城,正好南城也看过来了。他看到南城明亮清澈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他想要亲近却又觉得恐惧,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南城咦了一下,她问孟大侠:“哥哥,他是谁呀?长得真好看!”

孟大侠笑着说道:“是我弟弟,小天。”

南城惊喜地朝孟小天扑了过去,她一把抓住孟小天的两只胳膊,兴奋地摇着,使劲盯着他看,还像猎犬一样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孟小天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他本来是可以避开的,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要避开南城。他不知道南城突然扑过来要干什么,只是他感觉不到威胁,才任由南城抓着他的胳膊。直到南城把他快摇晕了,他才挣脱双手向后退了两步。这个女孩子果然太不一般了,简直像条小猎犬。那么的不谙世事,天真无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毫不顾忌旁人的眼光。

孟大侠看着他俩出奇的投缘,也感到很开心。回来之前他害怕孟小天不喜欢南城这个傻丫头的,生怕他俩干上了。现在看来那真是多余的担心。

这时,专程来接孟大侠的马车过来了,车夫下车对孟大侠作揖说:“公子,请先和小姐小天公子上车吧,夫人正在家里等着你呢。”

孟大侠说道:“好的,我们先上车。”他又对南城说:“这位是齐叔,爹爹以前的好朋友,你要多多尊敬他,知道吗?”

南城乖巧地对齐叔说:“齐叔好,您辛苦了。”

齐叔受宠若惊,慌忙说:“小姐哪里的话?为公子小姐效劳小老儿可开心了,哪里会觉得辛苦。”

南城听了咯咯地笑了。

大家坐上马车,都没怎么说话。南城想掀开窗帘看看外面,被孟大侠拦住了。南城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能看啊?”

孟大侠说:“很快就到家了,不要在路上横生枝节。”

“怎么横生枝节啊?我只是看一下嘛。”南城不满的说道。

孟大侠说:“这里也许会有那帮人的眼线,他们都还不认识你,不要让他们看到你的样子。”

南城吐了吐舌头说:“这么恐怖吗?那我岂不是都不能上街玩?只能像个小姐一样关在闺房里?”

孟大侠说:“孟府很大,你尽可放心,里面有很多好玩的。”

南城看着孟小天说:“小天,你会陪我玩吗?”

孟小天说:“你叫我哥哥我就陪你玩。”

孟大侠没想到小天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他看到小天一脸认真的样子,真是很惊讶。

南城说:“你比我大吗?我为什么要叫你哥哥呀?”

孟小天说:“我肯定比你大。”

南城仔细看了他一眼说:“我才不叫,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哥哥。你应该叫我姐姐才是。”

孟小天说:“你几岁呀?”

南城说:“我不知道,反正我好大了。哥哥你说是不是?”

孟大侠不说话,他看着这两个根本不知道自己生辰的人在比大小,既感到好笑,又替他们感到有些哀伤。

孟小天说:“我也好大了,哥哥知道的。”

他们两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孟大侠,等着他做出公正的裁决。孟大侠却将手一摊,说:“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两人终于无奈地结束了这场大小之争。南城首先说道:“既然分不出大小,那我以后就叫你天天,天天,你答应一下。”

孟小天说:“你那种叫法真恶心,叫我全名。”

南城说:“那我叫你小小,好不好?”

这个更恶心,孟小天说:“叫全名。”

南城说:“好,叫全名,你答应一声看看。”

孟小天顿时像被雷击了一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完全不听别人的话不说,听了也理解不了。真不像是他聪明睿智的大哥的妹妹。

南城又说:“叫全名,你怎么不应声啊?真是太没礼貌了!”

孟小天说:“我突然觉得你叫我天天的时候最好听了,你还是叫我天天吧。”

南城高兴地说:“这就对了嘛,天天。”

孟小天说:“嗯,那你是想听我叫你南南,还是城城,或者是南城?

南城说:“别人都是叫我南城的,你也那样叫吧,若是你叫我别的名字,我可能会以为你不是在叫我。”

孟小天突然感觉自己被算计了,这个丫头是在装疯卖傻吗?他说:“那好吧,我就叫你南城,我们不分大小。”

南城点头说:“嗯,一言为定!”

他们在路上说说闹闹过了不多一会儿马车就停下来了。

“是到家了吗?”南城问道。

“是的,小姐公子你们可以下车了。”外面齐叔说道。

南城跳下马车,她以为自己会看到高大的朱漆大门和挂着孟府的匾额,结果都没有看到。因为马车是直接进入内院停下的。院子好大,角落那里有一大窝竹子,竹子旁边有一张石桌,几个石凳。竹子倚靠着院墙,紧挨着一间厢房。这个布局和南城在山上的小院有些相似,这让南城有一种回到山庄的错觉。可是从院门进来的一溜丫鬟小厮却都是陌生面孔,她一个都不认识。他们下车后,齐叔就把马车赶出去了。孟大侠像南城介绍了那些仆人,又吩咐了他们几句,就让那些人都退出去了。

孟大侠对南城说:“那就是你的房间,我们进去看看吧。”

孟大侠推开轻掩的房门,对南城说:“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南城站在门外把脑袋伸进去东瞅瞅西瞅瞅,发现这个房间原来是书房客厅和卧室并排着,中间都只是用一层琉璃珠帘隔着。南城不想进去,她对这个陌生的房间有一种抵触情绪。她害怕这个陌生的房间。

孟大侠看她在那里犹豫着不肯进去,就问:“你不进来么?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南城站在那里,又回头看了看院子的其他地方,她问:“哥哥和天天住哪里?”

孟大侠说:“我和天天各住一个小院,天天在北院,我在南院,你这里是东院。”

南城问:“跟我这里隔得近吗?”

孟小天突然开口说:“不近,府里假山,湖泊,花园很多,你要过去的话要绕很多路,至少得走半个时辰。”

孟大侠说:“小天有点夸张了,不用半个时辰。”

孟小天说:“前些日子莲湖桥和莲花桥都坏了,现在不能用了,所以得绕圈子。”

孟大侠倒是很意外。他说:“你没有叫人去修吗?”

孟小天说:“正在修,但是要一些时候。”

南城听他们那样说,心里很纠结,一个人住这么远,太没安全感了。要是出了什么事都没人知道。这该怎么办才好?

孟大侠对南城说:“你先休息休息,等一会儿下人会给你准备饭菜。我和小天先走了。有事让下人来通传。”

南城见他们要走,急死了,她伸开胳膊拦住门说道:“你们不能走,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孟大侠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南城会这样。他看南城的脸色很难看,就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去我那里。”

南城听了他这话开心死了。她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等孟大侠出来,她赶紧过去抓住他的衣袖,生怕他把自己丢下了。

孟大侠没想到她是如此地紧张,心里微微有些疼。

南城跟着孟大侠和孟小天走出小院的们,绕过假山,荷花池,小花园,又出了大院门。这里孟小天和他们分开去往自己的小院。他们再绕过一个大荷花池,一片很大的竹林,进入一个大院门,有一阵乱绕,终于绕进了一个小院门,那就是孟大侠住的南院了。布局和东院差别很大。南城无心欣赏,她一路紧跟着孟大侠,就怕他突然消失了。

孟大侠到达自己的院子,有下人迎接,他吩咐几句后就带着南城推开门走了进去。进到房间南城还是没又放松。孟大侠放下包袱,对南城说:“你的东西也放下吧,把我的袖子也放下。你别害怕,这里是安全的。”

南城松开拽着袖子的手,机械地放下自己的包袱,紧张地看着孟大侠。

孟大侠说:“你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好不好?”

南城就顺势坐了下来。孟大侠递给她一杯水,她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喝了下去。一边喝还一边看孟大侠还在不在那里。

孟大侠自己也坐下来喝了一杯水。他问道:“你累不累?要是累了的话可以先到我的房间休息一下。”

南城摇了摇头,但是眼睛却有些睁不开了。

孟大侠说:“傻丫头,你去睡一会儿吧。过会儿我来叫你吃饭。”

南城站了起来随孟大侠去他的房间。房间已经被收拾得很干净,床上的东西都是刚换上去的。南城一倒在床上立刻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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