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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抓商机纤夫变货郎(3)

在知府大堂门口,有一个巡夜的衙役。衙役见来了三个巡捕,便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看,不认识很纳闷的样子。崔化龙使劲咳了一声,训斥道:“看啥看,不认识爷爷了?”衙役似有些警觉,开始去抽刀。崔化龙抢步向前,手起刀落,衙役被送去了鬼门关。

这时,巡捕房那边有一衙役正朝这边来,崔化龙杀人的场景他看了个满眼。他立即大声喊叫:“不好啦!有刺客!杀人啦!”崔化龙立即命令:“快去放火!”说罢,他快步冲进大堂后知府佟献畴的住室。

卧室的房门紧闭着,崔化龙使足力气用脚踹开,冲进房去。

此时,知府佟献畴的小妾惊得魂飞魄散,用床单遮盖着赤裸的身子。佟献畴已经从床头上的剑鞘里抽出剑,十分惊慌地准备迎战。佟献畴见是崔化龙,急忙假装镇定地说:“啊,是你呀,崔化龙。你可千万别乱来,千万别犯朝廷的律法。不就是个武举人的名分吗,我给你,一定!我给你立字据!”崔化龙咬牙切齿地说:“狗东西,我能信你的花言巧语?我要是再让你活,我就得死!”这时,外面传来“抓刺客”的大喊声。又有人大喊:“着火啦,快救火呀!”火光很快映红了屋内。

就在崔化龙注意火光走神之际,知府佟献畴一剑刺来,险些刺到崔化龙。崔化龙大惊,愤怒之火化为神奇力量,抡起大刀朝佟献畴猛砍。佟献畴很快倒在血泊里。崔化龙浑身和脸上都溅上了血,他的面孔变得狰狞,又举刀直指床上的小妾。小妾惊叫一声,竟吓昏过去。崔化龙这才扭身离开。

崔化龙来到前边大院里,东西两侧都着起大火,和他穿着同样巡捕衣的衙役们都在乱糟糟地救火。他心中很高兴,顺口说:“干得好。”崔化龙突然大声喊:“有刺客,刺客把知府老爷杀了,向外面跑了,快追!”他边喊边向府衙门口跑。众巡捕弄不清怎么回事,都跟着向门口跑。

石青和韩黑子见状,知道事情已经做成,便也追崔化龙而去。

有人打开了府衙大门,崔化龙三人随着一群巡捕混出大门。

古镇杨柳青,安瑞章正在家用草药洗病腿,柳霞进去了。柳霞问:“安大伯,您干吗呢?”安瑞章惊喜地:“呀嗬,是柳霞姑娘来了,快坐快坐。唉,天气一凉,我这腿就疼。老了,不中用了。”柳霞把一个纸包放在桌子上:“大伯,我给您买了一包烟。”安瑞章难为情地:“你瞧这孩子,怎么又花钱。我也没有好吃的给你。”柳霞红着脸问:“大伯,文忠哥有信回来吗?”安瑞章长叹道:“哪有哇。唉,这孩子,真让人不放心。”柳霞低着头问:“文忠哥没在家,您怎么就给他定亲了,他回来要是不愿意怎么办?”安瑞章惊奇地:“定亲,谁说的?没有啊。”柳霞:“南乡的表姑,是她亲口说的。说是定下的就是她领来的巧云。”安瑞章懊丧地:“嗨,我这个表妹,怎么满嘴瞎说呢。柳霞,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是她给文忠提巧云,我说吧,这事不能定,得等文忠回来再说。她倒好,在外面说定了。咳,这个人,性子怎么这么急呢!”柳霞终于松了一口气:“大伯,您说文忠哥得哪一天能回来呀?”安瑞章沉了沉:“就要立冬了,他们都没带棉衣服,不回来怎么办?再说,冬天在外面也混不了事。要我看他们天冷前一定得回来。”柳霞松了口气。柳霞走出安家不远,就觉得后面有人跟踪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二丫头。二丫头酸溜溜地:“柳霞,你别着急。我一看你着急,我心里就难受。”柳霞突然停住脚步:“谁着急了?你是在说谁呢?”二丫头耐心地说:“我看那个叫巧云的不错,许配给安文忠挺合适。既然人家已经定了,你就想开一点吧。你说我,我除了不认识字外,哪儿不如安文忠好?我要是帮你爸爸经营那只漕船,很快就能发家,你爸爸的那个搬到河北富人区住青砖大瓦房的愿望我一定能替他实现,我也一定会一辈子都疼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一丁点儿罪。”柳霞气得胸脯起伏,吼道:“快闭上你那张臭嘴,快躲开我!”柳霞说完,恨不得立刻让二丫头消失,转身飞快地跑去。

二丫头又失望,又愤怒,看着远去的柳霞一脸无奈。

柳霞回到家里坐在炕头上生气,突然想起还要洗衣服。正洗着,门吱扭一声突然开了,二丫头挤了进来。柳霞愤怒地:“你干吗,贼头贼脑的。快走!”二丫头进来后掩上门,嬉皮笑脸地:“我是来找乔船主。”柳霞没好气地说:“我爸没在家,你快走!”二丫头向柳霞面前凑合:“我怎么了,你就那么恨我。”柳霞:“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要是不瞎打主意,可能还好一点。”二丫头蹲在柳霞跟前:“其实,我是想来跟你说说,安文忠和高旺他们是到哪里去了,这天眼看就要冷,还不见他们的踪影,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二丫头说完,偷偷观察柳霞的神色。柳霞一愣,洗衣服的手突然停下,有些慌张地说:“这几天我也想着这事呢。咱们是秋分节回来的,眼看着就要立冬,他们也该回来了呀。哎,二丫头,你说能出什么事?”二丫头皱皱眉:“哎哟,这可不好说。我要说重了,你还不得生气骂我。”柳霞不耐烦地:“不就是估摸估摸嘛 ,也不是真的。像个娘们儿,拿不起放不下的,怪不得你爸妈给你起个名字叫二丫头呢。”二丫头红着脸:“那可不是!爸妈就我一个儿子,是娇贵得过了头,才起个女孩子名儿的。”“行行行啦,你就说说吧。”二丫头反倒有些发愁了:“要说呢,俩外乡人,身上又带着钱,这年月,唉,真不好说呀。你别瞪我,我就直说了吧。再等一个月,到进九时他们还不回来,那可就悬了,说不定就遭土匪抢劫了。你说安文忠那脾气,能善罢甘休吗?他要是和土匪打起来,这就不好说喽,土匪还不得杀人呀。”柳霞气得涨红了脸:“你胡扯!你心里想不出好事来!”柳霞说着,双手撩木盆的水泼向二丫头的脸。二丫头急忙躲闪,摔个仰八叉。

乔老大肩上扛着渔网,手里提着渔篓进门来,一看这情景,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向前一手抓起二丫头,愤怒地:“怎么了,你干吗了?”二丫头吓得连连解释:“我什么都没干。是柳霞用水泼我,我一倒退摔倒了。”乔老大看一眼女儿,又问:“用水泼你,为什么泼你?”柳霞:“他满嘴胡扯,他说安文忠和高旺可能被土匪杀了。”乔老大一听,才放开手,但他依然十分严厉地:“告诉你,谁被杀我不管,以后我不在家你就别进这个门!”二丫头唯唯诺诺:“我是想问问您出船不出,我不是想找点活儿干嘛。”乔老大:“我早就告诉你了,出船我会去喊你。你走吧!”二丫头弄个没趣,低着头走出门去。乔老大生气地骂道:“穷光蛋,哼!”崔化龙三兄弟和十几个人正在饮酒作乐。

韩黑子说:“大哥,把狗日的昏官杀了,气也出净了,在这鸡鸣山上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这样活着多痛快!”崔化龙说:“气是出了,可咱们都成了与朝廷作对的土匪了,占山为王,不像平民那样有自由了。唉,他娘的,没办法,这也是官府逼的。”石青说:“不逼哪会出英雄好汉!宋朝有个水泊梁山,那些英雄也全是被逼上梁山的嘛。咱们也一样,哪一个不是受过官府气的。弟兄们,国不可一日无主,咱们山寨也一样,也不可一日无主。咱们就推举崔大哥为鸡鸣山山寨寨主!”众弟兄齐声呼“好”。

崔化龙很高兴:“既然众弟兄都这么信任我,我就当这个寨主。不过,我还要提议,让石青当咱们鸡鸣山的二寨主,韩黑子当三寨主。我想过了,咱们还要扩大队伍,既然跟朝廷干上了,干脆就他妈的干到底,推翻王八蛋大清朝!”石青吃惊地:“寨主,你想得这么大呀。”崔化龙大笑道:“这就叫有冲天大志,有鸿鹄之志!他娘的,我苦练十年武功,本来是想像岳飞那样精忠报国的,却让狗官们把我逼到鸡鸣山上来了。不让报国,老子就干一番更大的事业!”石青惊喜地:“好!寨主真有志气。弟兄们,来,我们一起敬寨主一碗!”众弟兄都举起酒碗。石青又说:“弟兄们,咱们起个誓,从今以后,跟定崔化龙,永远不变心!”众弟兄同宣誓言。

崔化龙显得很激动,他站起说:“好啊,要这么着我可就当起这个家了。弟兄们,咱们不能坐吃山空,天上不会给鸡鸣山掉馅饼。咱们要想办法为自己弄给养。我已经放出探子探来消息,修官道的民夫有上千人,他们都是官府供给钱粮,眼下正有几车粮食运来,这一口肥肉咱不能不吃。弟兄们,走,跟我下山!”阳关大道上,几辆木轮运粮车在慢悠悠地前行,除赶车的把式外,押运的差役仅七八个人。他们正走间,突然从山脚的小树林中窜出一伙土匪,他们急忙应战。然而,他们显然不是崔化龙这帮土匪的对手,很快被打死几个,跑掉几个。

崔化龙得手后,高兴地押着粮车返回鸡鸣山。到山寨后开庆功会,大吃大喝。

山寨正在欢庆时,突然有人来报说:“大寨主,山下来个花轿,里面坐着的新娘子说是您、您的媳妇。我怕有诈,没敢把她放上来。”崔化龙一下子愣住:“我的媳妇,我啥时娶过媳妇?”大家都愣着看寨主。

石青说:“寨主,看看去!”崔化龙起身向寨门走去,弟兄们都拿起刀枪在后面跟随。

崔化龙来到寨门前向山坡下一看,果然有一抬花轿,轿前站着一个穿红的新娘子。崔化龙皱皱眉,不觉地:“咦,奇怪,真奇怪。”石青命令道:“把新娘子带上来问究竟。”在鸡鸣山山寨大堂,崔化龙端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二寨主石青和三寨主韩黑子分坐两边,其他喽啰分站两旁。

崔化龙命令道:“翻翻她身上带没带凶器。”没等喽啰们去翻,新娘子就响亮地说:“带凶器了,在这儿呢。”随即从腰间掏出一把飞镖,放在旁边的案子上。众人都很惊奇,瞪大眼睛看。

崔化龙:“嘿嘿,真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快老实说,你到底是想干啥?”新娘子问:“你是不是鸡鸣山山寨寨主崔化龙?”“不错,我就是崔化龙。”新娘子立刻向崔化龙道个万福:“夫君在上,你的新婚夫人金凤这厢有礼了。”众人更加惊奇,互相对看。

崔化龙:“哈哈哈哈!真是奇了,我反贼崔化龙真是好事连连啊,刚刚得了不少钱粮,这又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漂亮媳妇。”他突然将脸一沉,从座位上“嗖”地站起,抽出大刀一个箭步来到新娘子面前,将大刀横在新娘子脖子上,厉声问:“说实话,是谁派你来的?你是不是收了官府的银子前来刺杀我的?”跟来的人急忙向前解释:“哎,寨主,你不能不分好坏人啊,我家小姐委身投奔你来,已经是很委屈了,你不能再委屈她了。”新娘子很镇静,拦住那人,对崔化龙说:“寨主,你加小心是对的,谁遇上这么突然的大好事心里不犯嘀咕呢。我这就跟你说清我的来龙去脉。”崔化龙放下刀:“好,明人不做暗事,我就听你说!”新娘子说:“我叫金凤,家住龙门镇。我父本是知府衙门里的幕宾,为知府佟献畴佐理政务。我父习文好武,人品特别正直,在镇上和知府衙门里都有很好的口碑。佟献畴妻妾成群,互相争风吃醋,就有人联合起来诬陷最小最受宠的小妾勾搭我父。没想到佟献畴竟信以为真,小妾屈打成招,我父就这样白白受了冤枉,被佟献畴秘密处死。”新娘子说到这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崔化龙愤怒地说:“这种无恶不做的狗官,杀十回都应该!”石青说:“崔寨主已经杀了佟献畴,为你报了仇!”崔化龙惋惜地说:“只是我当时手软了,那个可恶的小妾被我放过。”金凤擦掉眼泪说:“那个小妾在英雄的刀下被吓死了。她胡乱冤枉人,死是活该!夫君,我不是没去替父报仇,进入知府衙门后没能得手,又退了出来。从那天我就发誓,天下英雄谁能替我报父仇,谁就是我的夫君。我不能违背我的誓言,听说崔英雄你杀了狗官佟献畴后,我就立即来投奔鸡鸣山山寨,做你的夫人。我已经把家当全部变卖,所有银两都带了来。”金凤一招手,随来的人抬上一个木箱,放到崔化龙面前打开,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众弟兄都看直了眼,个个唏嘘不已。

崔化龙高兴地:“我崔化龙已经是叛逆大清朝的罪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竟因为叛逆而喜结良缘。好,我就收了你这位压寨夫人!众位弟兄,你们以为如何?”韩黑子哈哈大笑:“寨主,还问啥以为如何,送进屋的媳妇你还不要哇。快跟嫂子拜花堂吧!”众弟兄一齐嚷嚷,快拜花堂。

石青说:“寨主,你叫化龙,嫂子叫金凤,你们真是天生的一对。你们这一龙一凤,以后肯定能成宏图大业!”弟兄中有人喊:“对,寨主将来就是真龙天子,嫂子就是皇后!”崔化龙狂妄地大笑:“哈哈哈哈!真到那一天,你们就都是将军、元帅、宰相。哈哈哈哈!”鸡鸣山上一片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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