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一听“老爷”二字,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任由袭人拉了出去,走了不远,宝玉又来到黛玉的窗下说道:“好妹妹,你就是要走也要来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去送送。”
黛玉点头道:“你快去吧。”
紫鹃和雪雁已经打点好了东西,黛玉一切皆不在心,任凭丫头们去料理。
贾琏要远行,第一个不放心的当然是凤姐。夜里与贾琏说了好些话,贾琏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我这次去是有事在身,难道是去游山玩水么。不知道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疑心。”
凤姐冷笑道:“你的那点花花心思我还不知道么,离了府自然是要寻事的。再说苏杭一带的水乡美女多得是,你出去开了眼界哪里还会把我和平儿放在心上。”
贾琏摊开手说道:“罢了,罢了。我还没走你就来这么多的不放心。以后也不要让人出门了。”
凤姐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清楚。我虽然住在这深宅大院里,出不了门,但也不是傻子。”
“你哪里傻呢,不是还管着这么大的一个家么。”贾琏侧过身去也不离她,合了眼睛睡觉。
紫鹃要跟在黛玉去扬州去,紫鹃当然得回去辞一下父母。于是紫鹃便出了府,回到杨柳胡同家里的时候,魏妈正坐在屋檐纳鞋垫。突然见女儿回来了,先是惊讶,接着又是喜欢:“秀秀,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叫人报个信,我也好准备准备。”
紫鹃笑道:“妈还好么,爹和哥哥还没回来?”
魏妈拉着女儿进屋,又亲自倒了茶来,紫鹃忙起身接了。魏妈笑道:“还多亏了你,你爹和哥哥才有了事做。恐怕还得等一两个时辰才得回来。”
紫鹃拉着魏妈的手说:“妈,我可能等不到爹和哥哥回来了。明日一早要跟林姑娘去扬州,短时间里怕不能回来。”
魏妈听说女儿要远处有些着慌忙道:“怎么好好的又要去扬州呢,这么突然。”
紫鹃叹道:“扬州的林姑爷生病了,突然来了信要接林姑娘回去。我又不得不跟去。”
魏妈叹道:“我知道也办法留你。只是你这一去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回来。我们才搬到京城里来,难道又要相隔两地。”
紫鹃忙安慰着她:“放心吧,妈。我看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准会回来的。”
魏妈点头叹道:“果然这样倒好,还说今年过年的时候总算能够一家团聚了,偏你又不在。出门在外比不得在家里,凡事都要小心些。”
紫鹃答应着,又见时间不早了,还要赶着回贾府因此也不敢多留。魏妈还说:“千万得保重身子。”
紫鹃答应着,对魏妈讲:“妈妈也得注意身体。眼看也不早了,我还得急着赶回去,等爹和哥哥回来的时候替我转达一下。”
魏妈点头答应,本要留紫鹃用了晚饭再走,见她一人出来旁边也没跟什么人。太晚了也不方便。于是将她送出了胡同。
紫鹃从胡同出来后见天很快就要黑了。这个时代又没个路灯,若不走快些怕是要摸黑。紫鹃突然又想起上次回家时在那条大街上被马撞翻在地的事来。如今她都还清楚的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那蹙着的眉头,还有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要洞穿的她的心事一般。想到这里紫鹃心里一震,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了。
人海茫茫,她又轻易出不得府。也不过是擦肩而过的缘分了。她连别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当然也不就敢期待再次相遇了。
林黛玉走的这天,贾母、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李纨、凤姐,三春姐妹,并宝钗都在相送。黛玉一一与她们作别。贾母叹道:“好孩子,等姑爷病好了仍将你接来。”
黛玉与众人施了一礼便要上轿。紫鹃正想怎么这时候还不见男主角出现,不是已经派人去通知过了么。黛玉的眼神有些落寞,刚要上轿的时候贾宝玉突然出现了,拉着林黛玉的手说:“好妹妹,我等你。”
黛玉再也忍不住眼泪纷纷落下。宝玉更是不舍,但想到毕竟是他们父女一场也不好相留。宝玉便回到贾母旁边撒娇似的说着:“好祖宗,让我去送送林妹妹吧。”
贾母叹道:“有你琏二哥哥陪着,你又去送什么。你不是还要去学堂念书么。”
凤姐见了宝玉这样于是对贾母道:“老祖宗,就让宝兄弟去送送吧。不过多派几个人跟着。想来也没什么,他们兄妹两个在一处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林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突然要说分开,哪里禁得住。”
贾母便道:“要去送也可以。送送就回来,外面人多挤着,碰着你了怎么办。”
宝玉连声答应。于是又对凤姐投来感激的一笑。当下茗烟就牵来了马,贾母又让周瑞和宝玉的几个奶哥好生跟着。
紫鹃和雪雁坐在后面的一抬轿子里,突然想到自从到了这个时代后还是第一次出院门,突然有些不舍,她早已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
贾琏和宝玉骑着马走在前面,几抬轿子在中间,后面的车上是随去的一些媳妇仆人。一路浩浩荡荡的就出了荣国府的大门。
且说贾琏带着林黛玉从京城出发,路上一刻也没耽搁。又换水路,一路南下,在路上行了一个多月才到扬州林府。林黛玉刚下船,林如海便派了管家一干人等去接。
“小姐一路辛苦了。”林管家忙与黛玉行礼。
黛玉指与贾琏介绍道:“这是我琏二哥哥。”
管家又忙见过贾琏:“多谢琏爷一路相送。”
贾琏笑道:“好说好说,林姑爷怎样呢?”
林管家一时也不好说,先是请黛玉上了轿,林管家骑马在前面带路,才又向林府行来。约摸走了半日才落轿,媳妇们上来与黛玉打轿帘。黛玉下来以后见家乡阔别多年,林府依旧,不免有些伤感。
紫鹃和雪雁也下来了,两人左右各搀了一边。媳妇们便在前面引着进入正房。林如海今日略好些,早听家人报女儿回来了,于是挣扎着下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