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唐林倒是微微笑了一下,看着秦文忠,有点惊讶:“看来你还真是心系家乡呀,这个你也知道?这个是省里边的要求,省里边应该是国家的要求吧,上边在华南的广东和华东的钱塘省试点大部制和政府机构精简,特别是在我们这边,可能是为城镇化工作做好前向的工作,之前的小村合并只是试验,这次的动作更大。”
“这下可能又是哀嚎遍野,很多村的工作人员是不是要下岗?”秦文忠说。
“这个具体的还要看合并方案,即使下岗也是软着陆。”唐林说。
“那新大村的一些主要职位竞争可要激烈了。”秦文忠说。
唐林默不做声。
“你说这次合并新的村里的班子结构,上边肯定会出一个意见吧?”秦文忠说。
“可能会有,我猜也猜不出来,还是要老板他们定夺,主要可能还是在乡镇这一级决策吧。”唐林谨慎地说着。
“我们村的村长是我发小,精力旺盛,挺能干的,这次不是我们石桥村和新塘、长新、红一四村合并么,他还是有意愿继续干下去,就是不知道方向,托我问问。”秦文忠索性不绕弯子,直接说了。
“是石桥村的陆在根是吧?”唐林问。
“你也认识?”秦文忠诧异了一下。
“当然了,好像和我们年龄相仿吧?市里的劳模呀,人才,呵呵。”唐林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你们认识就好,我还七拐八拐的,搞得我大冬天的满头大汗。”秦文忠舒了一口气。
“找个时间,让他和我沟通一下吧。其他的,兄弟看天意吧。”唐林拍了一下秦文忠的肩膀,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边已经是乱糟糟一片,地上桌上都是残酒,菜倒是没吃多少,门口的酒消灭地差不多了。有人醉醺醺的摆着各种姿势在照相,有人勾肩搭背的在窃窃私语,也有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
“来,还能动的,搀扶一下不能动的,我们转移战场,到对面的凯旋门大酒店去,房间开好了。”黄伟从外边进来,手里拿着一叠的房卡,“不能动的,先去酒店休息,还有劲的一会到凯旋门四楼的18号房间啊,都要去啊。”
最后到房间的差不多八九个人,好大的一个房间,好似一个舞池一般,几个人全坐在沙发上。一会儿,服务的“公主”进来,身后边几个小伙子每个人拿着啤酒堆在中间的茶几上,霓虹灯闪烁着,秦文忠有点昏昏欲睡,看着旁边的同学,个个好像突然很清醒,眼睛发着绿光。
“公主”开了十来瓶啤酒,酒气在灯的闪动下好似形成婀娜的女身袅袅上升,门开了,妈妈桑领进十来个姑娘,在中间站成一排。这下弄得秦文忠头皮有点麻麻的,看着大家的样子故作轻松,想着一下子冲出去算了。
“一个一个点,不满意再换一批。”黄伟一挥手,“这次我做一下主,从左开始,会杰,你先来!”
“左边第三个,对,就你!”
“中间高个的!”
“到你了,文忠!”
迟疑了一下,“会杰,你帮我选。”
“扯淡!自己选!”
“谁最能喝?过来!”秦文忠感觉理由算充分。
安静了一会,中间出来一个小个子,圆脸,白色的裙子,看起来好像还是个学生样子,有的羞涩,坐到秦文忠旁边。
秦文忠疑惑地看着她,“你真的能喝?”
“看不出来吧,我能喝呢,但喝了一会就醉了。”女的没有看秦文忠。
“我要的是最能喝的呀,一会是要拼酒的,我可不能喝。”秦文忠似乎想吓退她。
“喝就喝呗,我有酒胆。”她说。
秦文忠无奈的低下头,担心着肚子装不下这酒,估计要躺下,伺机而动吧,总不能硬逼着喝酒吧。
拼酒差不多开始了,玩的是“推火车”,所谓推火车就是十二杯含量不一的啤酒分成两排,每人五个骰子,按照梭哈规则,比同点数的骰子多,同数的一点最大,二点最小,少的喝酒,再掷骰子直到超过原来的倒数第二,喝完十二杯为一轮,一轮结束后再倒酒进行下一轮,这样看谁的运气好,有的一轮可能轮不到自己,有的可能一轮十二杯全部包了。
可惜的是整晚上,好像秦文忠和旁边酒伴的运气不太好,几轮过后,大部分都是他们两个人喝的。他已经上了几次厕所,肚子已经几乎装不下任何东西了,要求休息一下,让大家唱唱歌。还好,其他的男人们不是忙着喝酒,就是忙着和旁边的女伴调情,手忙,嘴也忙,顾不上。
“咱们喝酒吧?我叫吴小丽。”旁边的女伴举起杯向着秦文忠。
秦文忠刚歇会,可不想喝,“吴小莉?凤凰卫视花旦呀,幸会幸会,酒是喝不了了。”
“我是美丽的丽,她是茉莉的莉,不一样。不喝酒,好无聊!你们都是本地人吗?听你们都讲普通话呢。”吴小丽说。
“是呀,都是土人呢。”秦文忠说。
“其实我也是,信吗?”吴小丽看着秦文忠问。
“不信!具体哪里的?”秦文忠真的不信,“我看你倒像辣妹子,说几句家乡话听听。”
“哪里的就不说了。”吴小丽说。
秦文忠听了一下,还真是挺地道的,疑惑着问:“不怕遇到熟人?”
“嗯,我的熟人都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吴小丽很干脆地说。
“你觉得这样的算是什么地方?”秦文忠倒是像打破沙锅问到底。
她眨了一下眼,“这地方,简单,干净啊。”
还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也是一愣,问道:“怎么说?挺新鲜的说法。”
“以钱交易,经济关系,简单;男女之事,千古寻常,干净。常人往往陷于牢笼,却以为自由,你说呢?”吴小丽看了一下酒杯,说道。
“很透彻,很哲学呀,哪个大学毕业的?”秦文忠问。
“呵呵,参悟……”吴小丽嘻嘻一笑。
“你有这等水平,我们只能喝酒了。”说完,秦文忠拿起一杯一干而尽,吴小丽也不示弱,只是酒入肚中后隐隐皱了一下眉头。
估计是很晚了,秦文忠就已经有点过量,头开始重起来,晕乎的感觉笼罩着,果然还是不可看表面,在去了几次厕所以后,吴小丽好像状态依旧。
“喂,喂,你们两个在夜总会里边谈恋爱呀?!”听着声音,吴小丽使劲地被推到秦文忠怀里边,女人没有退让,钻进怀中,手扶在男人的大腿上,只是嘴里边“咯咯”地在笑,秦文忠闪躲不及,双手叉起,只好说,“投降了,喝不了,再喝就现场直播,喷你们身上了。”
已经弄不清谁的声音了,“你看,都喝完了,还想喝呀,都不叫你喝了,要喝你们两个进房吧。叫你玩呢。先走了。”
秦文忠被搀扶着走出包厢门,在外边隐约看到黄伟跟妈妈桑正窃窃私语。
到房间,终于秦文忠在卫生间吐了一次,坐了一会感觉好多了,一摆手,说道:“哦,我现在好多了,您可以自便了。”
吴小丽并没有动。
秦文忠记起什么来了,从钱包里边拿了几百块钱放在桌上,说:“不好意思,刚才忘了,经济关系,简单。”
吴小丽也没有客气,收了放在随身的小包里边,起身走进卫生间。出来时,竟然穿着浴袍。
秦文忠还有点醉意,顷刻间就万分清醒,一方面本来以为她要离开,竟然披着浴袍出来,另一方面,这女子洗尽粉底,摘下假睫毛露出素颜,头发还湿漉漉,浴袍前襟稍开,露出半条乳沟,竟然风情万种,再细瞧她的脸,显消瘦,但五官标致,鼻子微翘,冷峻中有点羸弱。
“还算是个美女吧?你去洗个澡吧。”她径直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我的意思是我明天还有事情,今晚就到这里吧。”秦文忠显然没有准备。
“你付了钱啊,经济关系,你付钱,我服务,很公平啊。”冷不防,女人斜睨了一眼,“没事的,洗个澡,你就精神了,你也可以脱掉那层负担。”
秦文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脑中急闪出若干策略能顺利请这位大姑出去,但想来想去也许是酒精刺激的作用,最后出现的都是女人傲挺的双峰。
“你是相信承诺的人吗?”
冷不防被这么一问,秦文忠之前已经感觉有点颜面扫地了,在一个“小姐”面前被步步紧逼,现在后退无门,“大丈夫一诺千金!”
“今晚所有的费用已经付过了,你又给了我额外的钱,额外的钱就要配得上额外的服务,一定会让你满意的……要么你给我讲讲故事吧,我喜欢听故事。”吴小丽说道。
秦文忠知道对方伶牙俐齿,又被下了套,说:“我不管你了,我洗洗自己睡了,反正你自便吧。”无可奈何,索性不管她了,径直去洗漱。而吴小丽倒也是随意,打开了电视看起了动物世界。
从浴室出来,秦文忠从衣柜里边抱了被子放在床上,好似小学时候桌椅上“楚河汉界”:“晚安!”
“我很令你讨厌吗?”
“不是!”
“我的职业很令你讨厌吗?”
“不是!”
“那我可以认为你很虚伪吗?你以为这样就很有道德优势,是吧?”
“没那么严重。”
“现在连知识分子都没有诚信了,你说这个社会还有希望吗?要寄希望于我们吗?”
这下秦文忠真睡不稳了,坐了起来,这刺激实在够大的:“别上升到那么个高度,受不起,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有个好精神为美好未来继续打拼。”他也耍了个腔调。
“其实像先生这样的客人,如果我没有猜错,要么是保守的禁欲主义者,要么是性无能。”
如果对前者否定,又会涉及家庭婚姻质量?如果对后者否定,无论是哪个男人都不能受得了。搞得他又很难受,“聪明人,你绝对智商不低的。说不定一会我有兴趣了。”
这女人从被窝起身,“我给你按摩吧,你也乏了。”说着轻轻敲打着秦文忠的背部。他确实有点乏了,慢慢进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肾上腺激发的冲动唤醒了他,浑身酥麻麻的——这女人趴在床上,把头埋在他的“私人地带”,轻轻地在蠕动。秦文忠被惊了一下,但巨大的愉悦彻底降服了他的身体,在情不自禁中配合着女人的节奏,心中不由惊讶这女人竟有如此大的力量。随着一阵汹涌的大浪,秦文忠感觉全身的血液向上涌着,剧烈的颠簸之后大海终归于平静。吴小丽趴在秦文忠的胸前,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
秦文忠觉得自己完全被动打败了,无力地仰躺在床上,甚至不敢看吴小丽。而女人洗了澡已经慢慢穿上衣服。
“我们做的是天下最干净的事。”吴小丽朝秦文忠扔了条毛巾。
突然,秦文忠从床上起身,抱起还在整理衣服的女人摁在办公桌上。女人趴在桌上,想挣扎一下,却被男人狠狠压着,动弹不得。男人野兽般粗鲁地撩起女人的裙子,用原始的方法征服身下的人。女人毫无反抗之力,只得轻声呼叫,“套,套,要用套,我包里有,在包里。”男人一只手省出来在她的小包里掏出一个避孕套,顺带着掉下一个东西,也没仔细看。
男人经过了一次的发泄后,这次时间更长,力量更大,犹如森林里的野兽蹂躏猎物,一阵阵地向最深处冲击,女人的呻吟、酒精的刺激给了他更大快感,巨大的力量撞得桌子往前移动,摩擦地毯,发出闷闷的声音。秦文忠闭着眼睛,仰着头,像一个征服者横扫一切一样,但不知道他的脑中究竟想的是什么。
从刚才的失败者转而成为征服者,秦文忠用近似强盗的方式为自己获得了心理优势,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战场”,偶然间看到了刚才从女人包里掉下的东西——竟然是一本学生证——平江卫生学校的,他刚想翻开看。女人一个激灵一把夺走了,不知道是刚才的云雨还是意识到自己还是学生的羞涩,满脸的绯红,“不用担心,我是成年人了。不过之后我们可以是陌路人,也可以是长期伙伴,来这里就可以找我。”说话间,拿起一张纸迅速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塞在他的裤兜里边。
“你应该不是为生活所迫吧?”
“你觉得什么样的才叫穷人?”女人转身莞尔一笑。
“你觉得呢?”
“当大部分人吃白米饭,她只能喝粥;当大部分人吃鱼,她只能吃豆腐;当大部分人有楼房,她只能住低矮潮湿的平房;当大部分人穿新衣服,她只能穿旧粗布;当大部分人可以阳春白雪,她只能下里巴人——这,算不算?”
“可你不像。”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你是个好客户,我们这事很干净,我走了。”吴小丽临走吻了一下秦文忠的额头,拎着她的小包走了。
在秦文忠眼里,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奇怪!
四
经此一役,秦文忠也没怎么睡着,眼看着东方露出了白肚,手机响了,一看是家里边打来的。
“文忠,你起来了吗?”
“醒了,怎么了?妈,这么早。”
“出事了,你哥叫人给打了。”
“您慢点说,怎么回事?”
“昨晚你哥厂里边通宵班,今早天没亮才下班,经过村口竹林的时候被几个蒙面的人拦住,打了一顿,现在在医院呢。”
“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知道是谁吗?”
“听他说,对方好几个人,通宵一夜又累,都没看清,但是对方在铁棍上绑了厚厚的帆布,打不死人但断了肋骨,内脏上没有说不好,现在还在镇上的医院检查呢。”
“报案没有?”
“报了,派出所的人一会到。”
“先别急,我一会就回来。”