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忙道:“你们笑什么呢?”
探春笑道:“二哥哥果真是受欢迎的。”
宝玉回头望了望栊翠庵暗想,这样出色的一个女子,怎么就偏偏遁落空门了。黛玉见他痴痴的,就知道被什么绊住了。因此也不理他,依旧和别的姐妹说笑去了。
以前紫鹃读红楼的时候就想,红楼里的姑娘小姐们虽然个个漂亮,可到了春天的时候许多都会发了一种癣,名字叫做桃花癣的。当初她就查过桃花癣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桃花癣和其他的皮肤癣是不一样的,并不是皮肤的真菌病,这个癣也不能叫做癣的。它只是一种单纯性糠疹、脂溢性皮炎,是对春季皮肤病的一个总称。她以前也从没得过这个病。
眼下又是春天了,紫鹃看着园子里的几个姑娘脸上出现了一块块的银屑。可惜她找不到什么神秘的方子来替她们治疗。不然就可以来一次大展身手。
才用了早饭,黛玉交代了几件事情便扛了个花锄出去了。紫鹃暗想,莫非今天就要上演黛玉葬花的经典剧目吗。可她记得原书上黛玉是因错怪了宝玉才葬的花,不是还有一篇出名的《葬花辞》作证么,昨晚也没见她写什么东西。想来不是为这事。雪雁过来笑道:“紫鹃姐姐发什么呆呢?”
紫鹃笑笑:“没什么。”
雪雁将一张纸拿给紫鹃,“好姐姐,都说你描的花样好。前天姑娘吩咐做一个荷包,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看的样子来,姐姐帮我描个样子好么。”
紫鹃接过雪雁递来的纸,雪雁又马上找来了细笔。紫鹃握着笔确半天下不了手,她很久没画过东西了,还不知道画出个什么来。想了半天,突然看见了院子里的竹子,便就画了几枝竹子给雪雁。雪雁接过笑道:“他们都说四姑娘的画画得好,我还是觉得姐姐的功夫好,画得多像啊。”
紫鹃道:“画画不是画得像才叫做好,比如印象派的就不能说像不像,只能看意境了。”
雪雁摇头道:“姐姐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紫鹃笑道:“你当然不懂。”
“紫鹃妹妹在家么?”
紫鹃听得门外有人在叫,忙让小丫头去开门。紫鹃也忙出来一看,原来是平儿。
紫鹃笑道:“平儿姐姐打哪里来?”
平儿笑道:“奶奶让我给林姑娘送茶叶来了。林姑娘不在家么?”
紫鹃回答:“姑娘才出去了。平姐姐里面请。”
平儿将两个玻璃瓶的茶叶交给了紫鹃,紫鹃看了两眼便让雪雁拿去放了。又亲自给平儿倒茶,平儿慌的忙说:“怎么好劳烦妹妹。”
紫鹃笑道:“平姐姐客气了。”
平儿才又坐下,看了看屋里的陈设便对紫鹃讲:“林姑娘这屋子哪里是一个姑娘的绣房,简直是公子的书房了。”
紫鹃笑道:“我们姑娘的书就是多。对了平姐姐似乎很忙,也不进园来走走。”
平儿忙道:“我何尝不想过来找你们乐乐,但事多,也走不开身。巧姑娘的痘疮才好。奶奶又要打发各处去还愿,哪里能有个完。”
紫鹃点头道:“平姐姐不愧是跟着琏二奶奶做事,什么大场面也见过了。”
平儿道:“这差事可不好当,你是知道我们那个人又严厉,错不得一点。还有一个二爷,哎,哪里能伺候过来了。”
“平姐姐就像老太太房里的鸳鸯姐姐,老太太离不得她,二奶奶离不得平姐姐。”紫鹃点头笑道。
平儿想了想,便对紫鹃道:“妹妹听说过没有据说宝玉的房里闹出事来了。”
“什么事,我没听说过。”紫鹃是真的不知道。
“你们在园里住着还不知道么。都是宝玉屋里丫鬟太多才闹出的这些。据说有人竟然变着法从怡红院里偷东西出去卖,后来被袭人发现了,告诉了太太。太太打了一顿就撵出去了。也只有几个人知道的,我也是听二奶奶说的,二奶奶还说不准拿出去伸张。你们这里也要注意一些。”平儿道。
紫鹃笑道:“平姐姐却说给了我听。”
平儿笑道:“我们之间小的时候在一起什么没做过,难道还不相信你么。对了,二奶奶还让我代句话给林姑娘,说这茶叶是暹罗国进贡的,林姑娘尝着好喜欢的话,吃了再送来,说还有事麻烦林姑娘。”
紫鹃忙问:“你们奶奶找我们姑娘有什么事?”
平儿笑道:“这个我也不知,也不好问。你我心里有底就是,别问那么多。对了我还要去找袭人说两句话,就不多留了。”
紫鹃挽留道:“平姐姐真是大忙人,这椅子还没坐热就急着走。”
平儿已经走出了房门才又对紫鹃道:“好妹妹,我给你说的那些话不要对别人说。”
紫鹃道:“平姐姐放心,空了就来坐坐。”
平儿答应着。紫鹃又亲自将平儿送出院门。她突然怜惜起平儿来,可惜了好模样,偏偏要在王熙凤和贾琏的夹缝中生活。虽然平时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紫鹃知道平儿心里也是苦的。
又过了两盏茶的时间黛玉便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女孩,那就是香菱。宝钗虽然住了蘅芜院但是香菱却很少进园来。紫鹃看了看她,穿着银红色的衫子,大红色的绫裙。言谈举止都透露着一股温柔和可爱。
紫鹃便向黛玉回了平儿来送茶一事,又拿出来给黛玉看了。黛玉拉着香菱说:“这个瓶子真漂亮,绣工也是上乘的,难怪不得是进贡的东西。”
香菱对黛玉笑道:“自从我们姑娘搬进来后,我在那边就冷清多了,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想过来走走,又怕我们太太说我只知道玩。”
黛玉笑道:“果然是个呆丫头。”
香菱看见炕桌上有棋便硬拉着黛玉与她下一回棋,黛玉拉不过,只好陪她下了一回。紫鹃对围棋向来不懂,因此只在窗下翻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