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雄章就这么站着,等她过去:“你知道它为什么叫至善楼吗,何谓至善?善者思过,善者完美,善者自律,它不是用来囚禁的,它是用来让你看清自己,重新认识自己,重新面对自己的。”
郝癸霓咬着嘴唇,终于微微扭一扭身子,还是没有办法跟哥哥说情,极不情愿地抬起脚步。
委屈让她禁不住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哼。”
郝雄章看那婀娜的身姿一掠,从圆形的至善楼中落进去,长长叹了一口气。自己也身形一动,无声地在夜空中一闪而过,往定威台而去。
这条已经成熟的婀娜身影从那口圆形之中飘然进来,把站在里面的弟子们都惊住了。
纷纷奇道:“咦?大……大小姐?”
“哼。”郝癸霓闷闷不乐,只觉得满心难受,难受得无法呼吸,见到谁都不顺眼,遇到什么都不顺心,跺一跺脚,“看什么看,从来没见过吗?”
“啊?这……这……不……。”弟子们暗暗称奇,连忙移开视线,被吓坏了。
不知道这位掌门师父的爱女为什么会在三更半夜出现在玄极门中任何人都不愿意来的地方,更不知道为什么天下无二的大美人心情这么差。
郝癸霓气呼呼在走廊上用力走,用力踩,发出咚咚咚的响声,鼓着一张迷人的脸蛋来到一扇门前。
门边的弟子怯生生道:“大……大小姐……。”
“不要跟我说话。”郝癸霓瞪他一眼,露出你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的模样。
那名弟子连声道:“不,大小姐,这间房有人了。”
郝癸霓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看得他将脑袋低下:“谁?”
他低着头不住摇,险些把脖子给扭断:“不……不知道。”
郝癸霓气鼓鼓叉着腰:“进去,把他赶出来,我就要这间房。”
那名弟子哭丧着脸:“可是这是师父安排的,不要为难弟子了。”
“爹安排的?”郝癸霓叉腰的手情不自禁放下来。
那股气又在隐隐作怪,一张迷人的脸生出倔强的神色。
皱着秀眉,扬起下巴,嘟着嘴巴,“哼,又是他安排,他什么都安排,什么都是他管的,他什么都管。”
“哎呀。”那名弟子吓坏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女儿,他一万个肯定,她绝对不敢这么说话。
郝癸霓一伸手,指着那扇门:“把他赶出来,是我说的,至善楼就只有这间房能让我睡着,凭什么要别人睡在里面,我就要最好的这一间,快去,出了什么后果我负责。”
说完,嘴里不服气地撇上一句:“哼,不就是后果吗,我能负责。”
“求求你了,大小姐,我的师姐呀。”她既是玄极门大小姐,也是掌门师父的弟子,那当然既是自己的大小姐也是师姐了,这名弟子被逼得不住哀求。
郝癸霓高高扬起脑袋,毫不退让:“哼,知道被人逼迫的味道了吗?”
那名弟子禁不住一怔,不明所以:“哈?”
原来她还对郝豪韧私下定了自己终身大事气在头上,既然没有办法也不敢拿自己父亲出气,那就拿他的弟子来出气,这句话这名弟子当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快进去。”郝癸霓大眼睛一瞪。
那名弟子苦着脸,左右为难,耸耸肩,一声不吭。
郝癸霓火气上来,气呼呼地推开门:“好,我自己来,不为难你,免得又说我不懂事。”
一边气呼呼进去,一边嘴里不住出气:“哼,我要看看是什么人比女儿重要,比自己的妹妹重要,你逼我,还数落我,什么都是你们对,我什么都是错的,你们不考虑别人就做事,做了就说后果是我的,还说我不懂得后果要自己承担。”
房间里的人似乎被吵醒了,躺在床上转过头,好奇地看过来。
郝癸霓站到床边,皱着眉头,双手像个男人一样抱在胸前,气呼呼瞪着他:“起来,出去,这间房是我的,外面一大把你随便挑一间。”
这个人黑黝黝的,极为削瘦,听到这句话双眼闪过一片冷淡的神色,视她为无物,冷笑一声,转过头去:“嘿嘿。”
郝癸霓火冒三丈:“聋子吗?数到十你不出去我就扔你出去。”
这人禁不住放声笑起来,看似身受重伤,笑得他差点换不上气:“瞎子,看不见这里有人的话能听到我的声音吧,还是说你又聋又瞎?”
“你说什么?”郝癸霓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天下还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人又是大笑,充满了不屑和嘲讽:“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郝癸霓气得满脸冒烟,“我才不管你是谁。”
“那不就好了,你当我就在乎你是谁了吗?别把自己当回事。”这人不住发出嘲讽的冷笑,让人心中极为不舒服。
别说是她,换成任何人受到如此嘲讽都会来火气。
“你再说一次。”郝癸霓厉声道,房间里因为强大的玄气微微一颤。
这人看着她,目中露出寒森森的目光,嘴里一字一句冷道:“你想死吗?”
郝癸霓禁不住后退一步,这个人明明无比虚弱,但那双眼中的寒光却让人感到惧怕。仿佛是从地狱里带出来的死亡气息,瞬间就透过她的皮肤,侵入到她那颗因为怒气大盛而微微跳动的心脏。
心脏刹那间被吓得停住,都不敢跳了。
打了一个哆嗦,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目中露出一丝恐惧。
从小到大哪怕被父亲责骂,但她都没有怕过一次,那可是人人都惧怕的父亲,但她没有惧怕。
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小子却一个眼神就让她害怕了,那是一种完全不在乎她的眼神,她在他眼里什么都算不上,连一只小蚂蚁都比她珍贵。
“你……。”原本鼓荡的玄气不知不觉一口气松下来。
她震惊地看着他,有点不敢靠近,对方没有开玩笑,小兔子在饿狼面前只是食物而已,而她在他面前连食物都算不上。
那人冷冷看着她,目光如刀,逼得她差点透不过气。
她的声音略带哆嗦:“你是谁?”
“嘿嘿。”这人冷笑一声,并不理会她。
门外的弟子把脑袋收回去,沉着脸色,对走廊上另外的弟子挥挥手,另外一名弟子点一下头,纵身从圆形的天空中飞掠出去。
他们没人敢阻拦这位大小姐,但掌门师父有令不得让他出事,大师兄更是放下话,但有差错只找他们。
除了赶紧禀报,他们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