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静地流失,我失眠地数着自己的同类,渐渐进入梦乡。
梁非白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并不清楚。
只知道鼻尖属于他的气息越发的浓烈,它将我狠狠抽离自己的梦魇,让我回到现实。
床头凹陷下去,他盯着我,一定是这样,尽管我闭着眼也能猜出他的模样,一定是面无表情,高深莫测地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久久地,他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他的呼吸都微不可闻,可我还是不敢随随便便睁开眸子。
我宁愿就当被狗舔等着他的凌迟。
脸上忽然传来一片温热,他的手……是醉了吗,把我当成那个女人了吗,不然我怎么会有幸得他缱绻的温柔,还这样的绵长……
我僵硬地曲起身,双眸闭紧,可越是想闭紧越忍不住睫毛的轻颤。
我大舒一口气,床轻了,属于他的味道终于散了。
我睁开眼,扭动早已酥麻的身躯。我恨我自己,矫情,矫情,矫情……
其实他只说陪他一晚,呵倘若我偏要咬文嚼字,只要这一夜过去,即便我俩什么也没做,应该也算履行了条件。
他一个大男人,我想隔天也不至于会说“昨晚不算”的话。
可这一切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他怎么会放过我,他一定想把我弄死在床上吧!用最耻辱的方式!
浴室里传来他洗漱的声音,那么地刺耳。我分明能断定他连门都没关门,我忽然想他这莫不是想委婉地吵醒我?
当我的心跳来不及换速率的时候,魔鬼的脚步声已经踏着沐浴露的馨香走近。
我坐以待毙地弱下自己的呼吸,仍旧缩着脑袋敛声屏气,尽可能避开他所有随时可能的触摸。
身旁的被子被他拉开,我察觉身旁睡了人。
大床被震荡地抖了几抖,我坚决地想他这么做还是故意的,他故意弄出这么大动静,他想我乖乖醒来,陪他玩个游戏。
我坚决不配合,固执地垂着眼。
好一会儿,我都相对安全。他上床后一直没有触碰,安分到让我差点掉以轻心,以为他睡了。
大灯被关上,他拉开小灯,似乎还有事要做。
我再没法轻易睡着,尽管眼皮重得直打哈。他不睡,我就别想睡着。
昏黄的光线,像极了陈年的街灯,暧昧地充盈在房间里,那嚣张跋扈的样儿,大概是想见证什么。
我庆幸梁非白这人,到底没坏彻底,至少对我还残留着丝丝怜悯,不过他给的也只是怜悯而已。他从不赦免我的罪行。
一股香烟飘飘渺渺地掠过我的鼻尖,在这凝重的深夜。
因为从来不懂这个男人的心思,此刻我也不愿多想,大概近在咫尺、又咫尺天涯,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才想着,腰肢突然被一道力揽过,我的身子猛然一僵,微微地抖颤。
他贴过来……
细细密密的吻,牵一发而动全身,雨点般迅速地落在我的后颈上。
我再装不出无动于衷,转过身呼哧着将他推开。
四目相对时,他情动的眼里分明带上一丝诧异,因为我抗拒的样子如同一只愤怒的小鸟,我的眼珠子恨不得跳出眼眶直接射死他!
他却牵强地一笑,声音沉哑,“忘记自己来做什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