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上秋来风景异,不知不觉间,碧绿的草梢已经开始泛黄,微微的一阵西北风吹过,给大地带上了一层萧瑟的气息。不过忙忙碌碌的草原上依旧是一片繁忙景象,牛羊成群,骏马驰骋,好一派金秋景色。
明安和林老爹去了一趟城里,趁着集市卖出了很多的单薄衣料。林老爹原本是想卖棉衣的,结果明安坚持着说现在卖薄衣的利润更大,说是叫什么反季节销售。林老爹一开始还将信将疑的,随着一块块布料卖出去,一串串铜铢银铢收回来,林老爹脸上早已笑开了花。
其实草原上的人过冬,大都有自家的羊皮大衣羊毛毡子,很少有人会买什么棉衣。况且草原上的皮毛衣服穿起来很臃肿,到底不如中原的衣服那般整洁漂亮,所以不管是什么季节,中原的布料总是很受欢迎的,家家户户的都喜欢多买一些,留着给女儿媳妇们做身漂亮衣服。
日头还未升到头顶的时候,带来的半马车布料就已经全部卖完了,林老爹乐滋滋地收起摊子,和明安在城里逛了一圈,买了一些羊油腌肉鱼干之类的东西,驾起来马车回家了。
随着吁的一声响,马车稳稳地在帐篷外面停下了,明安提着一大袋子的东西下了马车,还未站稳就被什么突如其来地撞了一下,差点摔倒。
明安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匹枣红油亮的马儿,不由得惊喜道:“踏月!你怎么来了?”
踏月见到了明安很高兴,一直围在她身边蹭来蹭去的撒着欢,这时候只听见后面又传来马儿喷响鼻的声音,只见一匹乌黑神骏的高头大马正刨着蹄子站在边上,似乎是对枣红的马儿冷落了自己,感觉有些不满。
明安皱皱眉看着那匹乌黑发亮的马儿,心头上忽然间升起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轻轻掀开帐篷帘子,果然。
某只叫清格勒的,正闲闲地盘着腿坐在桌边的垫子上,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她回来了,顿时挑了挑眉梢露出一脸灿烂的微笑。
明安没想到真的是他,还未及惊讶,就看到阿妈手上提着一柄大勺子过来了:“明安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家里来客人了!”
阿妈一边说着还一边满脸笑意地朝清格勒点了点头,清格勒连忙笑着回礼,微抿着嘴角笑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
“还愣着干吗?还不快去给客人倒茶,先前的水该凉了!”阿妈接过来明安手上的东西把她往里面推,脸上竟然还挂着满是了然和开明的微笑,“人家可是一大早就来了,把一个水缸都挑满了!”
正说着呢,林老爹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一看到清格勒,顿时就惊讶地问道:“家里来客人了吗?”
“可不是嘛!是明安的朋友呢!”阿妈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边说着一边朝林老爹递眼色,里面深深的满是内容。
林老爹不愧是阿妈调教出来的,立马就领会了上层领导下达的指示,连忙露出一脸慈祥的笑容走过去。
“唔,原来是我们巴雅尔的朋友呀,欢迎欢迎!”
“林阿爹好!我叫清格勒,是明安的朋友。”清格勒站起身来恭敬行了一礼,“您这是去集市了吧,先前就听明安说阿爹您身子骨好的很,今日一见,果然是很精神呢!”
明安一脸无语地看着清格勒,她怎么不记得有说过这话?这人说话真是比抹了蜜还甜,扯起谎来脸都不红一下。不过林老爹显然是听得很舒服,脸上的笑纹越加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明安忍不住有些埋怨地问道。
林老爹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拍着清格勒的肩膀连连笑道:“小伙子快请坐吧!我们家巴雅尔不太懂事,你不要见笑。”
清格勒轻笑着点头坐了下去,悄悄瞟了明安一眼,只见她皱着两条蛾眉有些郁闷的样子,忍不住暗地里偷笑。明安郁闷地横了他一眼,这算什么呀,见家长吗?有这种只见过一面就见家长的吗?
悄悄地给清格勒使着眼色,明安想拉他出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清格勒只当是没看见,兀自在那里和林老爹聊得火热。
“清格勒留下来吃饭吧!我做了两个小菜,马上就好!”阿妈端着酒壶和一碟盐酥花生米摆到了桌上,热情地说道。
明安连忙急道:“阿妈不用了,他还有事要忙!”
阿妈一听就有些失望了,看着清格勒问道:“不能留下来吃饭吗?”
清格勒瞟了瞟明安又看看林老爹和阿妈,十分贤淑地笑道:“其实也不是很忙。”
“就是嘛,什么事也等吃完饭再说!”阿妈说着又去忙活了,临转身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明安一眼,那眼神里满是鼓励。
明安看着清格勒那一脸得意的笑容,郁闷的紧。
桌上的花生米冒出一阵阵香味,直引人涎水。住在草原上这么多年,林老爹还是保留了中原人的习惯,最喜欢的下酒菜还是一碟花生米,每次去中原一趟都不忘了买一些花生带回来。带点咸味的花生米一粒一粒丢到嘴里,嚼起来香酥满口,咯蹦咯蹦脆,再嘬上一口小酒润下肺腑,真真是神仙过的小日子。
清格勒十分殷勤地抢过了酒壶给林老爹倒着酒,两人拿着小杯子一边喝酒一边嚼着花生米天南海北地聊着,直把明安晾到了一边。
插了半天的嘴也没插上,明安十分幽怨地看了阿爹一眼,更郁闷了。
没多会儿阿妈就端着菜肴上来了,大盘的抓羊肉是草原人每顿的主食,另外还有清炒蘑菇和炖木耳,奶酥糍粑摆了满桌。虽然算不上丰盛,却也是十分精致,色香味俱全,滋味很好。忙活了一上午早饿了,一家三口再加上一个蹭饭的围坐在桌子前边吃边聊,气氛温馨而融洽。
看着眼前的小伙子,风神俊朗,谈吐不凡,又见他对明安上心,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不忘了给明安夹菜,老两口真是越看越满意,对他的印象分蹭蹭直上。询问他是哪里人,家里干什么的,又是怎么认识明安的,清格勒满脸笑着答得顺溜。说他是住在城里的,家里在军部里当个小官,他是在慕兰大会上看到明安,后来又偶然间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