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后娘娘,晏凌王爷在慈宁宫外等候。”
毓萍太后闻言,将手捧的鎏金暖炉轻搁在一旁的案几上,柔声嘱咐下人说:“去备几样茶点来,记得王爷爱吃的松子百合酥。”
毓萍太后用手扶扶耳侧的斜鬓,冲着方才通报的小公公点点头,那公公一溜小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把宇文晏凌迎了进来。
欣长挺拔的身影大步跨入宫中,一袭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头戴束发嵌宝紫玉冠,他丰神俊朗地恭敬行礼:“晏凌见过母后。”
太后笑意祥和,点点头对晏凌说:“来榻上坐。”
琳琅的茶点一一上桌,晏凌端过茶盏呷了一口,笑道:“母后好口福,这南山的白毛芽气味香嫩,口感却醇厚馥郁,余味略带药香之苦,想必是百年极品。”
太后笑赞他:“这就是为何哀家一向喜欢同你吃茶,九个皇子之间,属你最是风雅。”
宇文晏凌闻言一笑,也不推让,自顾给自己斟茶,柔声道:“前些日子在皇兄那里听闻母后近来身体微恙,晏凌一直记挂在心,前几日家宴时却被琐事缠身,拖到今日才来看您,不知母后眼下身体如何了?”
太后娘娘用纤指轻轻拈起一块儿百合酥,放入晏凌面前的玉碟中,笑说:“有你这份孝心,哀家的病就好了大半了。原本就没有大碍,只是天气转凉略着了风寒罢了。只是你这孩子,总是不喜来宫里走动,想必是素日里忙碌得很啊?”
晏凌爽朗一笑,伸手捏过百合酥尝了一口:“母后这是取笑晏凌呢。立秋以来暑气消退,秋空爽朗,晏凌素来玩心重,天气一好便要忍不住跑去近郊游玩打猎,这才没能时常进宫。”说罢眼波流转,来了兴致,“不久前,晏凌又偶然结识了一位剑法高超之人,近来便时不时惦着向他讨教练剑。”
太后点点头,和蔼劝道:“你一向有闲情逸致,爱玩也会玩,哀家是赞赏的。只是切勿沉迷其中,让世人说九皇子当了王爷就只知道寻欢取乐。不过这练剑是极好的,强健体魄,必要时也能防身。”
晏凌王爷像是找到了知音,旸旸笑起来:“还是母后理解晏凌。从前对剑法涉猎不深,如今在高人点拨下初初悟出要领,便着迷得一发不可收拾了。其实,晏凌今日来给母后请安,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母后勿怪……”
说着说着便没了话音,宇文晏凌试探地看看太后娘娘,神情如羞于开口。毓萍太后被眼前这个堂堂王爷的窘迫神情逗笑,和声道:“你且说下去。”
晏凌略一迟疑,娓娓道来:“我自幼便听闻父皇生前将一把上古名剑赐予了母后,自从最近迷上剑法以来,想起此事便对此剑大有兴趣。不知母后可否让晏凌有幸见上此剑一面,晏凌也就心满意足了。”
话音一落,晏凌抬头看着太后,太后娘娘神色自若,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哀家素日与你亲近,也就无需相瞒与你。你父皇生前是赐过一把叫做“赤霄”的名剑给哀家,四年前先帝驾崩之时,哀家私下命人将此剑送进了先帝的帝陵,好让它代我陪伴先帝。因着这是哀家与你父皇之间的夫妻情意,也就没有将此事声张。”
晏凌长长的哦了一声,虽面带失望却不禁感叹,“母后与父皇伉俪情深,以赤霄剑为信物,相依相守。晏凌听了十分感动。”
毓萍太后柔和地笑笑,“晏凌,你也到了纳娶的年纪,何时娶个淑德柔丽的王妃相依相守?”
晏凌勾起嘴角,脸上又恢复了平时公子哥气的风流佻达,垂眸而笑说:“晏凌生性顽劣,尚不能沉稳心境,急着纳娶怕是只会伤了人家姑娘的心。此事就从长计议吧。”
太后摇摇头,感叹拿这孩子没辙。宇文晏凌不以为然,悠闲地继续低头吃茶点。不经意间抬头,恰好与站在太后身边摇雀翎扇的宫女对上眼,便翩翩然报以一笑。那宫女瞬间羞得低下头去,手中扇子都险些没能拿稳。
晏凌只觉得无奈又好笑,世间女子大抵如此,真是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