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房的周围大都是郁郁葱葱的树。
透过朦胧的月色,这座只有两层的房子,似让一层白纱笼罩着,不像天上的宫阙,倒像是地狱的阴间,给人致命的恐惧。
它和他的主人有着一般的气质,清高而让人望而生畏。
墙是乳白色的,朱阁青楼,玉阶彤庭,人只要看了就会明白,什么叫做低调的奢华,谦卑的傲慢。
我拿手裹紧了包,踏着那乳玉色的台阶,终是逃不过主动迈上那一步一步的台阶。
正门的地方,两根高耸的石柱最为惹眼,我的手不自觉就摸上了那上边盘踞的龙,可触手只取一片冰凉。
我一惊,钥匙被我死死地握在手心里,硌得生疼,看着那锯齿形的东西,我只觉得心里涌满了苦水。
当大门被打开,啁啁啼喧的蝉声就被挡在了门外……
我想象着有钱人家的构造,揪着黑暗抬手摸了摸墙,果然触到开关。我打开灯,雪亮的光线瞬间华盖而下。
视线里,我还是先对上了那正厅天花板上美妙的水晶灯,它光彩奕奕地,正极力地诱我去观摩其他的家居用品。
我顺了它的意啊,我看到客厅简约的布置毫无生气,我看到褐色沙发上干净地连个抱枕都没有,我还看到茶几上,只有一株盆景,连一套茶具也无,还有那一条条素黑色的柜子,那么地清一色,诉说着主人的随性散漫。
可真正吸引人的,是那亮白墙壁上零丁的几幅画。
他的画,画上有他的刻章。
而那最正中的一幅……
由鼻子、眼珠、尾巴,三个部分组成的彩色物种……猪。
回忆突然如朝水般纷涌呈来,我觉得自己脑门上紧绷的神经再拉不开力,“吭”一声,断了。
梁非白,他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要把我曾经的不光彩,这样收集起来、大方展示?
他是用它每天提醒自己不该去忘记我这个丑陋的人给他带去的伤痛吗?
他是非要用这些我的不堪的过去来祭奠他引以为豪的曾经吗?
我让自己静下来。没事的,别想那么多,他要对付你简直易如反掌,你就是躲也躲不过去啊。
我进屋前扫了眼脚边的鞋架,意外只有男士拖鞋……
他这算什么,洁身自好?那那个女人呢,她就从没有来过这里?
不愿再想,我很快上到二楼。
主卧的位置容易辨认,门口铺着一块四四方方的小毯块。
可是当抬脚进去时,我只觉得自己脚重千金,生了根。
不是没有进过他的起居室,记得当时年少,那还是我们私会的地方。是啊,就在他的卧室里。
可说到底,是我太恨,恨他厚颜无耻,不念情分,竟昭昭然对曾经的情人提出这种下流的交易。
做的如此轻而易举,该是很有经验的咯?
我洗完澡。
爬上他的绵软的床。
我闭上眼,成为待宰的羊。
当周围的一切都魔幻成为一把尖利的刀,它将它的锋锐抵在我的心头,控诉着我的道德廉耻时,我惊恐地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